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途》i桑梓

23、第23章 青肆-禄存(一)

　　青肆有些费力的扛思默回家，“看起来还是挺瘦弱的，怎么这么沉，唉，累死我了。”青肆揉着肩膀，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良久没人回话，青肆走进查看思默的状况，并无大碍只是已经沉睡。

　　起身环顾四周，纯白的墙壁，纯白的纱帘，纯白的床单，纯白的一切。思默是有洁癖的吧，虽然多次闯破过大门，可思默的卧室青肆还是头一次来，与外屋的混乱完全不同的整洁，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居住风格。

　　青肆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沉睡的人，将贪狼门和巨门的两枚所罗门封印小心翼翼完好无损的放在思默手中。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青肆宁愿思默一直是没去冥界前那个看似心事重重其实单纯如水的孩子。

　　思默因父母失踪的事情自小安全感缺失又疑心重，如今竟可以这么安详的在青肆面前沉睡，想必是信极了青肆。如果有一天思默发现青肆的位置会怎么看青肆，会因此变成熟勇敢面对还是终于承受不来从此一蹶不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身为朱雀守护的青肆可以比其他人更多的了解到自己的处境，尽管同为五方守护各自扮演着水晶球中的身份，可是每个人自身还是有不同属性的，不同的属性决定着不同的阵营。五方守护的能力远在大家想象之上，青肆了解真相却不能泄露。
　　保守秘密的滋味，没有想得那么好过。

　　青肆看着难得睡的香甜的人，决定让思默好好休息，起身赶赴朱雀之约。

　　此时的三界中心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四只巨大的守护兽在一角争得不可开交。
　　“嗨。”青肆不大擅长人际交往这种事情，尤其是头次面对激烈争吵着的四方兽，在一旁默默看了一会儿，决定发个声儿吸引一下兽兽们的注意力。
　　被忽略……

　　兽兽们继续争的热火朝天，青肆在朱雀身旁不停挠头走来走去。
　　“瞒不过去的，趁现在不算太晚，都告诉他们吧。”青龙恳切，温婉贤淑。
　　“这怎么可以！他们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告诉他们只会越来越乱。”玄武果断，不容置疑。
　　“这毕竟是他们的身世，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自己决定。”白虎劝阻，通情达理。
　　“不，我们完全有权力代替他们！”玄武坚持，固执己见。

　　“青肆来了，听听她怎么想。”朱雀灵活，趁机帮青肆吸引到注意力。
　　“青肆，你说。”白虎威严的口气有些威胁的感觉。
　　青肆为难的被四方兽围在中间，不知该怎么表态。

　　“快说！你是不是也同意我们继续瞒着这几个孩子。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能力，知道了也是白白送死去！”玄武上前一步咆哮着，气势如虹。

　　“你冷静点，别吓着肆。不能因为你跟锦绣亲密就无视这些孩子们，白毕竟也是锦绣的亲生儿子，你就算爱屋及乌吧，对他好一点不可以吗。这几个孩子跟他们的父母确实没办法比，可他们也是早晚有一天要继承守护之位的，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对他们真的好吗？”朱雀继续安抚。

　　“哼！”玄武冷哼。
　　“你难不成还等着钟离芷的长生不老之药吗？”朱雀挑眉。
　　“这…当然不是。”玄武被说中了心事，退回原处，扭脸低头不看大家。

　　“实战轮回通过了就告诉他们。”
　　远处逐渐靠近的声音理智而有力，重兽看着来兽都不再争论。
　　青肆好奇的打量这个褐色的高大的兽，朱雀碰了她一下说：“这是中方守护兽，黄龙。你有什么请求可以跟他说。”

　　青肆听出朱雀的话外音，走到黄龙身边尽量恭敬的说：“黄龙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真相，可不可以开始教我们守护的技能？”
　　黄龙示意其他四兽离开，等他们都走远了对青肆说：“先过了你主导的禄存门吧，马上就到了，回去准备吧。”

　　青肆还想再说黄龙已经转身离开，青肆只好也动身。
　　黄龙走到阴影中看着青肆离开的身影，默默地说：“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禄存门的指示牌像地铁站牌一样突兀的支楞在空旷的地界上。
　　青肆沿着不怎么平坦的小路走着，余光注视着荆棘丛生的路旁。崎岖的小路不知道通到哪里，缓缓升高的路基使前行脚步愈发艰难，阴暗的路旁草丛不时响动，不知是自己走路带起的风还是有其他什么活物存在，在快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时再次看到了指向禄存门的路标。

