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55、就这样梦一场（四）

　　有些话，来不及说；有些人，来不及留；往往不愿意放手，只是因为有种爱让自己一生挣扎……

　　昏暗的灯光打下来，刚刚睡醒的小混混感到一阵眩晕。四肢被牢牢绑在大床的四角，而腹部以下有些微微的痛觉。
　　“啊？你，你这个变态，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我可还没有动手呢？不过你要是再嘴硬，我可不保证还会这么继续有耐心。”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恐吓我！”
　　“行，有骨气！”
　　看不清脸的人，说话的声音怪怪，很明显用了某些变声装置。但是明晃晃的小刀，却晃得让人胆寒。
　　“我想或许是时候，把你交给警方了，反正留着你也得不到什么情报。”
　　“交给警方？哈哈，那最好不过啦。”
　　“别急。我知道警方有你们的靠山，不过刚才袭警的罪名，恐怕你已经不能被保释了吧。到时候呢，你一定会被丢进监狱。不过，他们一定搞不清楚，该把你送去女子监狱呢，还是送进男子监狱……”
　　“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快就忘了吗？我不是说过了嘛，最近我学了点手艺，想在你身上试试刀。我想，如果帮你隆个胸，然后再切掉点什么的话，会不会能让你成为一个美人呢？”
　　“喂，你别乱来啊，我宁愿死都不要变成那样！”
　　“哦，我忘了，他们可以做染色体鉴定，你的生理性别的话，应该还是会被送进男子监狱。手术之后的你一定会很受那些男人的欢迎……”
　　冰冷的刀子割开衣襟的时候，无情的语音还在继续。
　　“你不是很喜欢玩女人嘛？到时候你的那些同行，比如痴汉之类的，一定会和你有愉快的交流……”
　　“……”
　　“那么，我要来了哦。先从哪边下刀呢？上面还是下面……”
　　冰冷的刀子贴上来，传递着某种无限的恐怖。
　　“停、停、停手！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呵呵，行。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答应放过你！”
　　有人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而有人得意的藏着笑。
　　屈服的人滔滔不绝，而聆听的人却是不惊不喜。
　　茶几上的录音器还在闪着红色的信号，而屋外的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警署里的人流开始频繁起来，北尾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似乎正是中午的饭点。
　　外伤无妨，只是北尾的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事情往往超出了他的想象，亲手抓进来的几个小混混，却被警视厅提走了。
　　因为是午餐时间的关系，署长办公室外的走廊显得特别安静。北尾推开门的时候，又是一番耐不住的伤感。
　　“署长，吃饭啦！”
　　“你先去，我马上来！”
　　这样的对话，在这个门里门外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只是如今……
　　伤感夹带着失落，北尾一点都没有食欲。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顺手就将案卷丢在了桌上。
　　忽然……丢过去的文件袋像是碰到了什么？
　　录音带？！还有写着简略文字的纸条？！

　　咖啡屋的地下室，总是见不到阳光。
　　午饭之后，有人总是逃不开某些回忆。直到来访者出现，才将这种哀伤的气氛暂时带离。
　　“……情况就是这样。那人约我下午三点，在御苑公园见面。”
　　“救过你，又给了你这个口供录音，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敌人。北尾先生，你在担心什么呢？”
　　“话虽如此，但是真要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不坦诚相见？我总觉得……”
　　“哼，你担心又是一个陷阱吧。”阿獠终于插了话，有点以前的样子，“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还能这么关心你手头上的案子？……这样吧，香莹，下午你陪北尾去。”
　　“我？……”
　　“我现在是通缉犯，大白天亮相总有点说不过去吧。而且香莹，你去的话，还能很好的麻痹对手。”
　　“麻痹对手？”
　　“嗯。御苑公园，可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虽然你还未成年，不过你以前的经历中，可是扮演过这些角色的哦。”
　　“犽羽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爸爸。我会帮北尾先生摘下那个人的面具的。”

