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夏天（修文后）》左未

5、第 5 章

　　“听说你和夏瞳分手了？”回家的路上，易凉终于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
　　“嗯。”李沐半天才吐出一个字。脸上没有表情地走着。
　　易凉看了一眼李沐，他似乎很不悦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于是也不再继续，夏瞳一定告诉过他短信的事了，只要一想想时间，他就会知道是她删了他的短信。
　　他也一定能猜到。
　　可是，他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目的呢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大楼口分别，各自走进各自生活的大楼。
　　易凉刚上了三楼，就听见了屋里传来的吵闹声，接着看见父亲一脸怒气地从屋里走出来，狠狠的摔上了门，然后传来一声杯子碰在门上落下来摔碎的声音。
　　父亲经过易凉身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里似乎有些怒气过后的悲伤和心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他走过易凉身边，快步向楼下走去。
　　易凉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在楼梯的转角处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向屋里走去。
　　母亲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见易凉进来，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掉泪。易凉放下书包，走进厨房，水池里还泡着早上吃过饭的碗碟，锅里还有早上剩下来的饭菜。
　　易凉动手将锅里的饭菜倒掉，丢到水池里洗起来。
　　碗碟都洗干净后，易凉打开冰箱，没有菜。
　　十分钟后，易凉端着一碗泡面递到母亲面前的茶几上说：“吃吗？”
　　母亲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起身进了卧室。
　　易凉坐下来，将手里的泡面大口地吃起来，雾气飘进了眼睛，有些湿湿的酸涩，易凉抹了一下眼睛，又将脸埋进泡面碗里吃起来。
　　吃完了手中的泡面，易凉看了一眼茶几上那碗没有动过的泡面，又端起来大口地吃起来。

　　早自习。
　　易凉吃惊地看着自己课桌上那张刚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139分的分数，但那时唐默做的啊。
　　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像个阳光灿烂积极向上的青少年，但见了美女就眉开眼笑，上课睡觉还老和自己说话影响自己，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唐默，居然学得这么好。易凉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以前是李沐，现在又来个唐默，在她身边打转的人总是命好的让她嫉妒。
　　“发试卷了啊。”唐默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来招呼着易凉。伸手就去拿放在自己座位上的试卷。
　　易凉反应过来，刚才走神忘记了他座位上的试卷，那可是自己做的啊，他的成绩这么好，自己那水平在他面前岂不是会被他笑话。
　　易凉赶紧伸手去抢那张试卷，但唐默却早已抢了过去。
　　唐默摊开试卷坐到座位上，苦着一张脸说：“怎么才这么一点分数啊。”
　　“唐默！”易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哦忘了，这不是我做的，”唐默又痞笑着说，“吓死我了。”
　　易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试卷，拿到角落里摊开，107分。
　　“喂，该让我知道我的分数了吧？”唐默好笑地看着易凉的表情。
　　易凉将桌上的试卷扔给他。
　　唐默看到试卷后笑得像个狐狸一样：“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打击到你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易凉扭过头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英语课上，班主任宣布说：“学校将要举行一个二年级英语演讲比赛，文科理科班都会参加，每个班有两个名额，我们班哪两个人愿意参加？”
　　班上不少人都举起了手，易凉捅了捅旁边的唐默说：“你英语学得那么好，不参加么？”
　　“没兴趣。”唐默淡漠地说到。
　　“这么多人愿意参加很好，但是只有两个名额，这样吧，夏瞳是英语科代表，夏瞳去一个，还有上次英语发的那张试卷的测试，易凉得了139分，全班最高分，易凉去一个吧。”班主任说到。
