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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005 章 ...

  •   梨花生病(小修)

      冬良一连多日,都是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归家,像在躲梨花似的,始终不与她打照面。梨花脑子直,起先几日还挺忐忑,忧虑着会不会冷不丁挨个巴掌,可冬良多数时候见不着人影,她好吃好喝地惬意如常,便也渐渐放宽了心思,整日跟在谢月华身后转悠:做饭、洒扫、拾掇衣物……既没人骂她,亦没人打她,漂亮姐姐虽然偶尔要训斥上两句,却跟清源家里的人不一样,不是随意拿她撒气。

      这厢梨花心里踏实了,那厢冬良却很是愁苦。

      河堤上的工人们最近议论纷纷,说是韵书她爹娘托了城里的媒婆,要给她寻户殷实的好人家。韵书年轻也漂亮,锦州城里想娶她的男人自然很多,上门提亲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条件一个更比一个好。

      冬良本不愿听见这些话,可耐不住心里长了只耳朵,那些话跟认准了似的径直往心窝子里钻。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可这天当真来了,偏又觉得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依在太白楼醉酒高歌的陈家大少爷了……冬良暗自嘲讽,就算陈家尚在,他说过那样狠绝的话,断的那样彻底,如今的他,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没有那份福气了。

      这日是个阴天,秋风瑟瑟,河流湍湍,工人们提早应了卯。冬良成亲以来,第一次没去秦家苦等,而是心事重重地往家赶。

      谢月华被那天街上遇见的捕快给叫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懵懂无知的梨花,坐在檐下,捧着谢月华来不及收好的针线筐,笨拙地缝补衣服.梨花不大会用针,只是学着谢月华的样子戳来戳去。本想戳好衣服,让漂亮姐姐夸夸,奈何手笨心笨,没戳好衣服不说,还把几个指头给刺出了血珠。梨花张嘴嘬着手指,抬起头来,天空风云涌动,乌云变幻,一会儿变出道墨河,一会儿变成匹黑马,再一会儿,又跟只乌眼鸡似的……变来变去,真是有趣。梨花嫌瓦檐挡了视线,放下竹筐,慌忙跑到院子里,仰头盯着天上瞬息万变的云层。

      阴沉沉地秋风刮得老槐树哗哗作响,竹竿上的衣服掉落下来,梨花恍然未觉,只顾着西边那团变来变去的乌云。真神奇啊,梨花心想着,要是能坐上去就好了。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开始两三滴,后来连成线,渐成雨幕,遮天盖地。

      冬良冒雨跑进门的时候,入眼即是淋成只落汤鸡的梨花。

      “你在那儿犯什么傻?”

      冬良说着往里冲,却不见梨花跟上来。顿住脚,她还傻站在那儿淋雨。雨水打湿了梨花满头黑发,也打湿了她一身衣衫,可她仍旧呆呆地,没在雨水中的双脚浑然未觉。冬良过来拉她,梨花洁白的脸上雨水滴答,“……没有了。”

      “快进去,不怕生病啊?”

      梨花恍若没听见,指着头顶的天空道,“雨一下,老天爷就不变戏法了。”

      冬良搞不懂梨花在说什么,只当她在犯傻病,生拉硬拽地将梨花拖进屋。

      关门闭窗,外面的雨声小了,冬良取出换洗的衣服,就着打开的柜门简单擦了擦,三两下把衣服换上。回过头来,梨花呆呆地站在门口,脚下濡湿了一地。

      “愣着干嘛?换衣服啊!”

      梨花闻言,抬起头来望了眼冬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漂亮姐姐说,冬良回来的时候要把瓦罐里的汤端给他,他都回来了,汤在哪里呢?是了,在灶膛的灰堆里埋着呢。梨花想到此,慌忙转身要去厨房。

      冬良一把拉住她,”你穿着湿衣服要去哪儿?你的鞋呢?丢哪儿啦?”

      “汤……”

      “谁管你的汤?”冬良愠怒,在屋子里四处寻起来,终于在柜子底下看见了梨花的布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塞到那儿的。冬良把鞋扒拉出来,丢到梨花面前,“擦干净脚穿进去,衣服也全换了,不冷啊?”

      冷?梨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是挺冷的。梨花光着脚走到柜子边,拿起干净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你干什么?”冬良抢过来,“先把湿衣脱下来。”

      “不脱。”梨花抱着胳膊,漂亮姐姐新给的,今天才换上。

      冬良气急,跟梨花是说不清楚的。索性将她一把扯过来,对着脑袋一阵揉搓,而后顺势就扒开贴在梨花身上的湿衣。如玉的肩膀露出来,冬良手下一顿,猛然忆起那个形状,手里的动作停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梨花挣扎着逃脱禁锢,冬良顿了顿,厉声道,“你自己脱。”

      梨花摇摇头。

      “不脱,我揍你!”

