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破晓（瓶邪）》千*祁

19、——19.不速之客

　　“九门，我跟你回去！”吴邪喊完这句话，就有那么一刻的后悔，自己的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万一被张起灵发现怎么办？可万幸的是张起灵似乎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在思考了半刻之后，淡淡道：“你可以留在这，钱我会……”

　　“卧槽槽槽槽……打住！小哥！你这怎么说的我像是个被抛弃的小三在讨生活费！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是别人这么和吴邪说话，吴邪肯定以为那人是个拜金榆木脑袋，只知道用钱解决问题，但如果是张起灵就不一样了，因为吴邪敢肯定，这是他唯一能思考出来的“负责”办法，他分明是完全不明白“负责”的意思！

　　被吴邪打断的张起灵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擅长，说实话，他的生活除了待在研究所给人放血，就是任务出去杀人，哪里遇到过需要对别人负责的情况，因为需要他负责的人多数都没命来讨债了。

　　胖子也适时的接上话茬：“把天真藏我这？别介别介！这一周两周半个月还成，一直在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胖爷是兔爷呢！”

　　冲胖子点了点头，吴邪继续转头对张起灵说：“万一被以为我和这死胖子是一对，我不亏死了！我简单点跟你说，是你们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现在我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你！不然你跑了，我找谁去！”

　　胖子一听前半句差点跳起来：“什么叫你亏了，我供你吃供你住的，要说亏，亏得也是我！”但吴邪没心思和他斗嘴，一边挥着手一边把凑上前的胖子推远了半米。

　　张起灵一听吴邪这话，略微皱了皱眉，最后不知道是烦了吴邪的唠叨，还是真心懒得思考，丢下一句：“那随便你。”就起身到天台的护栏边，继续望天。

　　暗自“切”了一声，吴邪又在心里骂了一会这闷油瓶的态度，不过转瞬也就不那么赌气了，因为说到底，吴邪只是想利用他混入九门而已……要说心情，反倒觉得有点对不住张起灵。

　　之后的几天也算过的安稳，胖子算是个小老板，尤其古董这行油水大得很，所以出手也很阔绰，吴邪他们并不愁吃穿，只是出不了门闷在家里略无聊，新闻上早就播报过了“杀死刑警的嫌疑犯已被证实死亡”，因为有过阿宁的提醒，所以吴邪看到那条新闻时还算淡然，只是不知道家里那些亲戚朋友以及云彩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N次安慰自己，这是天将降大任于他也，过程必将艰辛，只要熬出头，不仅可以连窝端了九门，也能回到他幸福的小资生活。

　　直到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张起灵失踪了。

　　吴邪早上起来时就觉得张起灵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关键，直到下午这人彻底不见了，他才发现张起灵从早上开始就心神不宁的各种四处张望！好嘛，还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一定觉得自己要偷偷走了心虚，连吴邪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可现在有什么办法，吴邪只恨自己没拿手铐把那闷油瓶子的手腕和他自己的手拷上！

　　吴邪一边用力咬着嘴里的鸡腿肉，一边含含糊糊的骂着张起灵不讲信用，他此时在气头上，已经没心思仔细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去找阿宁服软求饶？说他跟丢人了，不玩了？让他回警局吧？

　　先不说吴邪自己的性格就不是轻易放弃的类型，就单单说那阿宁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角色，她能三言两语把吴邪变成“死人”，甚至在看到大奎被杀的监控录像时，还能冷静的藏起来一部分，这种人怎么可能允许他无功而返。

　　胖子在一边还不忘打趣到，说吴邪这回彻底像是被抛弃的小三了。但随即就被楼下传来的门铃声打断。

　　要知道胖子这个铺子几乎不对外做生意，一来它地处的位置太隐蔽，很少有人往这个胡同里走，二来和他往来的都是老主顾和九门，这些人又都不会是突然到访的人。那楼下按门铃这人，莫非真是个拐弯抹角拐到这个小胡同里就为找一家古董店的傻逼？