　　“啊？”易凉诧异。
　　“易凉有问题吗？”班主任看见易凉的表情问到。
　　“没有。”易凉低下头，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跟他说那是唐默做的吧。
　　“那你们下去了好好准备。”开始上课吧。
　　唐默在一旁幸灾乐祸，还好是写错了名字，不然就要他去了。
　　“笑什么笑你，”易凉恶狠狠地瞪了唐默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可还得感谢我呢。”唐默笑到。
　　“滚一边儿去。”易凉无语。
　　“易凉英语演讲比赛好好准备啊。”夏瞳下课后来到易凉座位对易凉说，脸上淡漠的没有表情。
　　“嗯，”易凉点点头，“夏瞳，那个……昨天……”
　　“没关系，我下午会自己跟他说的，不用麻烦你了。”夏瞳依然淡漠。
　　“哦。”易凉吐出一个字，也不再说话。
　　快放学的时候，李沐收到一条短信：
　　放学在校门口等我，我有事和你说
　　发件人：夏瞳，
　　放学。
　　夏瞳走出大门，看见李沐在门口处等她，嘴角一扬，快步跑过去说：“就知道你一定会等我的。”
　　李沐嘴角动了动说：“什么事？”
　　“李沐，易凉都跟你说过了吧？”夏瞳说到。
　　“说什么？”
　　“她没有跟你说吗，她答应过我的啊。”夏瞳眼里有些失落。“李沐，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的，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所以脾气很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就随便提分手，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我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李沐我们不要分手了好吗？”
　　“夏瞳，李沐看着她说，如果跟我在一起你并不快乐，你又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呢？”
　　“不会的，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李沐没有再说话，只是推着自行车对夏瞳说：“走吧，我送你。”
　　夏瞳一笑，跟在他身后。
　　“李沐，易凉她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李沐摇摇头，想起了那天的那条短信。

　　“唐默你看这则微小说。”易凉趴在桌子上拿着一本书对正在做数学题的唐默说到。
　　“没空。”唐默头都没抬的说道，“你讲讲吧。”
　　“说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互相喜欢，他们相约要考到同一所大学去，然后他们就一起努力学习，结果那个男孩考上了他们梦想中的那所大学，但是女孩落榜了，连三本都没有上，女孩很伤心，只好选择了另一个城市的一所专科院校，报到那天，女孩却在新生报到的地方见到了男孩，女孩很诧异，问他怎么回事，男孩说，没有你的城市，就算在繁华，对我而言，也是孤寂荒凉的……”
　　“就这？”唐默依然头都没抬不屑地说到。
　　“那个男孩才是真正的爱那个女孩啊，”易凉感叹道，“换做是你，你做得到么？”
　　唐默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着易凉说：“如果是我，我会继续我们的梦想，我会更加努力地去奋斗，因为我知道，只有我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和物资，我才能给我爱的人幸福安定。只要我有能力，我就要让她少受一些苦。”
　　易凉看着唐默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扑哧笑了一声说：“干嘛这么严肃啊。”
　　唐默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桃花笑，说：“不然怎样，两个人一起穷啊。”
　　李沐从文科一班教室的后门进来，正好看见易凉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旁边长的很不错的男生，还在说些什么，易凉咧嘴一笑，而那个男生则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女生有些不满，伸出手也要去拍男生的脑袋，男生笑着躲开，看上去很亲密。
　　李沐突然有些不悦，他在教室门口叫到：“易凉你出来一下。”
　　易凉看见李沐，踢了一脚坐在外面的唐默说：“让一下。”
　　唐默起身让开。
　　“李沐，你怎么来了？”易凉走出去。
　　“我中午回家去取东西，你妈说你钥匙忘记带了，要我给你带来，放学不用等我了，我下午有物理竞赛。”李沐说到。
　　“哦。”易凉应到。
　　“走了。”李沐转身走开。
　　以前赶都赶不走的小尾巴，她的世界里，也会有别的人住进去。
　　曾经习惯了她帮自己整理笔记
　　习惯了她帮自己撒谎。
