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7、第 7 章

　　临近学期末，对于学生而言，最大的事莫过于考试周。
　　林远还好，他学的是电子通信，一直都没什么压力，平时虽然也没听什么课，但胜在脑子还不错，再加上自我要求也不高，六十分万岁，基本考试前几天将教科书扫一遍就能过关，但是除了英语。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碰鸟语，到现在大三了别说喷两句鸟话，就是写出来鸟人也看不懂。
　　总之英语这东西天生与林远八字相冲，每回考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每每都是林远高举小白旗，怂了八唧的乖乖补考。
　　卓一航考了五次高数都没过，但那家伙每学期都得挂个五六科，脸皮之厚已经超出人类承受范围，林远却不一样，他虽没什么大志气考个全年级前几拿奖学金，但也不想被抓着去补考。
　　考试周结束了不是暑假就是寒假，谁还会有心思看书背单词准备补考！
　　本学期最后一节大学英语课结束，林远就扑在同桌身上，抓着书画刚才漏听的重点。
　　“73页.....73页考哪些，不会是一二段全部都要吧！还有呢还有呢，88页有没有，我记得上回这里讲了整整一节课，虽然一个字都没听，赶紧的到底要考哪里？”
　　实在嫌弃同桌翻书速度慢，林远干脆一把抢过来。
　　“林远！诶！快过来！”
　　门外几个哥们冲教室里叫。
　　林远正忙着翻书，头也不抬，“没空没空，没看见忙着吗！”
　　“林远，你他妈不会回去翻啊，赶紧过来。诶！走了走了！”
　　那帮兄弟叫个不停，林远烦了，口里骂了一句“操蛋得闲”，冲同桌叫，“哥们，那书别碰，我待会再过来！”
　　林远一出教室就看围栏上扒了一帮人，全都伸长脖子看着楼下。
　　上课的教室在三楼，下面是教学楼里的小花园，现在正是课间交换教室，楼下全都是脑袋。林远以为这群混蛋又瞧见美女了，“我说哥几个又瞧见什么好货色，瞧这猴急的？”
　　一哥们见林远过来，一把将人拉过来，“瞧什么瞧，你看下面花坛边上那两人，那不是唐小言吗？”
　　林远扒在栏杆上也伸着脖子往下看，果然看见一身校园小清新的唐小言抱着课本站在花坛边上，正跟一男生说话。
　　距离有点远，但脑子里还留着唐小言那比得上青春小电影女一号的青涩模样，绝对是欲拒还迎，装作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看出来，举手投足间却时不时带着点挑逗的暗示。
　　当时林远谁都不选就选择了唐小言，就是被她那些暗示挑瞎了眼。
　　唐小言长发飘飘，最常做的动作就是撩头发，非常自然，当初林远特爱看她撩头发，站在身边，头发一撩，都能闻到一股香气，连带着撩起了身体自然反应。
　　后来有人告诉她，女生如果当着异性的面总是做那个动作，那十有八九是希望两人能发生些什么。
　　当初唐小言在林远心中还保持着很纯洁的形象，听见这话也没放心上，就算唐小言真是这样，那也是当着男朋友的面，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现在亲眼看见唐小言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做那个动作，林远心里要说没半点感觉那是死人，但也说不上起伏太大，毕竟两个人已经算是彻底解脱了，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对方的所作所为。
　　“这他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苍老师呢，走了走了，耽搁我学习时间。”林远没趣的推了身边人一把，往回走。
　　有不懂脸色的，“哎那不是你女朋，呀，靠，你掐我干嘛！”
　　那掐人的是林远的室友宁浩。
　　宁浩白了那蠢蛋一眼，“林远说的对，就那种货色看多了也不怕晚上做噩梦。瞅瞅你们几个，是最近上火了吧，都烧脑门上了！”
　　有个哥们真长了一脑门痘，立马就朝宁浩扑过去。
　　不想有人在旁边朝楼下大叫，“唐小言，你特么大白天勾引男人，就不怕屁股上长疮啊！”
　　这么一句话几乎是扯着嗓门叫，四周顿时声音小了，楼下的全部朝三楼看来，就看到一男生扒在栏杆上，笑的特欠。
