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出海 ...
-
初夏时至，烈阳骄骄。
万梅山庄地势颇高，早晨的风还有点凉意。
一群人站在山庄外，顶着日头，一动不动吹着冷风，等待此间的主人开门。
“庄主。”
福伯送来一叠求见名帖。
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足以震动江湖。
这些人平素与我毫无交集，他们心里大概也不想与我有交集。
和西门吹雪扯上关系的，除了陆小凤就是死人。
他们突然集体硬着头皮找上我……
“何事。”
“问陆小凤的行程。”
我就知道。
万梅山庄如果哪天变热闹了，一定是因为陆小凤。如果哪天遇到了麻烦，也一定因为陆小凤。
福伯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不过是押镖失败，财宝失踪，知情人被杀。唯一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财宝数额过于巨大，涉及中原江湖势力过多，线索皆断，案情离奇。
朝廷那边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
牵涉其中的各大势力不得不努力自救。
离奇的案子找陆小凤，这是江湖共识。
找不到陆小凤，找我或者花满楼问问，在情理之中。
而且他们的确找对了地方。
我非但知道陆小凤所在，还知道幕后犯案者是谁。
价值三千五百万的金银珠宝里头，有魔教的份子。被人抢到头上来，老爹不可能不管，也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如果告诉他们，全江湖都可以帮我找那位叫吴明的人？
心中权衡了一下，我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不见。”
既然把事情交给了陆小凤，那就该相信他。
让其他人掺和进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老朋友的手笔。”
老爹一眼看穿，这行事风格他很熟悉。
无声无息地杀人，无形无迹地劫镖，玉罗刹也能做到。
玉罗刹嗤之以鼻。
他又不穷。
守着丝绸之路、西域各小国经济命脉以及无数中原商铺，何必抢劫人家手里攥着的金元宝。玉罗刹不单单玩□□，他还玩政教合一，无形的信誉比有形的资产更重要。
如果一个人跟你强调“无形的信誉更重要”，他一定非常非常有钱。
“一个人呆在海外穷乡僻壤，足不出户，又要维持奢华的生活，能做什么营生。”
答案很明显。
抢劫，杀人，劫镖，无本之利。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安全快捷。
“这种事我三十年前就不干了。”老爹下结论，“混了三十多年还是抢钱的水平，没点正经营生，真叫我失望。”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吴明，我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虽然我觉得他的话让人想反驳的地方挺多。
民间俗语叫做……乌鸦笑猪黑？
“魔教有正经营生？”
“有啊，不然怎么养活遍布江湖的弟子。圣教不但做正经营生，还有正经军队，正经教法。”老爹一本正经，“我是个讲规矩的人，跟他不一样。”
对，你特别讲自己定下的规矩。
“你这个朋友，说不定真能摸到吴明的老巢。”老爹不知想起了什么，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据我了解，他对陆小凤这样的青年才俊很感兴趣。”
答应朋友的事必然要做到，谁让他是陆小凤。
主动揽麻烦上身的陆小凤，跑遍中原寻找线索，耗时大半年，堪堪捉住一条小尾巴。正逢端午，他连夜跑到卧云楼吃粽子，然后马不停蹄地租船出海。
唯一幸运的是，他完美错过一桩大案，以及大|麻烦。
然而此间奔波，千里迢迢，同样麻烦，不足为外人道也。
海风吹，船帆起。
躺在海船上摇摇晃晃的陆小凤已经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西门吹雪。
寻找一个远居海外、武功绝世、势力潜伏中原搜罗钱财，但是毫无名气的老头？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西门吹雪，陆小凤一定哈哈大笑，拍拍对方的肩膀，夸他想象力丰富，富有幽默感。
他当时一定被木道人的死冲昏了脑子，居然跑到西门吹雪面前，还大包大揽了这件不可能的事。
现在想来，用玉牌垫桌脚的西门吹雪其实并不在乎这玩意儿，只想为难一下他，或者有其他目的。西门吹雪想要自己帮忙，很少直接说，要心领神会才行——陆小凤对此颇有心得。
魔教教主或许也不在乎这玩意儿，不然不会复制那么多假货，把真货给西门吹雪用来垫桌脚。
如果他当时能聪明点，其实可以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或者厚着脸皮对西门吹雪说：“丢了玉牌，我把胡子赔给你吧。”
陆小凤的胡子很值钱，起码在西门吹雪这里很值钱。
更值钱的，还有他的眉毛。
至于罗刹牌？谁管他呢！那位魔教教主有西门吹雪挡着。
收了他的胡子，西门吹雪一定很乐意帮他解决小麻烦。
“我为什么这么傻。”陆小凤叹气。
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聪明绝顶的人时不时会做点蠢事。
而最蠢的事情，就是做完蠢事后，发现自己做了蠢事。
身体和心灵遭受双重折磨。
陆小凤痛苦地一拍脑袋，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这么聪明。”
“想开一点，办完事后，我可以去扶桑岛国散散心，听说那里的风俗和中原颇不一样。”陆小凤给自己打气，“那里的女孩子柔顺听话，对丈夫和情人百般顺从，温柔多情。哈哈，长这么大，我还真没遇到过‘柔顺’的款。”
江湖女侠、青楼名妓，多情是多情，一个个都是带刺的玫瑰，又美丽，又聪明，又难以捉摸。她们个性十足，有自己的想法。若哪天对你百般柔顺了，那算盘儿一定开始叮当响。
陆小凤喜欢鲜活有个性的女孩子，享受情人间的游戏。
不过，总是吃大餐的人，谁能不怀念一下清粥小菜呢。
这么一想，陆小凤对这段海遇升起了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出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