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成伤》说梦话

15、车祸

　　我常常想新年真是新气象，我和夏洛突然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一切的感觉仿若之前，没有陆子琪和丽萨；但是七天的假期总要过去，我们还要继续生活；我和夏洛一起到省城坐飞机回去，从家里到省城要坐四个多小时的大巴；
　　带着爸妈的家乡特产乘上了去省城的大巴，我和夏洛肩靠肩的坐在双人位上，内心欢喜；原来只要能和他靠近，我便能如此欣喜，我发觉我的心活过来了，曾经的五年，我不曾感觉过心跳如此激烈，你能很清晰的听到她砰砰雀跃的声音，觉得这就是活着的声音；侧过脸，我还能清晰的看到他浓密的眉，一根一根分明的睫毛；他在我身边原来那么好，满满的甜蜜；
　　可惜去省城的路并不好走，一路积雪融化，泥泞湿滑，晃晃荡荡的摇来摇去，我随着车子摇晃着身子，头也撞来撞去，夏洛尽可能的用身体保护我不被撞到，我幻想着他若能抱我在怀里该多好，不过这样被他保护好似小时候一样也在心里偷偷的乐，低着头，怕他看出我的小心思；
　　突然车子大力的像右边打滑，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夏洛已经紧紧的将我护在他的身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下意识的暗想这是翻车了吗？
　　车里迸发着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叫声；夏洛紧紧将我护在怀里，那刹那我自然紧紧的抱住夏洛的腰，翻转的时候我清晰的听到夏洛的闷哼，不知道他伤到哪里；车子稍稳之后赶忙问他，他却摇摇头安抚我；
　　车子里乱做一团，不管有没有被压住都努力的推开所有阻碍，向车外爬；司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夏洛取下窗子上的锤子，哐啷砸到窗玻璃上，吼出一句：“是男人的就先救女人小孩出去；”有时候我会回想，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大声说过话，而此时却眯了我的眼，仿若他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浑身泛着光芒；车子斜着滑下路基，陡坡大概有十多米，而汽车被凸出来的石头，桩子什么的挡了一下，没有直接滚到低下，可是车里的人急乱之下乱撞晃的车子摇晃的厉害，似有继续下滑的趋势；夏洛的这一嗓子让大家安静了许多，慢慢也冷静了下来，效仿夏洛将朝上的玻璃砸碎，然后一个一个的将女人小孩老人推出去；
　　我没有立刻出去，也帮着把别人先推了出去，车里的人越来越少，可是人越少的时候，推一个人出去之后，车子的平衡打破的厉害，晃动的也就越大；到后来，大部分人都爬了出去，司机说：“兄弟，谢谢你啊，你跟你女朋友先出去，我最后出；”
　　夏洛推我先出去，我轻轻的从窗口爬出去，夏洛就在我的身后；外面的乘客将我刚拉了出去，司机那边的车头就往下滑了些，众人推的推，扶的扶，压的压，希望尽量可以保持车子的平衡；司机慢慢挪到夏洛这边，让夏洛先爬出去；早上冻霜将泥土冻的有些酥了，雪水一浸润，泥土松松散散的滚下去，虽然众人帮忙控制车辆，车子还是一点点向下滑；大家露出担心的神色，伸手用力拉夏洛出来，夏洛试了好些次都爬不出来，他对司机说：“师傅，你先出去吧；”司机疑惑的看着他，问他怎么了，夏洛说：“我腿卡在座位底下动不了；”
　　我紧紧盯着夏洛，他的神色庄严，我想象不出他内心此时的状态，但是我害怕，我害怕他爬不出来，我害怕车子滚下去，下面只能看到积雪融化之后的水和泥巴；司机慢慢走近检查他的腿，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车子突然向下又滑了一段距离，幸好大家托着，否则万一车子又是以翻滚的姿势下去更加难以想象；不能再迟疑，司机说：“兄弟，你是好人，放心；”然后司机趴下去，不一会司机拖住夏洛，喊外面的人拉；夏洛被众人拖出来的时候，左腿是空的，裤子上血迹斑斑；他的状态让拉他的人也吓了一跳，摇晃的车身，下滑的速度让大家顾不得其他，赶紧放下夏洛就把司机拉出来；所幸此次车祸并未伤及性命；大家坐在路坎下面，等待救援；
　　夏洛坐在地上看着空落落的腿不言不语，我靠他近了近，抱住他，将头放在他的怀里；对我而言他活着还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我伸手想扒开他的伤口看看，他出手抓住我的手低低的说：“别看”；我反握住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哑声问：“疼吗？”他伸手去擦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就这样不停的用手指摩擦我的眼睑，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只感觉到温暖的指腹一下一下轻扫我的心房；
　　我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像小时候一样将自己的眼泪蹭到夏洛的衣服上，我感觉到夏洛笑了；我坚定的说：“让我看一下”，不等答应，掀开血淋淋的裤子，膝盖断处有些血肉模糊，怎么会这样？夏洛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我用手握住他敷在我眼睛上的大手，将头塞进他的怀里，就这样让他继续捂住我的眼睛；
　　救护车来了，夏洛的义肢已经扭曲变形，上面固定在大腿上的硬板在扭曲的时候插进大腿肉内，我听到这些只觉得心疼，内疚，他承受痛苦的时候我却不知道，那时候他或许正将我紧紧护在身下；断处伤痕至少要恢复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他都不能再装义肢了；我们在医院住了一天，我守着他，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跟他们说我们到北京了，他们放下心来还说到：“听说我们这到省城的一辆客车翻车了，吓个半死，还好不是你们；”对父母报喜不报忧使我们的通性；
　　夏洛做了简单的消毒和伤口处理，在医院的那一天，我陪伴他照顾他，他很别扭，我扶他去男厕所，将医院的口罩戴到眼睛上说：“我做你的拐杖，你做我的眼睛；”我看到了夏洛眼睛里的亮光；
　　我们晚了一天到达北京，可以想象外面一定很冷，我推着夏洛在出闸处，看到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对我们摇摇手，他看到我时眼睛是亮的，兴奋的说：“夏老师，我就猜到----”夏洛打断了他的话，对我说：“先送你回家；”我说：“我没关系，先送你回去吧；”
　　上了出租车，我抬头看到司机的名牌，姓王，看看夏洛，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车子慢慢驶进市区，我居然在车上睡着了；意识回笼的时候，我感觉我在夏洛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车子已经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