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夏天（修文后）》左未

4、第 4 章

　　易凉回到家，家里还没有人，易凉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母亲刚走过来。
　　“妈你干什么去了？”易凉随口一问。
　　“出门了一趟。”
　　“出门干什么？”
　　“你这死丫头，我出个门还要向你汇报吗？”母亲已经走进了屋里。
　　“爸呢？”易凉问到。
　　“谁知道他去哪了。”母亲似有些不悦。
　　易凉跟着走进屋里，也不再说话。
　　母亲在厨房里做饭，易凉跟着走进厨房，却看见母亲正在抹眼泪，易凉装作没看见，走到水池边，将一大棵芹菜使劲掰开。
　　楼下有停放自行车的声音，易凉走到厨房外的阳台，李沐正走进对面的大楼。然后李沐他妈的声音从对面的厨房里传出来：“李沐快点洗手吃饭。”
　　易凉转身进屋，妈妈怔怔地在灶台前，锅里冒出的白气氤氲。
　　母亲的背影有些单薄。

　　早自习。
　　易凉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窗外楼下是一个大大的花园，有几棵垂柳，早上夏天的太阳出来的很早，将一栋栋白色的教学楼在地上投下一团团阴影。
　　身边有人走过来。然后在易凉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易凉转过头去，旁边坐了一个男生，易凉突然觉得自己是认识他的，但却记不起来他的名字。
　　“你好。”男生一笑向她打招呼。
　　易凉记起，他就是那个她曾经将拖地的水倒在他身上，他又送过她两次的那个男生。
　　“是你？”女生诧异。
　　“真巧啊，”男生一笑，“这么快又见面了，我们真有缘呢。”
　　“呵呵，”易凉轻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唐默。”男生说到，“你呢？”
　　“易凉。”易凉答到。
　　男生将一推书从书包里拿出来，摆在课桌上。
　　“听说文科二年级的级花在我们班上呢，叫夏瞳，你认识么？”唐默漫不经心地问到。
　　“认识啊。”易凉一笑，美女的知名度就是高啊。
　　“那什么时候帮我引荐一下啊。”唐默随口说到，脸上有玩世不恭的笑容。
　　“好啊，不过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哦。”
　　唐默转头看了一眼易凉，嘴角一扬说：“那你呢？”
　　“NO。”易凉吐出一个单词。
　　“夏瞳坐哪儿呢？”唐默问到。
　　“第二排，看见了没有。”易凉手指一指。
　　“嗯，果然不错。”唐默笑到。
　　已经是9月多了，夏天似乎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反而有些变本加厉地炎热起来，也许是这个夏天在逝去之前的回光返照。
　　最后一排的位置时常会有人来光顾，是夏瞳旁边坐的那个女生，瘦瘦弱弱的，长的很清秀，她时常会来找唐默请教一些数学题。
　　她叫米小雪，夏瞳最好的朋友。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米小雪是喜欢唐默的，然后不久班上就传出了米小雪和唐默不一般的关系。
　　唐默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定。米小雪来问问题的时候，唐默会很认真的给她讲解，米小雪会在上体育课时在篮球场等他下来是给他递一瓶水，他不会拒绝，但也会很客气地说一声谢谢。
　　不像是在谈恋爱。
　　易凉是这么觉得。
　　有时候她也会很八卦地趴在桌子上问唐默你喜不喜欢米小雪啊。唐默则会白她一眼，然后又很痞地说，那你希望我喜不喜欢她呢？
　　易凉也会白他一眼，关我屁事。
　　依然会和李沐一起回家，本以为自己和夏瞳在一个班，李沐肯定会问她很多关于夏瞳的事，夏瞳是文科的级花，肯定会有很多人追啊。但李沐却从不问她。
　　这样也好。易凉心想。
　　晚上，易凉站在三楼的阳台，可以看见二楼李沐的窗户，他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台灯的灯光映在他埋头的身影上。
　　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日的中午，易凉去李沐家做作业，李沐家的客厅茶几上摆满了易凉和李沐的资料和各种书。而李沐和易凉则埋头在题海中。
　　李沐起身去了洗手间，而他走后不久，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易凉瞟了一眼，上面显示着发件人的名字：夏瞳。
　　易凉看了一眼洗手间紧闭的门，然后快速打开他的手机：
　　下午广场见，等你。
　　易凉想到下午刚好和李沐约好了要去书店买资料，而夏瞳却约了他。
　　易凉迅速按下了删除键，然后快速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李沐走了过来。
　　易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做法，但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竟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做了。
　　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沐走了过来，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下，刚才在洗手间似乎听到了手机的声音。但打开手机，上面并没有新信息。
　　李沐放下手机，拿过桌上的一本书，看了一眼易凉，她正怔怔地看着书上的一道数学题，半天都没有动笔。
　　“怎么了？”李沐随口一问。
　　“没什么。”易凉回过神来，依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做法。

