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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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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慕时骞送真真回家,车里的气氛还算轻松,慕时骞还开了音乐。是柔曼抒情的钢琴曲。真真看着车窗外闪烁迷离的霓虹灯,忽然就想起自己当时被俞人杰迷住的情形。
真真还在第一家公司上班的时候,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就像是在大学时一样,会经常开卧谈会。那次就说到被男孩子第一次迷倒的情形。有一个女孩子说,她被她的男朋友迷住,是在楼梯的转角处,当时她的男朋友正跟一帮哥们抽烟聊天,她从楼梯上缓慢的下来,她男朋友当时嘴里叼着一颗烟,目光随着她一直转移着,她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带着点小坏的笑望向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回眸,她男朋友一个简单的抽烟姿势瞬间击中她的内心,然后他们两个由一见钟情而迅速坠入爱河。说起来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宿舍里其他女孩子都笑她,讲的跟拍电影一样。
只有真真没取笑她,每个人都会有因为一件事情而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可能是一个抽烟的小坏姿势,也可能是一曲撩人心的笛声。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对俞人杰动心的时刻。她对俞人杰不是一见倾心,真真对俞人杰春心萌动,是因为俞人杰能吹的一手好笛子。
那天,她去找俞人凤玩,正是春天,院子的里的桃花开的如粉如霞,还有片片花瓣轻轻的飘落。俞人杰站在桃树下,横着笛子认真注视着乐谱,吹出嘹亮动人的笛声。真真进来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发现真真正倚在门口听的出神。那天白天,俞人凤出去了不在。真真缠着俞人杰吹了好几首给她听,每一首都是美妙动人的。等到俞人凤回来都是傍晚了,真真索性打电话给家里今晚在同学家住。那天晚上,俞人杰还在真真的央求下吹了一首。俞人杰的笛声在春天的夜晚更显清丽悠远,把真真都听的痴迷了,要不是怕邻居们嫌吵,她还真会让他不停的吹。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少年情怀尽是诗,少年人的爱情又是那样的简单单纯。真真就这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俞人杰。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位很有才华的女作家,不无得意的写到:“当我的小伙伴们还在唱着‘牛儿还在山坡吃草的时候.......’我已经听过大部分的欧美钢琴曲了。”言外之意她的小伙伴们还在下里巴人阶段挣扎的时候,她欣赏的都是阳春白雪。
如今的年轻人都是现在流行什么便喜欢什么。
而到现在的真真还是很喜欢中国民乐,只是不常听。偶尔在街边听到一次,明明是明媚欢快的笛声曲调,她却能黯然泪下。
慕时骞播放的音乐也都是清一色的轻音乐,真真说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只是她内心一直钟情的还只是民乐,因为里面有笛声。
她和慕时骞虽不是下里巴人跟阳春白雪的区别,但是终究不属于同一阶级层次的人。不只是在音乐欣赏方面。
慕时骞见真真一直在发呆,偏着头看向她:“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
真真没有回答他,只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班得瑞的《THE FIEST SNOW FLAKES》在车里轻轻响起,听着像一下顿似一下有意无意敲在琴键上的手指,流淌出来的却是流水般让人思绪纷繁遐想连篇的音乐。
慕时骞想起上次带真真去看电影时,真真在影院睡着,最后醒来说的那句话“如果S市什么时候能下场雪就好了。”遂对真真说:“马上要进入冬天,北方要开始下雪了,等我忙过这阵,我们去北方看雪去?”
S市因为地处东南方,下雪这种事情就像是要看老天的心情般,偶尔也会下场鹅毛大雪,会把地面覆盖住,可是总是不能尽兴。最近连着许多年都没有下过大雪了,即便天气预报说有雪,也不过是雨夹雪籽,阴冷湿哒哒的冻人还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真真来S市后,也从没见S市下过雪。每每在电视新闻里看到北方飘起大雪,总会有一种无限的向往。心里也只是感叹,远去的童年雪地午后,远去的大雪纷飞的冬天。
真真听慕时骞说要飞去北方看雪,怅然道:“还是算了吧,为看个雪去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再说我还不能坐飞机,搭火车的话,万一因为大雪封路,还得在火车上耗时间,太不值当了。”
“那在你心里什么是值当的事情?”
“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值当的事情。”
慕时骞把车停住,已经到真真家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真真说完就要下车。
慕时骞却低沉的喊了一声:“裘真真!”
“嗯?”
“.......”
真真心底“倏”的一沉,每次慕时骞连名带姓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算是摸出了这点规律。真真刚要踏出车门的脚又慢慢收了回来。
真真回过头看了慕时骞一眼,他没有看向她,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还有什么事情吗?”真真问他。
“为什么我每次这么努力的靠近你,而你连跟我多呆一秒的时间都不肯?”
