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橘短集]与你》司南Rein

6、一到晚上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米库子视角

　　文/司南

　　在秋季凉爽的夜晚，我热得无法入眠。

　　内心在焦躁什么，不安什么，我无法得知。

　　*

　　躺在床上的我的身边是空的，你的枕头还在原位没有动过，上面没有任何人使用过的褶皱和头发留下的气味。你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我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些东西原本的状况是在干什么，大概是希望你回来以后不会对环境的改变而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即使我很清楚你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发脾气。

　　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以获得一丝凉意。房间里一片黑暗，电灯开关上的红点在我的正对面，开关上方的书柜里塞满了你的书，我左手边你那只和你一样大的玩具熊还安稳地坐在那里，右手边床头旁你的书桌上堆满了你买下的杂志和你其他朋友寄来的明信片。我不会记错，虽然这黑暗让我不怎么能真切地看到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敢断言，我绝不会记错这些东西的摆放。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拉扯着被角焦躁地呼吸着，胸口闷得发慌。

　　我什么也没有。

　　实际上我的钱包里塞满了昨天取出来的工资，我的日用品堆在浴室里，衣柜里有我胡乱塞进去的的不少衣物。我明明有很多东西，可一想到我身边空落的床，我又觉得我什么也没有。

　　我只有你，从一开始就只有你，直到现在我连你也失去了。这怎么不叫我失落。

　　我们一起租的公寓里，你的大书柜旁边是我容量只有你那六分之一的双层储物台，上边堆满了相册，你的照片大部分在里边。我想向你道歉，我把你的照片在家里放得到处都是，摆放电视机的台子下面的抽屉里，门口镜台的上面，几个公文包里散落着零星的我们一起去照的，画着歪歪扭扭心形的大头贴。

　　因为这样，我时常看见你干净的笑颜，继而想起与你一起度过的日子。此刻的你在哪儿呢？我立直了身子，窗外公路上传开了没有装消声器的摩托车驶过的嚣张杂音。

　　我想你那边一定比这里安静多了。

　　*

　　我不时抱怨当初没有你就好了。如果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我现在一定在安稳地睡着觉，不必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浮现着你的身影，更不必在梦里重温你穿着洁白的婚纱腼腆幸福地笑着成为别人的妻子时我发狂的嫉妒。

　　要是没有你，或是我拥有更多东西就好了。拥有着许许多多的光，失去一星半点也不会有多余的悲伤，我唉声叹气，却又从不真的后悔我只拥有你。

　　我尚未规划好要怎么度过以后没有你的生活，心惊胆战地在每一分每一秒里饱受煎熬。

　　“我只有你了。”

　　对着你的照片喃喃自语，好像你能听得到我的话似的，我在梦里也反复向你念叨，你走在前面脚步毫不迟疑，晃着我眼睛的金发也丝毫没有要随着你转头而扬起的趋势。梦醒了，是你在骗我，还是我在骗谁呢。

　　偶然间听到了不知名的歌让我发疯似的又哭又笑，只是想到了你和我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便令我无法抑制那怪异的情绪。

　　我讨厌镜音铃。
　　诅咒镜音铃。
　　却不后悔与镜音铃相遇。

　　*

　　“你来看铃啊。”那个夺走了你又同我一样失去了你的家伙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嘲讽的笑也是辛酸得可以。他冷着眼，与你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映出石碑的形状，他带来白菊上的水滴落在地上印出颜色深浅不一的圆点。

　　“嗨。”
　　我去看望你的时候总是遇到他。
　　“每次都会看到你啊，镜音连。”

　　我把手上那束花使劲往怀里塞，绕过他匆忙走开。等他离去之后，再回到你前面把压得变了形的花放在他送你的白菊边上。

　　我应该好好回敬他几句才是。在思念起你的夜晚我忍不住这么想，然后在自己搂着你朝失败的他冷笑的臆想里抄起枕头狠命拍着自己的脑袋，逼自己赶快扔掉这滑稽的想象。

　　初音未来做过不少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其中一件是没有把镜音铃绑到其他国家让她姓初音。
　　我又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从臆想里渐渐冷静下来。

　　公路上接连不断的驶过汽车，黑暗没有刚才那么压抑，我还是烦躁不已，但没有之前那么不安。

　　*

　　也许与你相遇似乎是这样的事情，就像诗人感叹着的奇妙的爱情。

　　我在海浪卷积着金色的泡沫拍打礁石时到达你所在的高塔，在那儿玫瑰色的暮霭正盛开在天边的云间，我看见你头戴着落阳编织的花冠，像是世间最美的新娘。

　　你吻了吻我的额头，在我发愣的一瞬间给我你裙裾上最华美的宝石，你花冠上最耀眼的明珠。然而我却对它们都没有兴趣，只因我意外得到了一个吻——这已足够，世上再无比你的纯净的心更令我幸福与满足。

　　然而那并不是只属于我的。

　　思念着你还在嫉妒着成为你丈夫的那家伙，我的心绪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