　　胖子一撇嘴冲楼下伙计喊了句：“下面的人都死啦！开门去啊！告诉他胖爷今天不做生意！”这也就是胖子这种财力的人才能喊出的话，吴邪暗自数了数他挣来的微薄工资……

　　隔了一阵子，就听楼下伙计好像在和进来的人争执什么，大概像是“都说了没这个人啦”之类的，但隔了一阵子还是喊了句：“老板！一位姓张的先生，问小三爷在不在。”

　　吴邪一听一个激灵！这个称呼可是连胖子都不知道的！只有局里的同事才知道，莫非自己假死的事被人发现了？胖子刚想回说“让他滚蛋”，吴邪就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是警局的人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叫人，还是说，这人的目的并非抓捕吴邪？

　　低声告诉胖子，让他伙计问那人叫什么，因为吴邪印象中，他们科常叫他外号的人就那么几个，貌似还真凑巧就没有姓张的，除了之前张起灵假冒的张图。

　　隔了一阵子，楼下传来回话，只听那伙计的声音很是稀松平常，却听得吴邪心跳漏跳了半拍：“他说他叫张海客！”

　　吴邪几乎是发疯了一样飞奔出去，把胖子吓得以为他吃鸡腿被噎了，忙喊了句：“你赶着投胎啊！”

　　可吴邪现在哪有心思去回胖子的话，因为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传说中和吴邪长了一张一模一样面孔的张海客，此时就在楼下！

　　快到大堂时吴邪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敢真的直接冲出去，万一是谁冒充张海客来引他上钩，等他出去看到一排□□架着等他那可怎么办？于是他悄悄地躲在大堂和后院相连的门廊那边，探出去一点脑袋小心的寻找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首先看的就是胖子铺子里那个伙计，他背对着吴邪所在的门廊这边，正好挡住了对面的人，只能看清那人穿了一件普通的白T恤和一条复古风的牛仔裤，似乎和吴邪想象中的有点不大一样：这传说中的人，不该穿的更夸张些吗？

　　那伙计的脑袋太大，晃来晃去的但就是把对面的人挡的严严实实，还不停的告诉来人“都说没这么个人了”，吴邪急的差点想冲出去把他脑袋扒拉开，正在他暗自着急时，谁想到隔了这么远又是这么隐蔽的角落，那人居然发现了吴邪！

　　只见从伙计肩膀方向探出一个带着墨镜和鸭舌帽的脑袋，往吴邪的方向望着，随后还像见到熟人了一样勾起笑意挥了挥手！没时间感叹这人视力和听力这么好，这么远都可以发现他躲在这里，光是那人的样貌就让吴邪遍体生寒！虽然带着墨镜和帽子，但吴邪他自己的脸型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那人用吴邪熟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道：“小三爷！你在这怎么不回个话啊，这伙计拦了我半天了。”完全是和熟人相见的语气。

　　吴邪自从到了胖子这，前前后后都是胖子和他的伙计们联系，胖子手下那些伙计几乎都没怎么和吴邪说过话，自然认不太出他的声音和长相，此时一看还真是老板朋友的朋友，也回头怀疑的看着吴邪，似乎在问他“放行吗？”。

　　看张海客一脸和善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要“强抢妇男”，吴邪便微微点点头，那伙计也识趣的就退开了，但说到底吴邪摸不清这人的底子，不能让他太深入胖子的铺子，免得给胖子带来麻烦，于是走上前，在大堂里就招呼张海客坐下了。

　　在你遇到一个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时，你第一句话会问什么？你是我爸的私生子吗？克隆人？啊呸，经历了之前那么多事，吴邪开口一讲话就是先确认这人是不是真货：“你真的是张海客？”

　　那人也是淡定，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至少吴邪觉得他墨镜下面的表情是没有变。吴邪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他刚刚进门前冲吴邪露出的笑容，和挥手的动作，简直和吴邪见到熟人时的表现太像了。他甚至觉得，张海客不仅仅在外型上与他一样，甚至性格、习惯都一模一样！这样一想，吴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不就证明世界上真的出现了两个吴邪？

