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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004 章 ...

  •   新婚之始(修)

      槐花江上,秋水静默,晨雾缭绕,一片静谧中,叮叮咚咚的击石声不绝于耳。萧索的金石之声,仿佛是寒凉秋夜更夫手中的梆子,又好像独舟渔翁手下寂寞的船桨。

      旭日从江面上徐徐升起,江水泛红,波光粼粼,不久铺满整个江面,洒在江边凹凸嶙峋的乱石上,也洒在河工光/裸的胸膛上。汗水涔涔,热气萦绕,脚边碎石成堆,已不知沉默劳作了有多久。

      新婚第一天,冬良天不亮就出了门。

      梨花从床上坐起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屋里金光铺遍。洒了满地的水擦干了,滚在地上的木盆不见了,桌子上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干净的男人衣服,那件红色的湿衣已不见了踪影。

      梨花捂着尚还有些疼的胳膊,脑子里模糊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儿。冬良挥手重重地打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打到在地。她本以为他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狠狠地打她、骂她,却不想他只是自己颓败地坐在那儿,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难受,然后就沉默地良久不再说话。屋子里静了好久好久,久到她累了,困了,靠在桌腿上不停打瞌睡了,他才突然间开了口,叫她脱了身上的湿衣到床上去睡。

      她迷糊地想,就一张床,两个人,要怎么睡?冬良却没再多说什么,一声不吭地从床上抱了另一张被子和枕头下来,铺在干爽的那面地上,和衣卷了进去,背着她侧身睡了。

      梨花又在湿漉漉的地上坐了一会儿,确认他是真的不再理她了,这才悉悉索索从里到外脱个精光,爬进了被窝。比起冰凉的地面,被窝里真是暖和,梨花叹息一声,满足地睡了过去。

      梨花套上衣服,衣服是冬良以前的,有点肥大。梨花罩着这身肥衣服,转着头看了眼空落落的屋子,确实没有适合她的多余衣服了,这才双手提着裤腿,一步步挪去飘着米香的厨房。

      桌子上摆着三碗热粥,三双筷子,梨花嗅着味儿拿起一副,捧着白瓷碗,心里乐开了花。白白的米粥里躺着几张熟透的鱼片,黑灰灰的鱼皮,白花花的鱼肉,这是过年才能吃到的好东西啊。梨花挑起一张,小心翼翼舔着,舍不得一口气吃完。

      谢月华将一小蝶腌黄瓜放到桌上,望了眼卧房方向,问梨花, “冬良呢?”

      梨花嘬着鱼肉,头也不抬地道,“不知道。”

      “他出去了吗?”

      “不知道。”梨花咬了一大口鱼肉,真是香!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谢月华反问道,“昨晚上你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没一起睡。”米粥软软糯糯,梨花眯起眼,真是满足。

      “那你们怎么睡的?”谢月华有些生气,一把将梨花手中的筷子抽了,“吃吃吃,除了吃,啥都不知道。”

      梨花的目光终于从米粥和鱼肉上挪开,落到了谢月华脸上,说,“他睡地上,我睡床上。”

      “他是你相公,新婚之夜你让他睡在地上?!”

      “他自己睡的啊。”梨花盯着谢月华手里的筷子,有点委屈,他昨晚上还打了她,都今天早上了,她的胳膊都还在疼。

      谢月华终于泄气地发现,梨花这个傻瓜,蠢地连成亲是咋回事儿都不知道。冬良一个二十好久的大男人,遇上这么个呆头媳妇儿,就算血气方刚有需求,估计也只能憋着。

      谢月华看着梨花,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无奈地耐下性子教她,“梨花,你跟冬良成了亲,他就是你相公,你得照顾他吃穿,还得跟他睡觉。”

      “不睡,他打我。”

      “他打你哪儿了?”

      “手。”

      梨花抬起胳膊,很是委屈。

      谢月华推开肥大的袖子看了看,是有些青。

      “你跟他睡,他就不打你了。”

      睡了,就不打吗?梨花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谢月华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 “白天你把饭给他做好,衣服给他洗好,晚上等他回来了,你就给他暖好被窝,两个人一个被窝里睡,他就舍不得打你了。”

      梨花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冬良很早就下工了,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城郊秦家。远远地隐在墙根下,盯着对面的秦家大门瞧。

      门扉紧闭,不见韵书。

      冬良等了许久,韵书始终没有出来。他其实想见她一面,问上一句,可要问什么,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冬良挨到月上中天,才磨蹭着转身往回走,城里关门闭户,四周漆黑静谧。本以为挨到现在,那个傻媳妇儿早已经睡下了,自己不用面对她,却不想她就端端坐在陈家小院门口,倚着半扇门打瞌睡。柔和的灯笼烛光,照在傻媳妇儿安静的小脸上,她睡的很香,不知道在这里等了有多久。

      冬良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想叫她,却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顿了顿,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一边叫着谢月华一边往里走。

      梨花睡梦中听到声响,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瞧见一片衣角从自己眼前飘过,顺着衣角望上去,是一道熟悉的背影。梨花扶着门框站起来,呆了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追上去,伸出双手要去接冬良手里的东西。冬良却没理,径直走进厨房,锅里温着米饭菜肴,谢月华却不见踪影。

      冬良转身往回走,正好与跟在后头的梨花打了个照面。

      “你跟着我做什么?”