　　习惯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和她一起。
　　习惯了她对自己好。
　　只是一直都觉得是那么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下午回家，家里很冷清，爸妈都没有回来，易凉叹了口气，突然又觉得松了口气，比起他们无休止的争吵，她更喜欢这样的冷清。放下书包，打开冰箱，依然什么都没有，易凉看了看楼下，也不想去买东西，就又泡了一碗泡面吃起来。
　　晚上易凉正在书桌前写英语演讲的稿子，突然胃疼起来，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疼，以前自己也经常会胃疼的，便去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又继续写起来。
　　但这种疼痛并没有缓解的意思，反而加重起来，像是有千万小虫在腐蚀着内脏一样，疼痛让屋内的空气越来越闷热起来，易凉的额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喝下去的水似乎都会吐出来。易凉站起来，腿有些发软。
　　易凉抓过桌上的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李沐的名字，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李沐的声音。
　　“李沐你到我家来一下。”易凉捂着肚子虚弱地说到。
　　几分钟后，李沐出现在门口，易凉趴在地上。
　　“易凉你怎么了？”李沐问到。
　　“送我去医院，我胃疼。”易凉皱着眉说到。
　　医院。
　　“易凉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挂号。”李沐将易凉扶到医院的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易凉坐在了一个医生的面前，医生看了易凉一眼，说：“什么症状？”
　　“胃疼。”易凉答。
　　“先去做胃镜吧，”医生扯过一张单子，在上面填好，递给易凉，“去那边交钱就可以去做了。”
　　“谢谢。”易凉接过，对李沐说，“走吧。”
　　李沐去交了钱，把易凉扶到胃镜室，就在外面等她。
　　“医生她怎么了？”李沐对看过易凉的胃镜片的医生说到。
　　“胃炎，”医生淡淡地说到，“但不是很严重，开一些药吃过几个疗程就会好了。”医生在一张处方单上龙飞凤舞地写好处方，交给李沐说，“去交钱取药吧，以后别吃太刺激的东西，少吃泡面。”
　　“谢谢医生。”易凉起身说到。
　　“易凉你带钱了没有？”李沐拿着处方单问易凉。
　　“没有啊，出来的时候没有顾得上。”易凉虚弱地说。
　　“那怎么办，我身上的钱交了挂号费和做胃镜的费用就没有了，这些药要交400多块钱呢。”
　　“你打给我妈吧。”易凉说，“我没有带手机。”
　　李沐掏出手机，拨通了易凉她妈妈的手机。
　　“没人接。”一会儿后，李沐挂了电话说到。
　　“打给我爸。”易凉叹口气说。
　　“你说号吧。”
　　“139********”
　　“他挂了。”李沐无奈地说到。
　　易凉将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里，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打给夏瞳吧，”李沐说，“她家就住在医院附近。”
　　易凉没有说话，李沐已经拨通了手机。
　　“夏瞳，你到医院来一下，带上些钱，我出门忘记带钱了。”
　　十分钟后，夏瞳出现在医院。
　　“夏瞳真是谢谢你。”走出医院后，易凉对夏瞳说到。
　　“不用客气，夏瞳一笑，我说过了嘛，你是李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嘛。夏瞳挽上李沐的手臂，帮助你也是应该的啊。”
　　“夏瞳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李沐说到。
　　“你不送送我吗？”
　　“易凉还有病，我和她一起回去就好了。”李沐看向易凉。
　　“我没有关系，”易凉虚弱地一笑，“现在已经不疼了，我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去，李沐你去送夏瞳吧。”
　　李沐眉头一皱：“夏瞳你非要我送你么？”
　　“也没有关系啦，反正我住得近，你就和易凉回去吧，她还有病我也不太放心呢。”夏瞳温柔的笑着说到。
　　易凉看向夏瞳，她眼里是有些不甘的。
　　“好。”李沐看着夏瞳，“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夏瞳答到，“那我走了。”又转向易凉说，“易凉再见。”
　　看着夏瞳走开，李沐对身后的女生说：“走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沐，易凉突然心里有些愧疚，她快步追上李沐，说：“李沐。”
　　“嗯？”
　　“其实，那天夏瞳给你发的短信，是我删了的，对不起。”
　　“没关系。”李沐淡淡地看了易凉一眼，缓缓地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