　　吃过下午饭后，李沐对厨房里正在洗碗的妈妈说：“妈我去书店买资料了。”
　　他妈转身过来说：“嗯？”
　　“我去书店了，”李沐重复到，“易凉也去的。”
　　“哦。”他妈妈淡淡答道，“早点回来哦。”
　　李沐转身向门口走去。
　　易凉跟在李沐身后，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走出了门。
　　不知道夏瞳会不会在那里等他，该不该告诉他呢？
　　但是，又该怎么跟他说呢？
　　从书店回来的时候，太阳的余晖将整个小巷镀上了一层金黄。
　　易凉和李沐在大楼下分别，各自走进相对的大楼。易凉上了三楼，站在厨房外面的阳台上，望着对面大楼的二楼窗户。
　　有些愧疚。
　　李沐回家了一会儿，又走下了楼，然后推出一楼车库里的自行车，走出了小巷。
　　他会知道的。
　　易凉突然有些释然。

　　李沐来到广场的时候，夏瞳还在广场的喷泉池旁边，她身后的喷泉喷出的水泄落下来，在夏天午后的太阳余晖下飞舞成一片金色的水雾。她的长发在逆光中被镀成金黄色。
　　李沐走过去，夏瞳的脸上有些怒意。
　　“为什么不来？”夏瞳问。
　　“我不知道。”李沐答。
　　“我给你发过短信的啊。”
　　“我没有看到。”
　　“那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为什么也不接呢？”
　　“你给我打电话？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家的时候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李沐一皱眉头。
　　“那发短信你回了吗？”夏瞳眼里有些晶莹，“难道你关心的就是我该不该在你在家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李沐不再说话。
　　“李沐，以前我总是迁就你，你也总是迁就我。”
　　“我要去玩，不管去哪里，你都会陪我。”
　　“我没有吃饭，你就会去给我买来。”
　　“下雨了我没有带伞，你就会送我。”
　　“你也会带我去很多地方玩。”
　　“而这些，我也是这样对你。”
　　“不管我们在一起在什么场合，如果你要走，我就会让你走。”
　　“我从来不会去打扰你的学习时间，因为我知道你有你的梦想。”
　　“除了你学习的时候，你的确是个合格的男友。”
　　“我也在努力地做好一个女友。”
　　“但是，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走进了多少。”
　　“李沐，我很喜欢你。”
　　“但是，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
　　分手吧。
　　身后的金色水雾依然在飞舞。西沉的夕阳，已经失去了温度。
　　广场上有很多人，小孩子们在广场上欢笑打闹，也有很多情侣在牵手散步。
　　一束红色的气球飞上布满晚霞的天空。
　　很美。
　　“好。”许久，李沐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没有表情。
　　夏瞳眼里的晶莹滴落下来。
　　李沐转身走开。
　　易凉在三楼听见楼下停放自行车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李沐你又干什么去……”李沐他妈高音调的声音传来，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关门的声音阻断在了门外。
　　李沐坐在书桌前，拧开桌前的台灯，将一套数学竞赛的试卷拿出来，开始狠狠地做起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李沐看见，他的手机被他妈握在手里。

