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乐圈》LocaL

3、赵于剧组生活

　　自此之后，赵于便跟着王哥跑剧组。
　　王哥很照顾赵于。一方面是看在李老师的面子上，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赵于，欣赏赵于，他觉得赵于有天赋。但是在娱乐圈，有天赋并不代表能出名，出名也不一定演的好。其中包含的利害关系进这个圈的人都明白。但还是有太多太多的少男少女挤破了头想往里钻。为了什么，就好比马克.吐温在《苦行记》里说的我仍然看不起像真金那样黯淡无光的人，崇拜像云母那样闪闪发光的人。凡夫俗子，本性如此，岂能超脱。
　　王哥安排赵于去剧务组那里打打下手，平常就是扛扛三脚架，帮着打打灯光，要不就管着组里订饭，订房，订车。王哥大小算个副导演，按理说把赵于安排个小角色应该不难，但是他并没那么做。因为他吃不透这个赵于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赵于想出名，那么他做好了出名所要付出的代价了么？如果赵于只是想有份收入，那他这干的也太卖力了吧。
　　赵于的一天基本上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进了组的赵于虽说不是跟三傻子似的看见谁跟谁傻乐，但是赵于对每个工作人员都礼貌周全。平常忙完他那点活，要不去服装那帮人小姑娘捣鼓捣鼓，要不就去灯光那帮人打打灯，举举反光板。要不跑到摄像助理那，让人教着摆弄摆弄机器，不过向来是人家摆弄赵于看着。要不就是来回跑几趟，给这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打几壶水。总而言之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赵于，有活儿的地方就有赵于。时间长了，剧组里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小伙子，长的好看，干活麻利。王哥越来越满意赵于，觉得赵于懂事又能干。于是有一天完了工，找了赵于说跟他吃顿饭，聊聊天。那会赵于正在帮人家收拾东西，见了王哥来找他吃饭。
　　“王哥您坐那儿等我一会儿，我答应帮人收拾还没弄完。一会儿就好。”
　　王哥找了个马扎坐那，跟赵于摆摆手，意思是让他接着忙，他坐着等他。
　　过了不到半个钟头吧，赵于忙完了，一切收拾好。叫王哥去吃饭。
　　“王哥您等我挺久的了吧”
　　“没多久，你这干的不错啊，好几个人跟我说我带过来的那个小伙子挺机灵的。”
　　赵于听了也没表现出什么，好像出了剧组就回到了王哥第一次见他那样清冷。王哥见赵于没言语，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赵于到底咋想的啊。王哥想了会，眼瞅到了饭馆，就杵杵赵于，示意他就在这吃。
　　俩人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酒上来，服务员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
　　王哥自个儿先喝了一杯，赵于看着王哥，一时也不知道，这王哥卖什么关子。赵于心想，王哥待我不错，估计是有什么话要问我。赵于眼珠子一转，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接着又给王哥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王哥看赵于这爽快，就想把话跟赵于直说了。
　　“这个赵于啊……”
　　王哥话还没说完，赵于倒是开口了。
　　“王哥您别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来这的一个多月里，多谢您照顾了。”说罢，赵于举起杯子，又干了一杯。王哥有点不知所措，索性就接着听赵于想说什么。
　　“王哥，这一个月我也还算是，我觉得啊，还行，学着了好些东西。一方面是因为我来这个组，是王哥您介绍的，我不想丢您的人。还有就是我也不想丢李老师的脸。他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当白眼狼。剧组里挺有意思的，我真是学了好些。”
　　王哥忙问赵于：“那你没觉得你干这些委屈了？”
　　赵于一愣，心里嘀咕这有啥委屈的，又学东西又有钱拿，包吃包住，每天还能见着明星，有啥可委屈的。但是赵于并没把话说出口，聪明如赵于，他想王哥肯定不单单是指这些。
　　王哥见赵于没吱声，便接着问：“你满意么？就现在这样。”
　　赵于一听，便明白了王哥话中的意思。其实赵于挺满意现在这样的，干多少就拿多少。平常有的同事勾心斗角的也无非是谁多干点谁偷偷懒，赵于不怕吃这种亏，赵于想，他宁愿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傻子，不争不抢。他就想生活的好点，以后找个喜欢的小男朋友踏踏实实过就行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他妈。赵于羡慕自己的妈能那么潇洒，但赵于更想像他爸那样生活，尽管他的性取向是个问题。
　　赵于思索了一番，喝了口酒，递了根烟给王哥，点上。然后又自个点了一根，眯着眼吸了口烟。
　　“王哥，你的意思我懂。现在这样，我挺满意的。我也没什么远大志向。以后要有机会，我肯定努力争取，要是没机会，我也不像别人似的削尖了脑袋跟别人生抢。王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小时候发生的事。反正就是，我挺信命的，我觉得命是注定好的，该我的，怎么也跑不了。不该我要的，我再努力争取也没用。”
　　听着赵于这么说，王哥也明白了赵于的意思。索性也不再说什么，举起杯子，跟赵于碰了一杯。突然，王哥像是想起了什么，冲赵于摆摆手，让他凑近点。赵于凑过来，就听见王哥低声对他说：“以后要真有机会，你真会去吗？”赵于侧头看了眼王哥，点点头。王哥揪着赵于耳朵，把他的头摆正，冲着赵于耳朵说：“那……”王哥话还没说完，赵于就做了回去，用肩膀顶顶耳朵。“王哥你要说就说，别光哈气，弄得我耳朵痒痒。”说完还用手掏了掏耳朵。王哥被赵于逗的直乐，笑了一会，又一脸严肃地对赵于，只不过这回没让赵于探身过来，只是压低了声音。 “现在这些大老板，听说可都男女通吃了啊。你，有机会能准备的好？心里过的去？”这回轮到赵于笑了，赵于先是大笑，然后耸耸肩，把胳膊架到后面的椅背上。他本身就要高，而且比王哥高了很多。他就这么微低着头，抬眼看着王哥，歪着脑袋，很正经的说：“会啊，但是要长得好看才可以。”王哥看着他翘起的嘴角和无辜的小眼神有点迷瞪，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赵于正好坐在灯底下衬得他周围都是发亮的。王哥摇摇头，说：“赵于，当初你李哥就是担心你，怕你走错了路……”王哥没说完，赵于也让王哥附身过来，贴着他耳朵说：
　　“我是同志。”
　　王哥一下就醒了酒，呆呆的看着赵于。赵于靠在椅背上，看着王哥有点肉的脸蛋还微张着嘴。不禁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就像月牙儿一样。赵于突然觉得这么笑王哥有点不太好。就赶忙在王哥眼前挥挥手，让他回神儿。王哥回了神问赵于是不是认真的。赵于慎重的点点头，说道：
　　“但是我可不是为了出名成大明星才出卖□□的。我可是，因为爱情。”
　　说罢，赵于想到自己严肃时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王哥也有点分不清赵于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这么说，就证明他知道以后遇到了要怎么走。王哥干了杯酒，嘟囔道：“果真，帅哥都喜欢帅哥啊！”