　　甬道串联起来的空间都好像是人造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青肆边走边想昏迷的思默，该醒了吧，等完成任务定要带思默远离是非。
　　很多事情身不由已，青肆看重思默却还没有到可以违背身份的地步。想到自己的任务，青肆加紧了赶路的步伐。

　　远处的灯火依稀可见，越走近越明亮，刺眼的光在黑暗中弥漫，跳跃的火焰像是躁动不安。没想到这深远幽暗的地方还有这么耀眼的存在，青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高耸的建筑群在漆黑如幕布般的背景下被无尽的火把照的通体发亮，黑暗和光明在这里相持不下，拔河般的较量，互容互吞。

　　面对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心生敬畏。在门口站了不知多时，直到维持仰望姿势的脖子有些酸痛才发觉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站定缓了一会儿，鼓足勇气准备迈步。
　　“青肆。”
　　突然的一声吓得青肆一个冷颤。
　　“谁。”

　　青肆猛地回身下意识的戒备，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存在让她顿时不安。
　　“亮起来吧。”
　　简单的一声之后，漫山遍野火光冲天。这建筑群原来是依山而建，一路的漆黑，只管戒备四周，完全没看出地势。
　　对面太亮，一时看不清是谁，笔挺的西服在火光中反着微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白锦堂，挂着礼貌的微笑：“你就打算这么充英雄独闯禄存门吗？”
　　“你怎么能来到这里，你是……”青肆惊讶的不知要从何问起。
　　“走吧，多一个人多一份成功的几率。”

　　白并不搭话，只是不由分说的径直走进建筑，青肆赶忙跟上。

　　建筑内的现代与建筑外的古朴相映成趣，古堡一样的外表内竟是活脱脱的现代车站构造。青肆像个孩子不停张望，白则像是尽在掌握一点都不惊讶，青肆来不及追问紧紧跟着白的脚步。巨大的透明的管道在建筑内穿插，不时有列车一晃而过，零零散散的路人行色匆匆。

　　“白，这些车都是去哪的？”
　　路人们这才发现两个异类的存在，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他们，木讷的表情像极了阿克伦河中的灵体，这表情触发了青肆心中的锚。记忆是关联的，遇到这种表情，便想起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相似的表情。虽然很久远却因为不常回忆，记忆中的颜色还是很新鲜，历历在目身临其境，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不禁想要逃避。

　　“别害怕，跟紧我。”白紧按住想要逃避的青肆。
　　青肆习惯了掌管，无论布岛还是市内，从没想过需要被别人提醒和保护。果然凡事都是相对的，青肆愿以为自己足够成熟可以一个人面对，可以带思默离开。可现在面对白，青肆体会到了每次都被呵斥的思默的心境。那种想帮忙却做什么错什么的自责和不甘，那种想做不敢做不论做不做都会错的尴尬和矛盾。青肆默默的跟着白，一心不想成为负担。

　　“正视伤害来源才能更好地回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好好看看这里的人。”白强按住青肆的脸让她看着建筑内的行人。
　　一袭白衣及地，轻纱裹着面。

　　“他们都不是正常的人啊。”青肆这次感慨了一句。
　　“正常的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白瞟了青肆一眼，不知她这样的观察力是怎么协助素音掌管门徒多年的。

　　“这些都是冥众。”
　　“跟阿克伦河中一样的？？”青肆大惊，又想后退，手腕被白扯得生疼。

　　“不一样的，他们比阿克伦河中的灵体高级一些，不会主动攻击异类。但如果遭到攻击他们的反击伤害能力比阿克伦河中的灵体要高上一倍。如果说阿克伦河中的灵体是一级，他们就是二级。”白边说边观察身边灵体们的动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青肆盯着白，不知该遗憾自己的无能还是佩服白的细致。
　　“我是不会像你一样什么都不了解就会直接闯过来的，有勇无谋……快走！”白本打算再说些什么，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拉着青肆开始向着列车甬道方向狂奔起来。

　　狂奔带起的风掀起路过的白衣衣角，气流压迫的感觉异常熟悉，青肆慌忙之中仍回头张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扑克脸的白锦堂如临大敌。
　　可惜，身后什么都没有。紧迫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灵体们到像是被隐形的庞然大物带倒，乱成一片。

　　灵体的死状是极其悲惨的，他们没有鲜红的血液，只有纯白的浆液。七零八落的的尸块雹子一样的洒将下来，纯白的浆液四处乱溅。
　　白奋力将青肆护在胸前大力推向甬道。

　　“白！”青肆被推入后拼命扒着甬道的玻璃想要出来搭手，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开看似轻薄的玻璃，没有指甲，拔破了手指，鲜血顺着指甲缝流到甬道中，甬道吞没了青肆的哭喊，青肆眼睁睁的看白倒下，四处护着身体却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