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78、纸牌游戏

　　初家晴暂停了公司的工作，空出所有时间来陪初耀祖。晚上她和陈烟住在老房子里，一同生活，一同进出，一同相伴，同病房的病友都羡慕老人有这么个福气，孙子孙女天天来陪着。

　　这样孝顺的子孙还以为早绝迹了。

　　起初好人的身体确实在“康复”，渐渐从手术中恢复过来，也能说话也能下床走路，精神也日渐康复，但主治医生总以一副担忧的神情向家属讲述病情。

　　他犹如死亡宣读者般，每次出现都让心情跌落谷底。

　　然而确实好景不长，就像乘着冲浪板蹲上浪头顶端，几秒的幸福后即刻被海浪吞没。

　　八月，初耀祖比入院时轻了二十公斤，仅剩一副可怜巴巴的躯壳。疼痛袭来时只能靠杜冷丁及助眠药剂挨过去，牙齿脱落了四五颗，天天以医院的流质食物勉强维持身体生存所需。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大脑还是神经反射的想痛哭，老人的生命正快速流失，家晴开始害怕去医院了。

　　陈烟拿着塑料脸盆在弄堂内的公共浴室门口，他刚洗完澡正等着家晴出来，身后一小片梧桐树林有几十只蝉在呱噪，不管用手怎么赶蚊子还是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叮血。

　　家晴出来了，稍显轻松。陈烟上去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回家。

　　那个家在这几个星期中就像成了真属于他们的家一样，成双入对的出入无论有多难过与艰苦都一同度过。

　　家中的风扇呼呼作响，陈烟搬出冰箱里的半个西瓜喂她吃了，在家里两人都不会刻意去提爷爷的事。

　　至少他们想人生不能总有悲伤，人的死不就是为了衬托我们今后的快乐吗？

　　两人已经不分彼此的同睡一张床，可不常拥抱，这天气稍一拥抱就浑身出汗，至于亲密程度也还未到做.爱那个地步。

　　这与爷爷的事无关，即使爷爷身体健康家晴也认为还未到这一步。她是有那么点相信男人一旦达到□□上的目的，就会变心这句话的。

　　“如果爷爷不在了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家晴故意以轻松的口吻说。

　　“不还有我吗？我不是亲人？”

　　“你是谁？我们也没结婚，各自为阵。”

　　“会结婚的，我一定要娶你。”

　　“说的轻松。”

　　“爷爷也答应了。”

　　“什么呀！”

　　“有次爷爷很认真的对我说‘陈烟，家晴你要好好照顾她哦’。”

　　“切，爷爷对谁都这么说，对以前来家访的老师，还有对郭昱都说过。”

　　“啊，那不就不稀奇了？”

　　“本来就是嘛。”

　　“可我觉得你不是那么爱我哎。”

　　“你不也对我没以前好了。”

　　陈烟苦笑，想吻家晴但被赏了巴掌。

　　“我来了以后爷爷过的更差了，都为了我。那一点点钱还要掰开来花，吃过的橘子皮从来不扔，买来的生煎连一个也不舍得吃。我有时候就想，自己根本不该过来。”

　　“爷爷他可喜欢你这孙女咧，如果我是爷爷宁愿日子苦点，也要看孙女开心。”

　　“别老把自己讲的这么伟大。”

　　“哦。”

　　两人相视着，忽然感到有一份如释重负的轻松，无论是谈话还是语气都不像刚得知噩耗时那么沉重了，是因为他们已共同生活了几星期吗？还是因为那最简单的爱？

　　正安静着陈烟的手机响了，这些天的晚上总有这样突然打来的电话，可都不像是家人打来的。

　　初家晴瞟他一眼，看着他接起电话，假装不想听的按动笔记本，由于没网络只能玩纸牌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