　　跟王哥告了别，赵于一路踢着石子往住的地方走。感慨着时间过得很快，从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晚上的，赵于心里有点泛酸了。他看着边上楼房亮起的灯，没有一盏是为他点起来的。他心里嘀咕着，要是以后有人能等老子回家吃饭，晚回来了给我两盏灯，我肯定一辈子赖着他。可这还是一个不算成熟的赵于，虽然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但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在别的家庭里，十八岁的男孩子还在为高考奋斗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要不就是早早牵起邻座小姑娘的手。可赵于呢，此时此刻的赵于，已经饱受家庭冷暖，社会的权势利害。也许吧，大概就是艺术家的基因注定了他颠簸的命运。

　　第二天早上，赵于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吸吸鼻子，恩，鼻子通畅，没感冒。
　　又转了转脖子，也没落枕。
　　赵于从床上爬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腿，哪也没毛病。
　　可是哪不对劲呢，他说不好。去刷牙的时候，赵于低头看着水池子，发现里面有血，抬起头一看，镜子里的赵于，满嘴的牙膏沫子，叼着牙刷，从鼻子里缓缓流出两道血混在了白沫子里。赵于立刻低头把嘴里的沫子吐掉，开水清洗。机械性的进行着这个抹鼻子的动作，脑子里却浮现着小学那次流鼻血之后发生的事情。流鼻血肯定代表着什么，一定是的。
　　完蛋了，完蛋了，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事。
　　赵于止住了鼻血。穿好衣服出门，在街上看见了一个乞丐。赵于像平常一样忽略他，径直走去。因为他觉得人应该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而不是伸手要。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工作。但是今天的赵于在走过乞丐之后，又回来了。蹲下，放了一块钱，离开。
　　上天保佑，我积德行善，今天一定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赵于双手合十，像上天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