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承诺 ...
-
拉松领带，岳思醇缓慢踏上老式公寓楼的阶梯。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他准备回家吃饭了。今天是没有精力烧饭了，回家叫外卖吧，希望家里那个让他不省心的外甥别反对。
一打开家门，客厅里浓重的烟雾混合着不同寻常的味道扑面而来，岳思醇捂鼻看里头三五个年轻人有男友女神情迷醉东倒西歪，将整个客厅躺满，茶几上放着针筒锡纸等物。
岳思醇大惊失色，外甥再胡闹也不该碰这个。他冲中间那个男人怒吼：“周崇你在干什么！”
周崇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当他发现是自己舅舅，居然丝毫不加避讳，招招手说：“来来来，你也来试试，好东西啊。”
岳思醇一把夺过桌上的白粉袋子和工具扔进垃圾桶，开窗散出烟雾。
“我靠，找死！”一个男人上前推开岳思醇，去垃圾桶翻出被他扔掉的东西。周崇丝毫不在意岳思醇额头被茶几边角撞到流了一头血，痴痴笑着聚拢在白粉周围重新布置分摊，甚至取了针筒对准自己的胳膊。
“周崇，你不能碰这个，上瘾你这辈子就完了。”岳思醇不顾伤势扑上去抢夺，声嘶力竭喊着：“我答应你妈照顾你，你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听话，毒品碰不得，会要了你的命的。”
周崇眼看针尖在皮肤上化开一条血痕，刺痛惹怒了他，挥手推开岳思醇怒吼：“我妈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照顾我？天天外面卖屁股给我难堪，趁早死远点看了就烦。”
目光游移看着手里的东西，忽然笑起来说：“对了，给你也来点，这样你卖的时候就更风骚了。”
岳思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周崇瞳孔飘忽行状疯癫，他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真的疯狂。他迅速爬起来往门外逃，周崇见状大叫：“抓住他！”
他的毒友早就醉生梦死去了，只有刚才打了岳思醇的男人响应他，在毒品制造的幻觉里兴奋地跃起，如大鹏般扑出门来，又狼狈地重摔在地，恰巧抱住了岳思醇的脚，岳思醇惊呼倒地。
周崇赶出来，得逞地大笑：“逃？叫你逃，给我老实点。”压着岳思醇把针尖对准他脖颈。
危急关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加之两个瘾君子神智不清，岳思醇大吼一声奋力挣扎，甩开周崇重又爬起来，攀着墙往公寓外露天走廊跑，想通过走廊尽头的楼梯离开。
这时，那个把自己想象成了武林高手的瘾君子又故技重施，学着电影里施展轻功，起跳扑岳思醇，岳思醇本能往边上一躲，那人径直往栏杆外头翻腾出去。岳思淳大叫不好，伸手去拉，只见那人还恍然无知享受飞翔的感觉，张开手臂飞着……
严凡得了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岳思醇脑袋上包着纱布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正神情木呐接受警察盘问。放缓脚步站到岳思醇身边，手轻放在他肩上，严凡立刻感觉到他僵硬的肩膀放松了些。
大致听警察问了几句话，严凡忍不住皱眉问：“你外甥又闯祸了？”
岳思淳还没回答，警察先问：“你是？”
“远方亲戚。”
“哦。”警察不在意地解释：“周崇他容留他人吸毒，有一个男的因毒品产生幻觉跳楼摔死了。”
严凡挑眉，略诧异地看了岳思淳一眼，直截了当问警察：“会判几年？”
“根据情节轻重。我们在他家里搜到了大量□□，怀疑他不只吸毒，容留他人吸毒，可能还参与贩毒。如果调查下来情况属实，肯定得坐牢，根据贩卖量3年，7年，无期不等。如果还界定为过失杀人……”
岳思淳浑身一颤，抬头说：“当时是我一时失手那个男的才会摔下去，应该有邻居看到，不关周崇的事。”
没等警察发话，严凡厉声道：“你就不要替他说话了，他已经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养他这么多年，天天给他收拾残局他都不知感恩。如今你还要替他顶罪，把自己搭进去，你还准备包庇他到什么时候。”
岳思淳惨白的脸转过来，目光坚定地看着爱人，道：“我没有包庇他，真的不管周崇的事，当时如果我没有躲开，手再快一点拉住他就不会……”愣愣瞪着自己的双手，岳思淳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中。
严凡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字，压抑着怒气问：“当时什么情况，那小子又出什么馊主意折腾你。”
岳思淳左手包握住右手，捏紧，低头抿唇说：“没什么，吵了几句。”