　　林远头痛，走上去一把拽住卓一航的胳膊，“我说祖宗，你就不能消停点啊。”
　　林远也顾不得楼下唐小言看没看见自己，拽着卓一航就走。
　　“诶诶，轻点轻点！”
　　看着面前笑得歪鼻子歪眼的人，林远有股替他爸妈都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你跑这边来干什么，你今儿不是没课吗？”
　　卓一航还在笑，靠着墙，“我说啊，林远你能不能像点男人，都被那女的欺负到头上了，怎做起了龟孙子，要是我，我非得找十几个男的把那女的屁股□□了不可！”
　　“你要是不想跟你右手过一辈子，就回去洗洗你那张臭嘴。”眼看着下节课快开始了，林远还得回去抄书，没空在这浪费时间，“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见林远要走，卓一航一把勾住他脖子，压弯了腰，“下午三点，风荷街铁路，价钱都谈好了，不见不散。”
　　林远斜眼看他一眼，那张清秀小脸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要多欠就多欠。伸手在那头软发上搔了搔，林远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教室。
　　卓一航看他那装深沉的背景，勾了勾唇，转身嚷，“耗子，配哥吃烧烤去。”
　　宁浩哭，“哥，我还要上课呢？”
　　卓一航对着屁股来一脚，“上什么上，再上你那猪脑子装的也是草。”
　　宁浩赶紧捂紧口袋，“先说好，想要我请客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靠，瞧你这点出息，我请总行吧，管够。”
　　林远回到座位，翻开的课本上放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皱眉，问旁白的同学，“这是哪来的？”
　　那人想了一下，“哦，应该是吴悦放的吧，我刚才看见她过来拿你书用了下，放回来里面就夹了这个。”
　　像这种大课都是几个班一起上，满教室一坐就一百多人，林远一听“吴悦”这个名字就知道是谁，隔壁班上的女生，长得还行，就太拐弯抹角。不少人知道这个女生对林远有意思，但愣是同班三年多两人也没说过十句话，就算后来跟唐小言交往，女生也不死心的逮着机会暗示一下，经常塞给小零食给林远。
　　同桌男生桌上正好放着一颗牛奶糖，林远暗道自己神经过敏，那人怎么可能真的一天送一根棒棒糖。
　　下午没课，一兄弟说他班英语老师今年过年赶着结婚，大赦天下泄了不少考试题，林远哪还坐得住，连忙抱着书冲去找人。那兄弟是学生会的，上午下了课就被叫去职工楼，林远一口气跑上四楼，脸不红心不跳，打开门后才发现自己进了党员资料室。
　　房间里有两人，一个是要给他书抄的哥们，另一个竟然是秦荣。
　　林远有点意外，看向铺了满桌子的档案资料，这才回过神来这人还有个学生干部的身份。
　　那哥们见林远来了连忙招呼他进屋，林远也不客气，直接伸手要课本，然后窝在角落里抄。
　　秦荣有事在忙，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等忙完手里的事，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林远还在奋笔疾书，就走过去。
　　“那是‘project’，不是‘product’，‘differences’少了个‘e’。”
　　最开始林远还改几个，后来实在是错的有点惨不忍睹，本来就是一手鸡爪文，改到后面根本看不懂都是些什么。
　　林远赶紧求饶，“哎，我说帅哥，你就手下留情吧！再这么改下去，我该撕书了！”
　　秦荣靠着桌子一脸好笑，“英语不行？”
　　林远没空抬头看他，“哪是不行，简直是天生犯冲。”
　　看他手中没个停，似乎在赶时间，“待会有事，这么赶？”
　　“恩，下午约了人打球，懒的回去抄。”
　　秦荣笑了，“既然懒得拿回去抄，那抄完了就有空回去放书？”
　　手下一顿，林远这才反应过来，可看着快抄完了也不管，“算了，待会让别人帮我送回宿舍。”
　　“唰唰”两下终于大功告成，林远长输了口气，把书一合看也不看一眼，省的自我嫌弃。
　　把书还回去，林远这才发现还坐在边上的人，“你不回去？”
