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8、甩不掉的尾巴（下）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天使，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到……

　　从来都不屑于那些野蛮女友的剧集，但此时此刻，恰恰是某人的受难日。
　　“……以后所有的委托都由我来接洽……工作不能偷懒……不准夜不归宿……不准出去喝花酒……不准……不准在我说话的时候开小差……阿獠，你有没有听我在说？！”
　　“听，听……”
　　阿獠一脸的“惊恐”，看着眼前人来疯的女孩，不仅自以为是的给他定下了那么多规矩，而且连初见面是那种客气的称呼，都改成了最为直接的名讳。
　　阿香还在自顾自的长篇大论着，而阿獠并不想打断她。他以为，这是她失去哥哥之后另一种宣泄悲伤的方式。但是，他也并不会真的让这些事情发生。
　　“呼，终于说完了……你，给我重复一遍，看看到底专心听了没有？”
　　“哼哼……阿香，你说完了吧……说得不错，只可惜，对我没用。”
　　“嗯？！”
　　“你不可能成为我的搭档，你需要做的，只是带着钱离开……”
　　“……”
　　阿香安静了下来，眼神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哀伤，默默低着头，一言不发。
　　“很高兴你没有大哭小叫，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阿獠的神情同样深沉，“不过，你也没时间悲伤了……”
　　“嗯？……”
　　当阿獠再一次把装满钱的密码箱推到阿香身前的时候，枪弹已经上膛。
　　“你哥哥的事情，或许你私下已经有所了解……没错，我们确实是搭档，但是并不是作为警察，而是黑暗中的清道夫！
　　“我们的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这些钱，是我们这些年存下来的酬金，但是你放心，这里没有一张是脏的。因为你哥哥，确实是个好人……”
　　“哥哥……”
　　“但是这次……这次你必须离开！”阿獠的语气越来越沉重，压得阿香透不过起来，“我们已经和乐生会为敌，甚至还有它背后更大的组织。虽然这次我能活着回来，但是他们一定不会就这样罢手的……”
　　“……”
　　“他们杀了你哥哥，也会来杀我，甚至还会牵连到你……凡是他们觉得是阻碍的，都必将铲除！所以，别犹豫了，快逃吧！走的越远越好……”
　　阿獠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检查着自己的手枪。
　　“那，那你呢，犽羽先生？……”
　　“我还不打算离开这里，我会等着他们来送死！”
　　阿獠耍了个转枪的动作，装出一副英雄无敌的样子，笑容里带着让人不安的虚假。
　　“……嗯，我明白了……我这就走！”
　　女孩终于下定了决心，盖上密码箱提上手就转身出门，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不愧是槙村的妹妹，真是个坚强又懂事的女孩……”阿獠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双眼充满了绝决。
　　“冴子，你也要小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新宿的街头，总是熟悉而热闹。沿街的橱窗里，永远都是看不尽的风景。
　　急冲冲的脚步，随着这种风景的不断涌现，而开始变得缓慢，直到最后，已经停在了原地。
　　屋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更加衬托出四周的寂静。静坐的男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嗯？！有人来了！……是，阿香？阿香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这里！”
　　“你？……你别胡闹了，快离开这里！……就快没时间了！”
　　“我不想离开这里！在这条街上，有我要做的事情……而你，你需要新的……新的伙伴……”
　　“阿香……傻丫头，你是想留下来替哥哥报仇吧……对方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快走吧！”
　　阿獠“无视”着香的真情告白，不屑一顾的言语，誓要把这个不相干的女孩，赶出这里。因为他有预感，这里即将成为战场。
　　阿香抿了抿嘴，似乎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眼神带着一丝委屈。
　　“对不起，是我说话重了……但是，但是你留在这里，真的会很危险……而且还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阿獠第一次看到女孩子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我不会成为拖油瓶的！”阿香将箱子丢在了地上，神情变得异常认真，终于也将心扉打开。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哥哥和你一直在做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哥哥我为什么要上护理学校，其实……其实是因为我担心他总是带着一身的伤回家……”
　　阿香再提到那段往事的时候，眼角已经闪动了泪花。
　　“哥哥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是不想让我担心他。我真得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但是……呜呜呜……”
　　“阿香……”
　　阿獠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温柔的将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好好哭一场。

