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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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未竟，初秋薄雾缓缓飘落。
开在盛夏的花朵相逢初秋的薄雾，恰是最美的时候。此番美景，再迎着黄昏绚烂的夕阳，令人恨不得死在此时此地。
每次习剑完毕，我都会站在高处俯瞰庄外花海连绵，等待夕阳彻底沉没。
一股心旷神怡的安静，伴随幽香在心间缓缓逸散。
山脚的喧嚣蔓延至山上，待天边只剩一抹余红，失踪三个多月的陆小凤，带着他的麻烦来了。
安宁的气氛戛然而止。
我心里叹了口气。
“福伯。”
“是，庄主，都已经准备好了。”福伯一如既往地周全。
陆小凤的客房，陆小凤的酒。
他早早知道，一驾豪华的马车雇了陆小凤当车夫，向万梅山庄疾驰而来。
马车里有两位棘手的人物，一男一女。
万梅山庄的情报系统很不弱，把陆小凤回大陆后的遭遇基本查了个明白。不过，“知道”不代表什么事都要细细关心一下。
起码陆小凤不需要特别关心，当普通来客招待便好。
他命硬得很。
“他应该在逃命，而不是到我这里。”这两年的陆小凤，似乎和逃命特别有缘。
“庄主，陆小凤逃命，当然要来万梅山庄。”
对了，这回追杀他的不是我。
我猜到陆小凤前来的目的了。
“对方是谁？”
福伯回答前停顿了一瞬，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宫九。”
我侧首：“和吴明有关？”
福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庄主的命令在第一位，教主的命令也不能违背。
于是福伯委婉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个消息，请您允许我送交一份给大人。”
“何必。”我的手抚上剑鞘，“我与那位久居海外的前辈缘悭一面，他的手下尚可一会。”
夕阳彻底沉没于地平线后，陆小凤进来了。
我第一眼注意到，他那张讨人喜欢的脸上光溜溜的，少了两撇胡子。
看惯有胡子的陆小凤，没胡子的陆小凤着实让我端详了一阵。
陆小凤任凭我注视。他熟门熟路摸出酒杯，给自己斟满万梅山庄的特供酒水，舒舒服服躺在青藤编成的软椅上。
酒色清碧，酒香淡雅。
陆小凤深吸一口，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杀手依然等在庄外，一道门墙隔开了一片安全的小世界。陆小凤第一次感觉，有西门吹雪的地方比春天还温暖，比母亲的子宫还安全，就连他那张浪费了大好容貌的冷淡神情，都特别可爱。
“你不该剃掉胡子。”我说。
“我也不想。”陆小凤摸了摸光洁的嘴唇，讪讪一笑，“早晚逃不掉被剃的命运，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早晚逃不掉死亡，何不引颈受戮。”
“不一样，不一样。”陆小凤摇头晃脑地说，“胡子刮了可以再长，脑袋掉了长不起来。”
他得意的样子，让我特别想打击一下。
我沉吟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该提前剃掉胡子。”
陆小凤笑容停滞，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鸭子。
“我尚未答应你的请求，也不想要你的胡子……万梅山庄不接受强买强卖。”
“所以定金无效？”
“不错。”
“我的胡子白剃了？”
“不错。”
“西门，你……”
“别攀交情，我们并非朋友。”
不是朋友，当然要明算账。
陆小凤忍痛放下酒杯，认命。
“说吧，你想要什么？一年……不，三个月不偷喝你的酒？还是捉一千只蚯蚓帮你的花园施施肥？”
“你觉得你的命就值这些？”
陆小凤笑了，双手举杯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值！让我三个月不喝酒，不如立刻杀了我。”
陆小凤说值，就值吧。
我本来想要他的眉毛，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我这么做，不仅折磨陆小凤，还折磨我的眼睛。
“说吧，你这段时间遇到了谁。”
陆小凤恢复得意的笑，空空的酒杯倒扣桌上。“肚子空空，脑袋空空。要听一个故事，就得招待一桌好酒菜。”
“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一间舒舒服服的屋子给你过夜。”
陆小凤大笑：“最好不过。”
“你要待多久。”
“我当然希望越久越好，最好安稳活到老死。”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忧愁地说，“可惜，明天天一亮我就得走。因为还有三个人等着我去救。”
自己身处危境，还操心别人的生死，这就是陆小凤。
“你找我，不是为了让我救你？”
“你没有三头六臂，只能救一个我。”
“陆小凤也没有三头六臂。”
“如果你有过热恋的情人，就会懂我的感受。没有真正见到她，我绝不会放下心。死也要跟她死在一块儿。”
“三个人，都是你的情人？”
“还有我的朋友，虽然我已经不知道，我们究竟算不算朋友。”一个人几次坑你又几次救你，是敌是友一团乱账，谁能说得清呢。
陆小凤苦笑着喃喃自语：“老实和尚……还有沙曼，小玉。”
我轻声重复最后两个字：“小……玉。”
“是啊，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她武功虽然不高，脑子特别机灵。没有她帮忙，我和沙曼大概已经死在那座岛上。”回想起海上惊心动魄的经历，生死交锋以及连番艳遇，陆小凤不由浮现愉快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陆小凤喜欢新鲜，喜欢刺激，喜欢美丽的女人。这次海上奇遇一次性全经历了，足够他回味两三年。
陆小凤疑似犯花痴的笑容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僵硬。
我看着他，没说话。
陆小凤看着我，眨眨眼，忍不住也重复了一遍：“小……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求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