　　秦荣靠在窗边，朝窗外一扬下巴，“下雨了。”
　　撞翻一把椅子，林远抱着脚哀嚎，单脚跳了过来，整个人趴在玻璃窗上特映像派。
　　外面果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京城的天气干燥，特别是冬天，三个月都不见一滴水，哪想平日里咒天骂地的不见点雨星子，这会倒是赶来捧场了。
　　“这什么破天啊！”林远搔了搔头，没两下就弄出一个非主流的发型。
　　秦荣看他一脸愁苦，“下午那场球还要打？”
　　“都应下了。这见鬼的老天！”林远皱着眉头，“这么点雨应该没问题，估计也不会下大。”
　　倒不是讨厌下雨天打球，只不过现在将近快1月的天，打完球出了一身汗本来就容易感冒，又要淋雨，再结实的身子也吃不消。
　　林远打了电话给卓一航，卓一航先骂了一顿，然后说约定不变，地点也不变。
　　那就没办法，这下就算是下刀子也得去了。
　　见林远要走，秦荣叫住他，林远转身看他，“还有什么事？”。
　　“你还欠我一个汉堡。”
　　“你还欠我两百八十七块钱。”
　　“不急，还有两百八十七天呢。”秦荣赶在林远开口前，“汉堡不支持分期付款。”
　　林远狠狠地盯着他，脑回路围着地球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你想和我一起去？”
　　秦荣抱臂靠着桌子看着他，一脸勉为其难，“既然你都这么说呢，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他真的很想咬死这混蛋啊啊啊啊！
　　林远带着秦荣出了校门上了公交车，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他，要他到时候听指使。
　　秦荣一路上都很耐心的听着，也没多问，对于林远下命令也没觉得不高兴。
　　对此，林远很满意，如果他没有那么多歪歪肠子，估计还能交个朋友。
　　但还是有一点不大爽快，这家伙那张脸实在太招人了，一路上不知道惹来了多少只蝴蝶。坐前排的大妈已经不知道回了多少次头，林远都怕她扭了脖子。
　　瞥了眼旁边的人，正悠哉欣赏着路边街景，林远实在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下秦荣，“给你个建议。”
　　秦荣转头看他，“说。”
　　林远特认真特真诚，“你要不考虑去毁个容？”
　　秦荣愣住了，见一位老太太坐了过来连忙站起身。
　　林远也挪了挪屁股坐到外边，肩膀抵住身边人的小腹，然后就感觉肩膀一抖一抖的，抬头就见秦荣双手抓着横杆，低头看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全是憋不住的笑。
　　林远赶紧撇过头，心里骂一句，总有一天得把这张脸给划了，没事长这么招人干嘛？
　　两人在风荷街下车，林远带人拐进一条小道，就跟钻小肠似的东绕西绕终于看见一段废弃的老铁路。
　　老铁路旁边有一个篮球馆，外边场子上篮球框就剩下一个铁框子，内场则修得像个仓库。
　　林远推来铁门，迎面扑来一股暖气。
　　卓一航坐在地上跟人耍贫，抬头一看林远身后的人，像只炸了毛的母鸡似的蹿得老高，扯开嗓子号，“你怎么又把这家伙带来了？”
　　林远知道卓一航这小子不待见秦荣，但不晓得这么不待见，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叫什么叫，不是有一个人回老家去了吗？正好可以让这家伙上。”
　　卓一航也不是不懂轻重的，就是看不惯秦荣这人，撇了撇嘴，“能行吗？身高是有，但是那细皮嫩肉的，啧，别一上场就被砸趴下了。”
　　林远心里也没底，本来是打算就靠自己跟卓一航两个人，然后随便拉个人上，不过环视一周，没一个熟脸，看来都是对方的人，别到时候拉人过来朝自己背后捅一刀。
　　就算秦荣球技不怎么样，至少是自己人。
　　他把这些跟卓一航说了下，卓一航哼了哼没再吵。
　　篮球这东西，只要找到足够的人数再加个适合的场地，就能开赛，既可以交朋友又能得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就算最开始谁也不认识谁，比完了基本上就可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林远喜欢打球，最开始只是在学校里面，学院篮球赛也参加过不少，但是总觉得味道不对。