      梨花盯着冬良,肩膀瑟缩了下,没吭声。

      又不说话!冬良没好气地道,“你别挡着我行不行?”

      梨花点点头,又摇摇头。

      冬良气急,“那你到底要干嘛?”

      梨花伸手指了指热锅,又指了指堂屋,然后走上前来打算牵冬良的手。冬良侧身避开,梨花楞了楞,道,“吃饭。”

      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一盘动都没动过的炖鱼摆到了桌子中央。梨花将一双筷子递到一脸错愕的冬良手上,催促道,“吃,快吃。”梨花说完,侧身坐到桌边,清澈的眼眸看着冬良,无声催促。

      冬良避开梨花,他心里有梗,做不到她这种坦然。视线落在热气腾腾的饭菜上。秋夜寒凉,灶堂边要一直有人看着火,才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冬良举着筷子,默了默,而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从午后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

      吃过饭,梨花站起来收拾,冬良跟在她身后进到厨房。

      “我来收拾,你去睡。”冬良说完,抢过梨花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清洗起来。梨花在家是理所当然洗碗收拾的那一个,突然被人抢了去,微微有些不适应,在冬良身后站了半响,想起漂亮姐姐说的话,忙取了靠在墙边的洗脚盆,兑上热水,摆到凳子前。冬良听得身后响动,知道她没走,他实在不想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总觉得尴尬,头也不回地催她赶紧走,连催几声,一张干净的擦脚布就举到了眼前。

      冬良愣住,棉布那头是梨花讨好的眼眸。冬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梨花却已经在他走神的空档将擦脚布硬塞到他手里,然后就跑回了卧房。冬良站在原地等了等,梨花没有再出来,估计是听进他的话,先去睡了。冬良心情复杂地泡完脚,在厨房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自认梨花已经睡熟了,这才放轻脚步进了卧房。

      桌上油灯闪烁,喜床上,散着外套衣衫,梨花正裹着被子浅眠。冬良不想吵醒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伸手去取里面多余的那套被子和枕头,却不想,手刚触到被角,梨花的眼睛就睁开了。

      清澈的眼眸直愣愣看进冬良的眼眸,梨花想也没想地道,“你的床我都暖好了。”说完,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赤条条展开冬良要取的那张,裹了进去。

      白花花的身体从眼前一晃而过,冬良取被子的手凝滞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梨花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睁着大眼睛,侧身看着冬良,饭给做了,洗脚水给备了,床也暖好了,漂亮姐姐交待的事儿,啥都做好了,他总不该再打她吧?

      冬良视线停留在梨花脸上,脑子有点懵。

      他瞪着眼睛,傻愣着干啥?再不躺下去,床铺就要冷掉了,到时候说不得又要打人。想到这里,梨花有点发急,虽然他打人打得不凶,可耐不住手劲大啊!可不能再挨巴掌了。梨花急急地坐起来,伸出白玉似的两只胳膊要来拉冬良,“你睡,你进来睡啊……”

      随着身体的抖动,原本藏在被子下的两只玉团跳了出来,冬良伸出的手触电似的缩回去,急急背转了身。

      烛火跳跃,冬良眼前晃过一对对白兔子。

      “你不睡啊?”梨花在身后问道。

      嗯,冬良含糊应了声,胸腔咚咚直跳。他二十好几的人了,第一次瞟见女人的身体,虽然灯下模糊,可是那个白花花的形状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你为啥不睡?”梨花顶着个光光的身体,仰头望着冬良的后背,嘴里不住聒噪,“不睡你为啥不早说?我暖了半响了,可冷啦……”

      冬良却仿佛没听见,冲着房门夺步奔了出去。

      哎……这是干啥?梨花梨花心思转了转,没怎明白。

      夜风从敞开的卧房门吹进来,梨花摸摸凉飕飕的胳膊,团着肩膀缩进被窝,不由得忧虑起来:漂亮姐姐说,睡了才不打,可这个相公眼下都不睡觉了,那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梨花揉着已经不疼的胳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0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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