　　只是这种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生死边缘的觉悟让他一个警醒。
　　“危险！”
　　“哒哒哒~~！”
　　阿獠话音未落，一排子弹就击穿了门板，扫在了两人适才所在的位置。
　　“阿香，快躲起来！”
　　“嗯。”
　　第一击不中，第二波的攻势立马就跟上。
　　门被无情的踢开，几个黑衣人快速冲了进来。
　　“嗯？！人呢？”
　　“嗨，你们这样子也算复仇吗？”
　　“啊？！……”
　　“砰~砰~砰~”
　　枪弹连发，瞬间倒地。
　　“哼，看样子，不过是昨晚漏网的几条杂鱼……我还真高估你们了！”
　　阿獠略带得意的吹了吹枪口的白烟，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对方的打击才这么点力度。
　　或许，昨晚是自己太过于沉浸在槙村的事情中，而错算了对方余留的实力。
　　“阿香，出来吧，没事了！”
　　“嗯。”
　　“不……不对！阿香——危险！！”
　　“哗啦~~”
　　阿香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阿獠已经纵身飞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险险躲过窗外狙击手射来的子弹。
　　“阿香，快躲到墙角去！”
　　容不得太多思考，推送阿香到另一端死角的时候，第二枚子弹正擦着男人的面颊而过。
　　“阿香，把另外一个皮箱踢给我！”
　　阿獠找到掩体的瞬间，对着另一端的阿香喊出了口令，宛如对着当时的槙村。
　　“哦！”
　　干净利落，不偏不倚，皮箱正好被阿香踢到跟前。
　　阿獠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皮箱打开的瞬间，一支狙击枪已经端在了阿獠的手上。
　　“这么远距离射击，竟然还能差不多被你命中，果然是专家……不过，你还差得远了！”
　　阿獠凝神，枪口指向了适才子弹破窗的方位。
　　“嗯？……跑了？”
　　原以为对方还会再开第三枪，没想到阿獠反击的时候，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在对望瞄准器看到阿獠的时候，却选择了退让，“落荒而逃”。
　　“到底是什么人呢？那个身影很熟悉，和昨晚那个人很像……可是为什么要跑？……”
　　阿獠收起枪，暗暗将心思藏进心里。
　　“犽羽先生，你没事吧？……对方跑了吗？”
　　“算是吧……”
　　阿獠并不想眼前的女孩太过于紧张，尽量使用俏皮的语气。
　　“就这点水平，还想来取我的命，真是不自量力。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走，去哪里？”
　　望着阿香一脸的疑惑，男人再次逗乐了起来。
　　“啊哈，当然是去我那里啦。你看这里都烂成什么样了……再说，杀手已经知道这里，还会再来的哟，我可不想和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玩亲亲的时候，被人打扰……”
　　“犽羽先生，你……”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是槙村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打你的主意。走啦，别愣着了，杀手们说不定马上又会再来！”
　　“嗯！”阿香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露出了一个写满阳光的笑容。

　　逃离了破碎的住所，心情也渐渐从释放出来。因为谁都明白，前面的路，是必须要靠自己去走的，而不是总活在过去。
　　“那这么说，你是承认我这个新搭档了？”
　　“嗯……不过，你的手不要这样挽着我，我可不会把你当做女人看的！”
　　“……”
　　“要跟着我，就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接着！”
　　“这是……手枪……”
　　“等到了我那里，有空就教你怎么用枪！”
　　“……”
　　“还有，以后你只负责帮忙收集情报，行动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
　　“还有，以后你每天要负责做饭洗衣服搞卫生，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擅自出门！”
　　“……”
　　“还有……”
　　“哪有这么多规矩啊，犽羽先生，你还不如让我被杀手杀掉算了！”
　　“哈哈，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要叫我阿獠……记住，一定要叫我阿獠！”
　　“哦，知道了……犽……阿獠……”

　　太阳的光辉开始变得黯淡，新宿的街灯陆续的闪亮了起来。
　　警笛声呼啸不止，警车将原本属于槙村的公寓围得水泄不通。
　　“报告长官，里面除了三具尸体外，并没有其他可疑人物……长官，里面正在清场，你不需要再进去……长官？！”
　　女子的表情冷得像冰，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脚步。
　　“这是……这是阿獠的外套……”
　　她在杂乱的物件中发现了它，然后把它紧紧的攥在胸口，直到有人打扰了她。
　　“长官，看来是一起复仇案件，对象应该就是槙村长官唯一的亲人……”
　　冴子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汇报，她只知道阿獠来过，而且目前应该没什么危险。
　　“长官，这里我们要暂时封闭，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再做详细汇报，请您先离开吧……”
　　她依旧只顾自己行走。
　　“长、长官。你不上车吗？局长吩咐让我跟着你，说一定要把你送回公寓去……长官，等等，长官……”
　　“你回去转告他，别总是当我是个孩子！”她停住了脚步，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我想去看场电影，要不，你暂时借我一晚用用，如何？”
　　“不，不用了长官……”

　　有些东西在的时候，你或许不觉得它有多重，而一旦失去，才知道那是一块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大石头……
　　“不要弃我而去，阿娜达，我爱你……”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我还有需要干的事情。爱情即使多么重要，现在并非选择爱情的时刻……”
　　她独坐在大银幕前，泪已潸然……
　　“阿獠，对不起，这次我要让你等很久了……”（尾巴篇，完）

　　好一个甩不掉的尾巴，只是这尾巴，是人，还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