　　“唐默你看见我的英语试卷了么？”早自习的时候，易凉埋头在唐默的书桌里一边翻找一边问刚刚走过来的唐默。
　　“什么试卷啊？”唐默懒懒地问到。
　　“昨天发的英语试卷啊。易凉说到，今天要交的，夏瞳已经在收了。我昨天回去就没有找到。”
　　唐默坐下来，看着易凉在他的书桌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书包翻了一阵，摸出一份试卷说：“是这个么？”
　　易凉抓过来：“就是我的，你看，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的。”
　　“不是吧，我都做了。”唐默一脸无奈。肯定是昨天把他的试卷装错了。
　　唐默又在抽屉里翻找，结果又找出一份空白的试卷，“怎么办，”唐默摊开试卷对易凉说到，“拿错了。”
　　易凉正想发飙，唐默却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对不起嘛，你快点做，放学了去老师办公室交了就好了嘛。”
　　“我上次的英语作业就没有交，班主任已经对我很不满了，这次还拖，你想让我去死么？”易凉咬牙切齿。
　　“那先让你交了算了，”唐默一咬牙，“大不了我让班儿训一顿，你把这份做了吧，有些题挺有价值的，放学了给我，我去交。”
　　“你这么好？”易凉有些诧异，这个唐默，平时见她被老师训就像自己受了表扬一样，这次会这么大方？
　　“不然你想怎么样？”唐默眉毛一挑。
　　“交英语试卷了。”夏瞳走过来说到。
　　易凉将唐默做好的那份写着自己名字的试卷交给夏瞳。
　　“唐默你的呢？”夏瞳问到。
　　唐默眉开眼笑，对夏瞳说：“不好意思，忘记了，你给班儿说一声吧，我放学就交上去。”
　　“好。”夏瞳淡淡地说到，转身离开了唐默的座位。
　　吃过中午饭后，易凉正在座位上做那张英语试卷，夏瞳走过来坐在唐默的座位上，轻声叫到：“易凉。”
　　“嗯？”易凉诧异，她看到自己在做那张已经交过的试卷，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但她看向夏瞳，她却并没有看她桌上的试卷。
　　“昨天我约了李沐去广场，”夏瞳说到，“给他发了短信，可他没有看到，就没有去，我在那里等了他有一个多小时，打电话他也没有接，因为等的久，我脾气就有些大，所以就对他说了些气话，还提了分手，但后来我想了想，我也有些不对，他可能是真的没有看到，我也不该全怪他，所以，你帮我跟他说说好吗，因为都是女生，所以我才给你说，你也知道的，他只要稍微哄哄我，我就会原谅他的。”
　　“好啊，”易凉一笑，“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谢谢你啊。”夏瞳露出笑容，嘴角边荡漾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真美啊。易凉有些失神，男生都会喜欢有这样的笑容的女生吧。
　　“聊什么呢？”唐默手插在裤袋里散懒地走过来，眉开眼笑地看着夏瞳。易凉看见他的谄笑，在心里吐了口口水，男生都是一个德行。
　　“没什么啊，”夏瞳灿烂的一笑，说：“不介意我坐一会儿你的座位吧？”
　　“当然不会。”唐默继续讪笑。
　　“易凉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哦。”夏瞳起身对易凉说。
　　“嗯。”
　　夏瞳走开后，唐默坐回座位，对易凉说：“答应她什么啊，不会是让你帮她追我吧？”
　　“想得美你。”易凉一瘪嘴，“英语试卷做好了，你自己去交了哦，考差了别找我。”
　　唐默接过易凉递过来的试卷，看都没看就提笔在试卷上写上名字，一只手提着试卷的一角向教室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