　　阳光很明媚，约定的地点却有点人迹罕至。同样的公园里，似乎这里是一个被遗憾的角落。
　　面对面的时候，香莹注意到来人的身形似乎有个短暂的停顿。
　　正如北尾所说，来人把自己伪装的很严实。
　　“我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来嘛，她是谁？”
　　“她…她是我女朋友……”
　　“呵呵，女朋友？”话语里明显的取笑之意，“好像看上去要差不少年纪，而且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亲密的样子？”
　　听着对方的话，香莹多了一层警觉，肌肉不自觉的紧绷起来，而身形往北尾边上靠了一下，做出一些亲密的样子。
　　“为什么要给我那份口供录音？”
　　“你说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为那位女巡警讨个公道吗？”
　　“谢了！不过，你总不是想做打击犯罪的无名英雄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判断力不错嘛。”
　　来人赞许着，直入了话题。
　　“我这里有几个人的名单，我要你利用你的权限，查一下这些人最近的活动。”一个信封丢了过去，里面似乎还夹着硬物，“里面还有一些照片，对你手上案子，会有帮助。三天时间，收集完资料，等我消息。”
　　北尾接过信封，就想拆。只是对方忽然出口阻止了他。
　　“回去再看，这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东西。就算你告诉身边的这位小姐，也没关系。”
　　“你……”
　　“那么，告辞了。”
　　香莹看着对方转身，想要来个突然袭击，只是那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转回来丢下一句，让她瞬间失去了某种动力。
　　“小姐，别冲动。回去替我问候你爸爸，让他保重身体！”
　　“你到底是什么人？！”
　　趁着香莹发呆的一瞬间，来人就快速寻路而去，很快就混在人群中隐去。

　　沉重的氛围笼罩着地下室，几个人围在一起，面对着信封里的几个人名。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查这些人……别说前田和三浦，就是门松和后藤，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北尾叹了口气，然后将名单推到众人面前。
　　“前田敦贺、三浦宗一郎、三浦考辅、门松琢也、后藤龙司……北尾先生，这些人你认识？”香莹盯着北尾落寞的神情，问了一句。
　　“前田敦贺，内阁防卫大臣……三浦宗一郎，内阁经济相……”阿獠忽然开了口，颇为熟悉的样子，“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左翼政治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也难怪香莹，毕竟你才来这里没多久。”
　　“那真是有意思了，竟然还有人想查他们？”海怪也是行内人，补充了一句，“阿獠，我看那个人，会不会是他们政坛对手派出来的调查员。最近我听说，因为下一届首相候选人的关系，前田和三浦活动很频繁。会不会有人想查他们底细，好有个把柄。”
　　“不见得。如果是政坛上的对手的话，应该没必要让北尾来帮忙查一些事。依我看，也可能是什么社会记者之类的。你们可要知道，有些社会记者都是退伍军人，有那样的身手，不奇怪。”阿獠反驳了海怪的意见，“或许，是私家侦探？”
　　“可是爸爸，那个人好像认识你。”
　　“认识我？！难道是道上的人？”
　　“也不像。我感觉那人身上的气息，不像道上的。倒有点像海怪说的，是政府的调查员。”香莹也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那这几个，又是什么人？也是大人物吗？”终于轮到了信宏开口，一副刨根究底的样子。
　　“三浦考辅，宗一郎之子……门松琢也，内阁经济部秘书长……后藤龙司，警视厅毒品搜索课长，前SAT阻击手，据说还得过奥运射击的奖牌……”北尾一口气说完，听得出来，心情很压抑，“看来，真要被海怪说中了，有人想要在竞选前，扳倒对手。”
　　“想不到政治上的纠纷，让我们给摊上了，真是有意思。”海怪倒是大大咧咧，看上去一点都不愿意去深思。
　　“三浦考辅？……”阿獠默念着，冷笑了一声，而眉头却锁得紧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爸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獠思索的时候，海怪的嘴角也抽了抽，似乎他在隐瞒一些什么。只是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这好像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阿獠忽然转了个弯，“对方让你查这些人，我觉得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目的。能列出这种名单的人，难道真的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依我看，这是故意在引导你。”
　　“引导我？”
　　“对，引导你！”阿獠用了很肯定的语气，“那个人是想让警方介入，又或者是想让我们也介入。……算了，你还是先按那个人的要求，查一查。或许，有了更多的情报，你自然就会知道。”
　　“嗯，你说得没错。与其在这里空想，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说话。我这就去查，看看到底能查出些什么。”
　　北尾没有再做逗留，很快就和众人说了告别。

　　北尾走后没多久，海怪忽然开了口，一反常态，少有的凝重。
　　“阿獠，那个三浦考辅，就是冴子生前一直在私下调查的人。”
　　“我知道。”
　　“什么？！”
　　香莹和信宏异口同声的惊呼，甚至连海怪都一脸的惊讶。不是因为刚刚揭开的小秘密，而是因为阿獠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表情。
　　“坊间传闻，这个三浦考辅，仗着自己是经济相的儿子，胡作非为。而警方的人，碍于种种原因，再加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对他束手无策。冴子因为一次偶然的事件，找到了一些线索……”阿獠原本轻松的语气忽然停了下来，开始变得黯然，“她就是这样，不愿意让我陪着她……”
　　他似乎还能想起那晚冴子离开时，对他说的某句话，“阿獠，这事你就别插手了。好好做个爸爸，香莹还需要你照顾。”
　　阿獠狠狠锤了桌子，瞬间站起来转过身去，微微颤抖，“你个笨女人……”
　　“难道冴子小姐是因为调查这个人的关系，而遭到了报复？”信宏不合时宜的插了嘴，把人人都明白的潜台词说了出来。
　　“笨蛋，算你聪明！走啦，开门迎客！”
　　“爸爸，那我也上去练枪了。”
　　“嗯，去吧……
　　事情似乎正在明朗化，而重新整理了思绪的人，终于也下定了某些决心，原先不置一顾的便签，又被自己重新捏在了手里。
　　“津田水岛……基界天堂……”

