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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你听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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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佳妮被陈建安带走了,温越看见,他们走的时候两只手依旧牵在一起。
而温越自己是被林修恺带走的。
当她坐进出租车里的时候忍不住问林修恺,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方佳妮喜欢陈建安。
林修恺说知道。
他说他还知道,陈建安在那之前就看上方佳妮了。
温越开心地笑了起来,方佳妮喜欢的陈建安,陈建安也喜欢方佳妮,puppy love就是这么可爱,这一下,她突然觉得堵在心口让她没法儿高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笑起终于来没有了任何负担。
“方佳妮这么生气,大半原因是委屈吧。”温越说,“陈建安那个二愣子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瞎起哄。”
“女孩儿就是麻烦。”林修恺长吁了口气身子懒懒地靠向了车后座,“她明明心里也清楚,陈建安喜欢她,可就因为少他一句亲口承认的话,就作天作地怎么都不行。”
“你不懂。”温越偏头冲林修恺一笑,“这就是乐趣。”
她也累了,可却不敢往后靠。出租车里空间本就狭小,要是都靠了下去,似乎就多了一份暧昧,而在她看来同林修恺暧昧似乎是件很古怪的事情。
出租车司机在轮胎上绑了防滑链,开起来总有咯噔咯噔的声音。他们在这咯噔咯噔的声音里到了小区门口,温越转身去叫林修恺下车,却发现他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司机师傅因为得了包车的钱,所以也不急,笑呵呵地示意温越没关系,由他睡去好了。
温越感激地笑笑,她安静地等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修恺睡着时的模样,她顺着他深深的眼窝看到了笔挺的鼻梁,再往下,是一张嘴角微扬的嘴唇,这嘴唇,温越是知道的,坏笑起来格外要命,随即她又有些邪恶地想,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一张嘴唇亲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这是她藏在心里一个没羞没臊的念头,因为是藏着的,所以有些肆无忌惮。
可就在她以为无人察觉的时候,林修恺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目光在睁开的一瞬间找到了温越,锐利地刺进了她的心里,仿佛这一眼便看见了她方才那个肆无忌惮的念头。
温越猛地吸了口气,压住了被抓现行之后的惊慌。
“醒了啊?”她努力做出面无表情地样子,冷静地说,“醒了赶紧下车,回去太晚我妈担心。”
林修恺眼里的锐利只是一瞬间,随后便恢复了大梦初醒后的迷糊,温越几乎以为方才那一瞬不过是自己心虚的幻觉罢了。
她看着林修恺坐直身子微微摇了摇脑袋,然后向出租车师傅道了谢,开门将一条长腿踩了出去。
温越跟在他后面下的车,随后看见了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的雪已经积起来了,还没有被人糟蹋毁坏过,白白厚软得一片,向着世界尽头延伸过去。
“真好看啊。”温越情不自禁地说。
两边的楼房里还有灯火照耀,可外面的世界里只是她和林修恺。
就好像这一整片的白雪世界都是他们的。
“你喜欢雪啊?”林修恺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温越,她就像个傻乎乎的小孩儿,得了个蛋糕做礼物,爱不释手,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他看见她笑了,一双眼睛弯成了半月的形状,可爱至极。
“哎哟,喜欢死了,我最喜欢下雪天了,越大越好,喜欢死了。”
林修恺听见温越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也忍不住笑了,弯下腰,偷偷拿手捏了把雪攥在手心里捏实。
可还没等他起身,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就你还想偷袭我呀,门都没有。”
温越跳着跑开了,像只奔跳的兔子,在雪地里四处逃窜,一边还不忘弯腰试图再抓一出一个雪球来。
林修恺不急,他身边还没人跑得比他快的,追上温越那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他不紧不慢地捏好了一个完美的雪球,又躲开了温越的下一次攻击,这才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温越笑得尖叫,她看见了林修恺手里的雪球,吓得撒腿就跑,可林修恺几步过去就抓住了她身后的书包将她猛地一拽拽进了自己怀里。
温越抱着脖子求饶,她知道男孩子的这招,雪球抹在脖子上,然后冰渣渣顺着脖子往下流,真是透心的冰爽。
她怕这个,又怕又想笑,只得抱着脑袋支支吾吾地威胁。
“别乱来啊,别乱来啊。我是你老师啊!你听见没,我是你老师!”
林修恺的笑声从她的脑袋上头传来,那个雪球始终在他手中举着没有落下来。
她以为他不敢,顿时又想撒野。
“这就对了,乖啊,别动,千万别动。”她笑嘻嘻地逗他。
可她错误地估计了林修恺尊师重道的心。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时候,林修恺突然伸出胳膊环住她,毫不客气地将雪球抹在了她围巾外头那唯一一点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温越尖叫着跳了起来,那凉意贴在温热的皮肤上简直刺骨,她气的发疯,转身随便抓了把雪就去追林修恺,林修恺没想要逃,他一边退一边笑,笑温越跳脚的样子好玩,也笑她着急时鼻子上习惯性皱起的三道横纹。
“你算了吧,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林修恺气定神闲地往后退,而温越,像只受伤的小老虎,举着新捏好的雪球,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扑向了林修恺。
林修恺没想到她这样厉害,他一时吃不住劲儿,索性就拽着她一起倒下去,摔在了雪地里。
他压在雪上,而温越压在他的身上,只是温越手中的那只雪球,因为主人的紧张,已然被捏成了粉碎。
温越的笑死渐渐消失了,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觉得世界奇异地安静了下来,静得让她能够隔着林修恺厚厚的羽绒衣听见他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
随后她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样剧烈,好像胸口的皮肤骨骼都薄成了一张纸,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跳动。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林修恺抓着温越的胳膊将她缓缓地撑了起来。
“嗨,你听好。”林修恺的脸与温越近在咫尺,他英挺的五官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摄人,“你可不是我的老师,你,就是温越而已!”
——就是这一句话,成了那一年冬天,最让温越久久不能忘怀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