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兰画堂春不在》秦西音

5、大婚

　　病虽然好了，君臣二人间却明显起了隔阂，虽然仍常聚在一处，那份当年交心之谊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淡化了。康熙知道纳兰怨怼自己，却也不做解释，只还是像当年一般对他好，盼望他自己能想通。却忘记了纳兰性子极是执拗，也就只能僵着了。

　　转眼间半年时光过去，明珠突然间起了给纳兰娶亲的心思。不顾儿子的反对给他选了两广总督、兵部右侍郎的千金卢氏，择日完婚。纳兰心里只有那一人，不愿耽误别人姑娘青春感情，大喜之日还是被套上喜服，逼着和新娘子拜了堂。宾客里自然也是有曹寅的，他在旁边看着只为那两人着急。康熙听说了纳兰娶亲的消息之后已经脸色阴沉了好几日，乾清宫里瓷器都已经换了好几拨。

　　刚刚礼成就听到外面一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大厅里少说也有百来人，纳兰眼中却只有缓步走来的拿一个明黄色身影，他定定看着康熙，眼中渐渐湿润起来。

　　明珠迎上去：“犬子大婚还惊动了皇上，寒舍蓬荜生辉。”

　　康熙笑道：“容若也算是朕的好臣子好朋友，朕既然来了，就为他们主一次婚吧。”

　　纳兰看着他的笑容英俊尊贵一如往昔，不由得痴了。倒是身边的新娘先拜了下去，曼声道：“谢皇上主婚。”

　　康熙坐上了主座，终于盯着容若细细打量起来。他的容若瘦了，这段日子他心情一直不好，肯定吃得也少了；他的容若穿着红衣也是这般好看，比起平常的清雅俊秀更多了几分艳丽颜色；他的容若眼中没有身边的如花美眷，只有自己。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胶着在一起，缠绵的难解难分。他看到纳兰眼中渐渐蓄起泪水，做着口型没有出声，告诉他：“容若，不哭。”

　　纳兰狠狠一闭眼，泪水被挤压着流下，沾湿了大红色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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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被送入洞房，新娘在满是红绡的雕花大床上静静地等着他的新郎，却迟迟听不到动静。悄悄掀起盖头的一脚，去看到纳兰半倾着身子，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了定定地看了半天放在桌上，转过身来走向自己。

　　等他掀开自己的霞帔，她看到眼前要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眼中满是疲惫，一双清亮的眼睛中带着盈盈泪光，虽是男子，却是美得令人屏息。

　　窗边的画眉突然叫了出来，本来喜气吉利的叫声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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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康熙睡前收到曹寅送上来的一封书函，没有署名，隐隐传来的兰草香气却说明了它的主人。打开一看，却是一首新填的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
　　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
　　相对忘贫。

　　“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为谁春……天为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