“......没有啊!为什么要这么想?那我先不上去,在车里陪你一会儿。”真真心想,果然尤丽姿说的没错,他是个怕孤独寂寞的人。有事情忙的时候,他可以专心致力于工作,工作是他最好的陪伴,一旦空闲下来,内心就需要别的来陪伴,比如说好玩的玩具我裘真真。
慕时骞双手仍然搭在方向盘上,看向她,他的表情有痛苦的挣扎:“就算是你人陪着我,而你总是心不在焉。”
“我.....”
“为什么你身边总是有不同的男人在,在DP的时候是耿宇,我好不容易把他从你身边支开,现在又来了个俞人杰.......”
真真骇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跟俞人杰的事情,难道他派人跟踪她了么?又想到耿宇离开DP前欲言又止的情景,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什么?是你把耿宇从DP支走的?”
“是!每天看到你搭他的车上下班,每次看到他对你大献殷勤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揍他一顿,我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开除他,二是为他介绍另一家公司让他去上班,薪水翻倍。他选择了后者。”
真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她才说:“你误会耿宇了,我跟耿宇就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没有往那方面想,可我是男人,我一眼就看出耿宇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
“那你现在又想对俞人杰怎么样?”
慕时骞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怎么样?你担心他了?只要我想,他恐怕在律师界都混不下去。”
真真忙解释:“你不要乱来,我跟俞人杰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不要把人家好端端的前程给毁了,他好不容易考上法律硕士,在S市有了稳定的工作。是,我承认我以前喜欢过俞人杰,可那都是过去几年的事情了,他现在跟我就是陌路人。”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他么?”
“那你想怎么样?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你嘴上说你们成了陌路人,可是你的心里还一直想着他是不是?”
“.......”
“被我说中了是吗?”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里也已经没有他了,我已经把他从我的记忆里删除了,你满意了吗?”
“你还要一直装下去吗?”
真真快疯了,无奈道:“董事长,你到底想怎么样?”
“叫我名字!”
“好!慕时骞,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心里没有俞人杰了,求你就放过他吧!你财大势大,他哪里是你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这样抗拒我?我对你的心思难道就这么难让你明白?还是......你根本就是一直在装傻?”
“......我没装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承认我对你动过心,可是.......”
真真的可是还是没有说完,慕时骞就用力掰过她的脑袋,温热缠绵的吻落了下来,慕时骞的唇紧紧的贴着真真的唇,一开始真真还挣扎了下,想到他要的不过是这个,就随他去吧,便不再反抗,任他欲所欲求。
这个绵长的吻,几欲让真真喘不过气来。
慕时骞停下额头抵着真真的额头。慕时骞的呼出的热气都吹在真真身上,真真也大口的喘着气。真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让她先放开自己便说:“董事长,你.......”
慕时骞沙哑着嗓音说:“叫我时骞!”
“时——骞,你先放......”
慕时骞却一把把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慕时骞的脸不停的在真真的脸上摩挲着。真真感觉自己即将要被他生吞活剥了般,不由的担心害怕起来。心突突跳的厉害。
很久,慕时骞才放开真真,直直的盯着她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真真低下了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以后别这样了。这样不好!”
慕时骞以为她是羞涩,笑着说:“什么不好?男女朋友间拥抱接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还在意这个?”
“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慕时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如同被换脸般速度之快让人措不及防,他一字一句的问真真:“刚刚你说也对我动过心,说明你也喜欢我,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不是男女朋友那是什么?”
真真脸上有酸楚,她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而我......玩不起!”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以为我只是跟你玩玩?”慕时骞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遂笑了又说:“你这是在吃醋么?被人吃醋的感觉挺好。”
真真猜不透他的心思,心下凄凉,只说:“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让你女朋友知道了就不好了。”
慕时骞这才知道真真是认真的。“你说我有女朋友?是谁?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
真真不想再说什么。都说女人心海里针,男人心同样是深不可测。明明都有女朋友了,还在那里装傻。真真心里对他的好感也渐渐的减少。拉开车门欲下车。
慕时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跟我说清楚,谁是我女朋友?如果我真有女朋友也是从现在开始有的。”
真真愤然:“你真的非要我说出口么?”
“说吧!我还真想听听。”
“那个经常到你办公室里去跟你谈事情的律师尤丽姿难道不是你的女朋友?”
慕时骞不禁哑然:“你说的是丽姿啊?”
连名字都叫的这般亲热,还不承认么?真真心里愤慨异常。
“丽姿她只是慕氏合作的泰兴律师事务所律师,她只不过因为公事多出入了我的办公室几次,这你就吃醋了?可惜怎么办?以后这醋你估计还要吃的时间长了。因为有个重要的收购案件都是她在带律师团队处理的。可是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真真愕然,可是尤丽姿那时候明明就是一副正室范儿,吓的她不由的自动远离慕时骞。
慕时骞像是带着点征求似的问她:“现在都解释清楚了,是不是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
见真真不说话,慕时骞不由的蹙了蹙眉:“你到底还在担心什么?难道我就那么让你不可信么?”