　　繁华的都市，总是绕不开豪宅。而豪宅的存在，往往伴随着堕落和腐糜。
　　烟雾缭绕，伴随着重金属的摇滚乐，是怎样的一种天堂。
　　“来，各位，干杯！”
　　“大少爷，事情还没过去，请您……”
　　“我知道我知道。门松君，你回去告诉我爸爸，就说我一定不再给他惹事，请他安心。来来来，兄弟们，试试这些！”
　　“那我告退……”
　　中年男子略带无奈的离开了豪宅，而留下来的人似乎更加得意忘形。
　　只是这一切，都被人在狙击镜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时间再过一程，而狂欢的人们，似乎听到了清脆的门铃声。
　　“少爷，好像有人按门铃？”
　　“呵呵，是小姐们到了。快去开门，快去！”三浦考辅随意吩咐着，不忘多加了一句，“先看清楚再开门，万一是我老爸，就不好了。……你，先把音乐关小点……”
　　豪宅的猫眼系统总是先进，显示屏上人影乍现的时候，伴随而来是一种诱人的口吻。
　　“我是到府服务的女生，请开门。”
　　成熟妩媚的女人被领进门，带路人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
　　客厅里的烟雾足够呛人，而欢愉的年轻人早就飘飘欲仙。直到来人站定，才有人开了口。
　　“不是说是嫩模吗？怎么看上去年纪有点大……不过也没关系，看你的样子，应该比那些小女生更有味道。”
　　“哼~~”轻哼之后，就是冷冷的语气，“谁是三浦考辅？”
　　“嗯？！……”人群一惊，似乎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放肆。
　　“你们还真是嚣张啊，竟然在这里开熏趴。你们就不怕我报警，让警察以违反毒品管制条例，全部将你们作为现行犯抓进去？”
　　“你…你是警察？！”明显有几个人缩了一缩，然后轻声低附了几句，“三浦少爷，这……”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三浦考辅忽然大笑起来，毫无掩饰的嚣张，“你也太好笑了吧！条子有办法逮捕我吗？如果你真是条子，你难道不知道条子就像我老爸养的狗一样嘛！……哈哈哈！”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笑，带着不为人知的得意。
　　“喂，我说女人，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不是说来服务的吗，赶快过来，乖乖听话……告诉你，我才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出去！”
　　“呵呵，果真是无法无天。”
　　“嗯，有点意思。”三浦考辅站起来，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人，“真是嚣张的母狗，竟然还站在那里……不但对我无礼，还不知道脱衣服……”
　　女人依旧没说话，只是拳头紧了起来。
　　“哟呵，还真是条子？想在这里动手吗？就你一个人？”三浦越发的嚣张，盯着女人的拳头，不忘后退了几步，“真是令人兴奋，女警玩起来，我想味道一定不差。给我上！将她的衣服剥光，再让她像狗一样趴下来！”
　　话音落时，其他的人就围了上来。
　　“我们会让你疯狂尖叫一整晚的……哈哈哈。”
　　几个小黄毛瞬间逼过来，女人依旧只是露出了一抹轻笑。

　　午夜的电话铃总是令人心惊肉跳。
　　“不好了，门松先生，少爷出事了！”
　　“什么？！又惹事了，真是麻烦……”
　　“不是，不是惹事，是被人绑架了！”
　　“绑架……”

　　午夜的歌舞伎町同样的繁华正盛，两个人影正收集着他们想要的情报。
　　“哦，津田水岛？……这家伙可很受欢迎呢，可惜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说起来，他可真是一个美人。”
　　“美人？……他不是男人吗？”
　　“是啊，男人。不过男人就不能是美人吗？”有个阴阳怪气的人打量着阿獠，顺手还拿出了一张照片，“看看，男人穿女装，有时候比女人更有味道。”
　　“这是……津田？……”
　　阿獠瞪着照片上婀娜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头脑里炸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