　　张海客只是转向吴邪的方向看了看，似乎也是在打量他的脸，然后略微勾起嘴角微微低下头，把墨镜往下扒拉了一点，露出那双吴邪熟到不能再熟的眼睛，然后开口道：“你说呢？”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与吴邪一模一样的脸。把墨镜重新带好之后，张海客环顾了一下四周，放下了笑意慢慢开口道：“多余的事你先不用急着问，我不是九门的人也不是警方的人，是你三叔让我来找你的。”

　　“我三叔！？”在听到“三叔”两个字时，吴邪差点跳起来，因为之前在九门时就听说了，是他三叔拐走了小时候的张海客，才害的吴邪被当做张海客被抓了回去，果然现在他们俩也还在一起行动？

　　这时候胖子也下楼来了，之前并没有对胖子讲这还有个和吴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时，吴邪着实吓了一跳，还在想要不要让张海客先躲起来？可胖子一开口，就让吴邪愣在当场。

　　只见胖子刚走出门廊，就见到了全副武装挡住脸的张海客，不由得惊讶的喊了句：“诶呦喂！你俩咋碰一起了！”

　　唯一对他这个反应感到惊讶的就是吴邪，因为他一直以为胖子和他经历的事没有直接联系，谁曾想他竟然认识张海客？问题的重点是他在认识张海客的前提下，遇到了吴邪居然没表现出震惊还收留了吴邪？所有的事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胖子一开始就知道吴邪和张海客的存在！

　　张海客倒像是比对吴邪还熟悉的对胖子“哟”的一声，吴邪只能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懂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胖子倒是先反应过来，急忙把吴邪和张海客往后堂赶，然后吆喝着伙计关店。

　　直到回到他们二楼的起居室，吴邪终于忍不住责问道：“我说胖子，你这不够意思，你认识这小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瞒着我？”

　　谁想到胖子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张海客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后者直到进了屋才把帽子和眼镜摘了下来，此时对胖子点点头道：“老板让我来接他过去，已经没有必要瞒着了。”

　　胖子这才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很大一块心结，然后对吴邪说道：“我不是说过有人雇我跟踪小哥和墨镜哥他们仨嘛，这上头的人就是他……”说到一半像是忘了张海客的名字，胖子转头看着张海客似乎是在问他名字，后者倒也不恼配合的回答了。

　　“上头的人就是这张海客小哥的老板，我都是通过他联系他们老板的，不过他之前告诉我的名字可不是这什么海客。”说到后来，胖子明显是在气之前张海客告诉他的是假名字。

　　张海客故意做出歉意的表情摊了摊手，这是吴邪对人表达歉意常用的动作，现在看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做出来，吴邪心里异常的别扭，于是不再去看对面的人。

　　对胖子道完歉，张海客转向吴邪的方向开口道：“我之前已经告诉过王先生你的存在，并且也多付了费用，让他假装没见过我然后安顿好你，当然这都是你三叔的安排。”

　　吴邪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他三叔的消息了，此时心情不知道该怎样描述，亲切？怀念？都不是，酝酿了半天，吴邪只问了一句：“他好吗？”张海客似乎是猜到了吴邪会这样问，只是淡淡一笑：“算好吧。”

　　“今天我来的目的是带你去见我们老板。”张海客说了这么半天，吴邪一直以为他老板就是三叔，但听到这句话，似乎吴邪理解错了？于是向张海客提出了自己疑问，得到的答案就是：“我和吴三省都是老板手下的小喽啰罢了。”

　　听了半天他说“老板老板”的，吴邪不禁开口问道：“别墨迹了，你们老板到底是谁？”

　　谁知道张海客突然一勾嘴角眼神一变，这一下子气场完全和吴邪不一样了，这股认真和凛冽的气场确是吴邪没有过的，吴邪这才在这人身上看到和自己不一样的那一面，只听张海客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而这名字也是吴邪如雷贯耳听惯了的：“井察局局长，张大佛爷，张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