真真回转身对慕时骞说:“就算是你没有女朋友,我们也不可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说完真真甩开慕时骞的手,跑上了楼。留下慕时骞怔住在原地。
真真一口气跑着上六楼。顾彧今天难得在家,正坐在沙发旁双腿架在茶几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
看到真真气喘吁吁跑回来,故意开玩笑说:“真真,你怎么这副样子跑回来了?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你么?”
“......”真真只顾着喘气。
顾彧故意笑着说,笑的一脸诡异:“你刚刚跟慕董事长在楼下,我可是从窗户看的一清二楚哦,你们的恋情进展还不错嘛!还不如实招来?”
真真颓然坐在沙发上。她没力气回答顾彧任何的话。
歇了一会儿真真才对顾彧说:“你别误会,我跟董事长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我哪天真谈恋爱有男朋友了,第一个领回来给你看。你就别瞎猜了。我先去洗澡。”
顾彧狐疑的看着从自己身上跨过去的真真,暗自嘀咕着:“什么情况这是?”
滚烫的水花洒在真真的身上,有微微的灼痛感,真真把整个身子都置身在花洒下,好让自己刚刚一团糊的脑子好好冲洗冲洗......
真真洗完澡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来,被斜靠在浴室旁等她出来的顾彧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喜欢偷听别人洗澡。”
顾彧却笑嘻嘻的跟在真真身边问:“你刚刚说跟慕董事长不是男女朋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看到你们在车里接吻了。”
“......就算就是接吻了,那又怎么样?就一定得要成为男女朋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看不上慕董事长?我觉得他就挺不错的,长的帅有钱还不说,还对你很用心,多少女孩子眼巴巴的期待着他的青睐,而你却给他白眼。说实话,你就真的没有动过心?”
“对他动心跟接受他是两码事情.......”
顾彧很是不屑抢白道:“裘真真,你是不是也太矫情了点?我想你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也要适可而止,我看那个慕董事长已经是对你神魂颠倒了。”
“.......你就当我矫情好了。”真真心里凄然。谁又能了解她的苦衷呢?虽说如果把所有事情都对慕时骞说了,他也肯定有办法帮她解决,凡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事情,对像慕时骞这样的人来说都不算是事情。可是对于她裘真真来说,有金钱横亘在中间的感情,叫她如何心里能泰然?她要的是一份纯粹的感情,爱一个人无关乎其他,只是爱他。如果她爱一个人不会在乎他有没有身价,也不在乎是否能够天长地久,婚书也不过是一张纸,谁就一定会跟谁白头到老?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爱情中的相欠,而她注定了要相欠,那么欠宋运来家的跟欠慕时骞的又有什么分别,对于宋运来她能心安理得,因为没有感情基础,而对于慕时骞......她终究是不忍心,与其到时候让自己痛苦到不可自拔不如现在不要开始,所以她不想给慕时骞任何希望也不想给自己期盼。
在这一点上,真真似乎是残忍了点。而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心是这样的浮动,谁能给谁安全感?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她已经不敢再去尝试,爱情虽然死不了人,也确实会让人生不如死,她那颗已是千仓百孔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感情挫折。如果说婚姻是最终目的,那么嫁给谁不是一样?她虽然是这样想,但是内心里却是惶恐不安,害怕那天的到来,她越是担心,就越是感觉自己仿佛走在茫茫无际荒草连天的原野,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只有她自己一面寻找出路,一面又担心会不会有野狼来袭击她,或者草原的某处有一个洞穴,自己一失足就会掉入深不可测的深渊,然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那黑暗的洞穴里孤独恐惧的慢慢死去......
想到这,真真的眼泪从两边眼角慢慢的流下,洇湿了枕头.......
墨菲定律说,凡事有可能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而且你越是担心,它发生的速度越快越让你措手不及。
这不,这天中午,真真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宋运来说他的儿子会在近期回国。真真心里烦躁,对母亲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妈,你急什么?宋运来他儿子不是还没有回来么?等他儿子回来了,再让我回去也不迟!”
之后每隔几天真真都会接到母亲的电话。真真彻底不耐烦了:“你这样每隔几天都打电话来,我还怎么工作?如果宋运来再催促你,你让他直接打电话给我,这事情现在跟家里没关系,是我跟他们家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母亲顿了顿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心:“宋运来后来又拿着你签字的那张承诺书叫你大哥跟爸爸都在上面签了字,如果你不回来......”
真真已经猜到了母亲的意思,不由的低声咒骂了他一句“宋运来就是个混蛋!”满身裹着铜臭的低俗商人,就只是会使用这些奸诈的手段,横竖不会做赔本买卖,他跟那些放高利贷的有什么区别?真真好言劝慰母亲:“妈,你别担心!既然我答应了的事情,我肯定会履行承诺的,我不会让家里为难的。你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