　　学校里的比赛都是一群学生，老师充当裁判，感觉上有点像过家家，就算是排名发奖状，也只是形式一下。
　　直到卓一航带林远来到了校外，由一场赌博而引发的比赛。
　　有争夺场地的，有瞧对方不顺眼的，也有单单只是闲的无聊下赌注的，学生或者社会人，随便在身上挂了条彩布，分好队伍，一声哨响，便是撕咬。
　　所有人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刺激寻找热血。
　　之后卓一航便带着林远游荡每一个赛场，比赛前谈好价钱，然后林远只需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一次有人联系卓一航说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出手大方，只要能赢了比赛，一人一千。
　　林远当时听了这个价钱，差点跳了起来，难不成那家伙是个二代。
　　卓一航笑，要报仇的那人大二，参加学院篮球队打比赛的时候被对手使了暗手，在水里参了药，等从厕所出来比赛已经结束了，这才知道所有人喝的水都被下了药，输的不是一般的惨。
　　卓一航当时听到这事觉得有门，就跟他说只要出得起价钱，就能帮他找回场子。
　　哪想那货当即把自己半个学期伙食费甩了出来，一把红钞就这么天女散花似的。
　　既然这么给面子，最开始只是开玩笑的卓一航哪能不卖力干活。
　　天上飘着点毛毛雨，除去天色阴了点，倒没多大影响。
　　林远听这事觉得挺逗，走到秦荣身边，一边把这事大概个情况说了一遍，一边眯着双眼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扫了遍。
　　那个愤怒青少年一脸乳臭未干，个头175还算凑合，就是太瘦了，正围在卓一航身边团团转，估计也是有点后悔。
　　拉来帮场的听卓一航说是同一个球队，帮得是人情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至于对手——
　　十几个人扎在一堆嘀嘀咕咕，有几个粗壮的特扎眼，时不时往这边看，一撞见林远的目光给了个特狂妄的笑。
　　“得，连亲卫队都上了，看来这场比赛得下点功夫才行。”
　　秦荣看了身边人一眼，那双漆黑色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兴奋”的火焰，连带着自己也期待起来。
　　林远扔给他一个篮球，“试试看，待会能不能上场？”
　　秦荣接过球，拍了拍，找了找感觉，“应该没问题。”
　　比赛前需要做热身运动，林远脱下外套，扔在观众席上，拉了下韧带，原地小跑几下，发现身边人傻站着看自己，“我说你不要先热个，这么冷的天气直接上很容易抽筋。”
　　秦荣笑了笑，开始脱外套。
　　一件呢子长款薄外套，脱下后露出里面的深蓝色的POLO衫，下身则穿了一件休闲裤，还算宽松。
　　林远盯着秦二代的胸口看，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练过什么，怎么一身肌肉那么紧，居然还有胸二头肌。
　　林远移开目光，但还是忍不住转过来猛瞧。
　　身材哪都好就是有点太白了，脸蛋也漂亮，一身装扮虽然适合运动，但打球赛还是太勉强。
　　他突然叫了一声，“靠，我竟然忘了你背上有伤！”
　　秦荣解下围巾，并不在意，“没关系。”
　　林远是拉人帮场，可不是拉人血洒现场的，“还是算了，上回就弄得伤口裂了，也没多久，要是再把你弄进医院，我这不是又得掏钱。”
　　相对于担心伤口，他更担心的是又要出多少RMB。
　　“要检查下吗？”
　　还不等林远阻止，秦荣双手抓着POLO衫下摆，露出腹部肌肉。
　　林远连忙一把抓住衣服，“诶，谁让你脱了？穿回去赶紧穿回去！”
　　秦荣有点无辜，“你不是担心伤口吗？”
　　“你！”林远被噎了一下，“好吧好吧，待会让你上，不过我可话说在前头，要是又弄伤了你不许讹我。”
　　见他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秦荣觉得自己需要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