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77、灰烬夕阳

　　回到病房老人渐渐睁开眼，床边的护士点下头后离开，意思似乎是“一切都完了。”
　　初耀祖虚弱的转动眼球，身边仅有的这三位来看他的人，苍老的脸上皱纹遍布，不知何时插上的点滴不知在输入什么药剂。
　　“爷爷。”家晴小声喊着，泪几乎夺眶而出。
　　老人眨一下眼作为回应，应该是难受的说不出话。
　　看到这副样子的爷爷家晴什么疑惑，任何犹豫都打消了，她觉得郭昱说得对，没必要再实话实说，徒增恐惧与忧伤了。
　　“爷爷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出院的。”
　　“是啊，您好好休息好好养着。”郭昱附和道。
　　老人的手被孙女抓起，因输液而冰冷的手。不久后或许是因为药剂关系，初耀祖又睡去，三人静静的陪了会儿。
　　直至夜晚过了探病时间，家晴虽然不放心但无奈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临走前爷爷醒来，脸上多少恢复了点血色。
　　“那我先走了。”傍晚的医院门口郭昱说，“好在现在是暑假，能多陪陪老人家，你们去哪里，要我送你们吗？”
　　“不用了。”
　　“行，那我走了。”
　　讲完郭昱上车朝陈烟挥挥手。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就连这方向也不知通往哪儿，家晴的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那句话“一到两个月，最多还能撑一到两个月。”
　　生命如朝露般脆弱，稍大点的太阳就会蒸发不见。
　　“陈烟你家里死过人吗？”
　　“还没有……哦！很小的时候好像外公的哥哥死了。”
　　“多小？”
　　“五六岁吧。”
　　“是嘛。”家晴停了停望一眼化为灰烬的夕阳，“我现在比妈妈死的时候还难过。”
　　“嗯？”
　　“初中的时候在火葬场哭的一塌糊涂，可大概是还不太懂事，就拼命哭，好像必须要哭似的，后来到火化间……外面有根很高的烟囱，妈妈推进去以后没多久烟囱冒出白烟，那烟就像雾一样。”
　　“家晴……”
　　“我没事的，年纪大了谁都要死不是吗，可就是有点，有点希望爷爷能和我过上好点的生活。”
　　“嗯。”
　　“你会陪我的喔。”
　　“当然。”
　　“死的时候也一样吗？”
　　“死的时候？”
　　“在这等到爷爷死的时候好吗？”家晴声乐越发微弱，就像在喃喃自语。
　　陈烟在僻静的街头抱住她，那柔软的身体充满悲伤，仿佛稍一用力，悲伤就会从毛细孔里渗出来似的。
　　“我一直会在你身边的。”
　　“可在我身边没有开心的事。”
　　“没有你才没有开心的事。”
　　“真的？”
　　“真的，不骗你。”
　　家晴感到了那么点安慰，但她所想到的，每年假期两人都无法安然的度过，高三暑假陈烟搬家，大一寒假爷爷住院，暑假，爷爷手术失败。
　　没有一件好事在他们之间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