      梨花听说要挨揍,想起冬良的巴掌,委委屈屈开始脱衣服。冬良换衣的时候,还晓得躲柜门,梨花却是丝毫不避嫌,就这么大大咧咧开始换。冬良实在不想跟她说避嫌的废话,说了她也听不懂,只好自个儿躲出来,却没想,刚出来,就撞见撑伞归来的谢月华。

      “嘿,陈冬良,我道你想死在外头呢,还知道回家啊?”谢月华阴阳怪气地走到檐下收了伞,可算是逮着了,“你娶媳妇儿当摆设啊?搁在床上供着玩儿呢?拉倒吧,你又不是柳下惠,学什么坐怀不乱?!”

      冬良心里烦乱,不想听谢月华聒噪,转身躲进屋。却不料,屋里梨花还在穿衣服。冬良想也不想就退了出来,谢月华堵住他的道,喋喋不休,“你躲什么躲?屋里有老虎,要吃了你吗?堂堂一个大男人,娶了媳妇却不睡,说出去给人笑话……哎,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

      谢月华一把拉住从她面前越过的陈冬良,“你嫌我唠叨直说啊,躲算什么意思?”

      “……叽叽喳喳,跟只苍蝇似的,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行不行?”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不是为你,为你爹。”想到陈秉安,谢月华心里委屈,她觉得自己操的这份心,跟个笑话似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冬良无奈地往旁边一坐,他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偏谢月华要牵扯出这么些有的没的。

      骗谁呢?谢月华一副了然的样子,“直说吧,你是嫌屋里那个傻,配不上你?还是说怪我,没能给你找个聪明漂亮的?”

      “这哪儿跟哪儿啊?”

      “既然不是,那你为啥避着梨花?”

      “我……”冬良叹口气,盯着眼前方寸大的空间,默了良久才委婉地说道,“我不想害了她。”

      自打那日梨花赤条条从他眼前晃过时起,冬良就在心里琢磨这桩婚事。当初只想着绝了自己对韵书的痴想,只想着全了应承过爹的话,后来才醒悟这事大错特错。他为着旁的心思娶了梨花,可自认心里压根儿没有她,满满装着的都是别的女人。虽然跟韵书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可那不代表就能退而求其次去要梨花。她是个傻子,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万一将来有一天她碰上自己喜欢的人了,到时候该怎么办?难道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自不再完整地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娶她已然是对她不起,再不能继续害她。

      “除了你,你还当她能找别人?”

      冬良抬眸。

      真是聪明人干糊涂事,谢月华道,“她都嫁过你了,你当别人还会要她?”

      “她进了这陈家的门,别人就只认她是你陈冬良的媳妇儿,还能找谁?还可以找谁?谁会要?你跟我说,谁要?!”

      总会有人的吧……冬良迟疑。

      “可那万一没有呢?”

      冬良良久无言。

      至晚间,梨花发起烧来,全身滚烫,哼哼唧唧甚是难耐。

      冬良要去请大夫,被谢月华给拦了下来,这三更半夜的,城里的药铺早就关门了,上哪儿去找大夫?就算有,谁愿意上陈家来?

      谢月华进去瞧了瞧,梨花脸上浸着细密的汗水,几缕黑发湿哒哒贴在额上,眉头轻皱,脸蛋潮红。谢月华摸摸她身上,也是一手的水。忙叫冬良把梨花身上的衣服给脱了,盖着被子发发汗。

      冬良心里顾忌着,不愿触碰梨花,谢月华没好气地训斥道,“她是你媳妇儿还是我的?”

      冬良无语,硬着头皮把梨花扒拉个精光,光溜溜的身子露出来,冬良目光躲闪着,慌不迭将被子盖上去。谢月华只装看不见,出去熬了锅姜汤端进来,嘱咐冬良晚上必须留在屋里,等梨花半夜醒来喂给她喝。冬良应了。谢月华担心冬良临阵脱逃,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不说,还拿只凳子给抵住了。

      冬良好气又好笑,坐在床边守着梨花。这大概是他们成亲以来,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

      不同于韵书,梨花的脸有点圆,鼻子也圆润,没韵书秀气,连睡相也和韵书不一样,韵书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是安静的,没她这样翻来覆去的闹腾,也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可总归是不同的。

      冬良叹口气,河堤上的流言在心里翻搅,韵书该是要嫁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0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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