“…………”一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严凡见多了岳思淳不辩是非一味维护周崇。分明很理智的一个人，条理清楚待人随和，对待除周崇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恩怨分明，碰到周崇那个败家子就全然没有了脑子。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严凡爱了他整6年，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连带着帮周崇挡了不少祸事，如今一听到周崇又犯事，止不住的火气上来。
他厌烦周崇，更烦岳思淳无止境的宠溺。他从第一次为周崇还债开始就极力反对岳思淳出面，主张让周崇自己承担，进拘留所得个教训。偏偏岳思淳不答应，以分手为借口和他吵，他是真的爱这个人才次次妥协。有时也怀疑岳思淳和周崇母亲的死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会歉疚到这个地步，想要把自己的所有都偿还给她儿子似得。每次吵得凶了质问他，都问不出个结果。
严凡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吵架一次比一次凶，砸东西吼着分手。可吵完了夜深了，他一个人躺床上满脑子都是岳思淳的好。记得当年他还是个家门败落的富家子弟，失意泡吧认识了岳思淳。两人交往时真的是一清二白的，就靠岳思淳赚的辛苦钱养活他俩。他创业失败了三次，岳思淳把好容易存起来的几万全给他，自己一天一个馒头地过活。好容易搞外贸公司成功了，两人才过上了经济宽松的日子。
吧里的朋友都知道岳思淳专情，严凡本人更是珍惜岳思淳，向来对同□□往不在意的自己曾经发誓一辈子不结婚，就和他好，甚至动过去国外结婚的念头。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周崇和他吵架甚至分手，想想都觉得不值。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和岳思淳是真感情，周崇和岳思淳还是亲戚呢，不能唆使他放弃外甥任由周崇被追债的砍死吧。别说岳思淳做不到，放在他自己也不忍心。
岳思淳曾经试着放手，周崇立刻就因为把人砍成重伤进了拘留所，两人再前后打点给对方大笔赔偿金才将10年以上的刑期改成了3年，想着给他点教训。奈何岳思淳狠下心了，出狱后周崇更加变本加厉居然跑去吸毒贩毒，以此报复岳思淳……严凡心烦意乱，他怕岳思淳替周崇顶罪，要是岳思淳被判刑，他肯定得疯了。
想到这里，他一把拉起岳思淳，给他披上衣服揽着就走，说：“先别想这么多，回去等消息。你受伤不轻先去我家住两天，公司那里我替你请假，再请个好点的律师把案情分析下看严重到什么程度，能否轻判……”他怕岳思淳当着警察的面胡言乱语，把贩毒的罪也揽自己身上，先把人带走再说。
上车后严凡发动油门，副驾驶的岳思淳突然开口了：“如果周崇被判无期，就要在牢里过一辈子了。”
严凡随口道：“凭他卖的那点量也能判无期？那毒贩子不用审都该毙了。”
“……”岳思淳凝视着窗外景色，汽车纷杂的噪声中低喃：“严凡，我们分手吧。”
忽然一个急刹车，没有绑安全带的岳思淳猛地前冲，头撞在玻璃板上，而后被严凡揪着头发扭过脸来，嘴唇被狠狠咬住，尝到一嘴的血腥味。
严凡满脸杀气地说：“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要跟我分手，岳思淳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吗。告诉你，当年我落魄时你没说出口，现在想甩开我门都没有。周崇那小子就是被枪毙了，你也得跟我过一辈子。老子曾经穷得内裤都卖掉，不怕败光家产，你甩不掉我的，岳思淳。”
他听警察说周崇吸毒贩毒就知道，又是一轮新的考验开始了，不仅仅是精神折磨，存款少不得割掉一大块。这回他没要求岳思淳放弃周崇就被提分手，傻子都听出来是怕连累自己。这种紧要关头他怎么能由岳思淳独自承担，那不是诛心吗，抛弃岳思淳独善其身的事他做不出来。
岳思淳唇边是被咬出的齿痕，颤抖着冒出点点血色，他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目光挣扎。严凡见他如此模样，只能叹息一声专心开车，车内分外寂静。
见车开到了自己家，岳思淳疑惑地看他，严凡解释：“上去收拾你的东西，这段时间都别回来了，不得安生的。”
的确，发生了这么多事邻居指指点点警察随时要来取证，他继续住在这里不合适。岳思淳沉默打开车门跨出来，车灯下一双鞋出现在面前，他诧异地抬头，看到程誉愤怒的脸。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承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