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54、就这样梦一场（三）

　　午夜，梦醒……才发现多少的年轻岁月也耗尽，而世事残酷的摆弄，幻灭着多少最初的约定……

　　阿獠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边上的小老头欣喜的结论。
　　“心肺功能正常。”
　　“肝脏功能正常。”
　　“脾胃功能正常。”
　　“脑部正常。”
　　“血液中各成分含量正常。”
　　“检查结束，未发现异常现象。”
　　香莹和海怪站在另一侧，显得有些紧张。直到医生的结论全部出炉，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不但身体康复了，连天使尘的控制，都完全被你摆脱了。”
　　“谢谢你，海怪。那天要不是你救我……”
　　“嗯，是该谢谢我。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回报我们。”
　　“是啊，爸爸。我们也不能总是这么躲着，该做点什么了吧。”
　　“谢谢你，香莹，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我都还没怎么好好照顾你，反而是你……”
　　阿獠的话忽然哽在了喉咙里，因为他又想到了某些来不及说出口的承诺。
　　“冴子，什么时候累了，就让我来照顾你。”
　　“照顾我？！你不给我添麻烦就可以啦……”
　　神情暗淡的一瞬间，谁都知道他的心思。
　　“爸爸，我上去练枪了，你要来吗？”香莹转移了话题。
　　“你自己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很默契的借口，众人会意的离去。
　　只有海怪临走的时候，不忘丢下一句，“你应该振作起来，像那天自救那样……”
　　“自救？……”
　　阿獠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事实如此，他希望那天自己也跟着一起死去。

　　阳光很好，却不灼热。和着凉风，正是戏水约会的好时节。
　　海滨浴场内，人流络绎不绝。只是在某个略显偏冷的贵宾区，气氛很严肃。
　　不同于其他区域的喧闹，这一处，却是戒备森严，人烟稀少。
　　“这可真是晒太阳的好日子，不过你总是搞得这么压抑，会不会少了雅兴？”
　　“我可没你那么会享受。我觉得这种地方，安全工作还是必不可少。”
　　“随你。不过你要清场，也不用每次都这么干净嘛，留一两个服务生，还是有需要的吧。你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去端茶倒水吧。”
　　“呵呵……行，就依你，顺便再给你加点菜。”
　　某个中年男人一招手，身后的保镖就凑了过去。保镖电话之后，就有几个服务生和嫩模朝着这边走来。
　　浴场内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有些阻碍过来人的路线。甚至还有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小子撞到了嫩模身上，引起了一些小误会。只是碍于身份，有些人并不想太多的关注，所以也不催促，只是静等。
　　气氛变得桃色起来，而戏水的人，似乎也心情大好。
　　只是这种好心情，看得出并非真的是因为玩的尽性，而是另有原因。
　　一番湿身之后，两个人坐回了躺椅，又开始了真正的对话。
　　“你们几个，先去那边自己玩，我和三浦先生有些话要说……”看着身材姣好的嫩模不愿意离去，有人又加了一句，“听话，等会我再找你。”
　　嫩模们离去，随身的包包和衣物都杂乱的堆在遮阳伞下的一角。而对话的两人，正是进入了话题。
　　“三浦君，事情看来算是过去了。虽然没有找到那个男人，不过通缉犯的罪名，也够他受用一辈子了。”
　　“嗯。资料的事，估计也在那场爆炸中被销毁了吧。这一个多月来，一点都没有什么风声。连那个女人的家属，好像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呵呵。野上那个老家伙。虽说有点人脉，但是总归是个软骨头。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死磕。这一点，他们父女可真是太不像。我的人告诉我，他现在安心在国外养老，好像也没有什么心思，来插手这些事情。”
　　“哈哈，前田君你也太谦虚了。要不是你上下打点，安排及时，我估计他也不会就此相信。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
　　“就算他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来，干杯~~”
　　“干杯！”
　　“不过话说回来，三浦君。最近令郎的举动，你可要好好管管。似乎有人反映，有点过分啦。我可不想这种关键时刻，我的盟友，自家后院起火。”
　　“怎么？小儿又惹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听说有些行为有些过，他真把自己当成那些小混混的保护伞了。上周，有个女巡警，被他们给那个了，据说是因为磕了药，事情闹得不小。警察这种身份，总是敏感，虽说也是个女人。”
　　“明白了，这边的事情，我处理。警方那边，就麻烦你了。”
　　“这案子是北尾那个小子亲自负责，光我这边动作，估计是不够的。你也要让令郎适当的时候，该牺牲点小弟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牵连到了我们。要知道，令郎手上的货，可是从你那边流出去的。”
　　“嗯，前田君就请放心吧。该我这边处理的，我会不留痕迹。另外，如果那个北尾果真太深入的话，我们也不能只是安抚，必要的时候……你懂的。”
　　“嗯。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我们的大事吧……”
　　阳光下的阴冷，正在蔓延，而沙滩上不显眼的某一处遮阳扇下，有个人正用杂志盖着脸，带着耳机享受着最动人的声音……

　　天灰蒙蒙的，细碎的雨花，纷纷扬扬，温柔地笼罩着刚刚从夜色中苏醒的城市。
　　湿漉漉的石碑立在静寂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哀伤。仿佛就在昨天，她的洒脱，她的妩媚，她的英气，还停留在他的眼里。
　　阿獠静静的立在石碑前，握拳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紧。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抿得死死，不肯落下更多的眼泪。就算偶尔有挂落的泪滴，也都混在了雨水里，不会被人发现。
　　“爸爸，该走了……”
　　“……”
　　香莹拉了一下身边的人，却发现平常的力度根本就撼动不了。
　　“爸爸，天色已经亮很多了……我们不能给北尾先生增添更多的麻烦。”
　　“走吧，香莹。”
　　阿獠终究是理性的，略微再伫足了一会之后，就随着香莹离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在石碑的上面轻拍了一下。
　　“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
　　墓园的出口处，北尾的警车早早停在那里，而人就站在车边，淋着雨，早已湿了一身。看到两人出来，才提前钻进了车内，发动了引擎。
　　“谢谢你，北尾。”
　　“你太客气了，这也是我自己的心意。”
　　车子专挑人少的街道而行，很快就回到了咖啡屋前面。下车告别的时候，北尾特意拿出来一个袋子。
　　“她留下来的……我想还是交给你，做个念想吧。”
　　“……”
　　阿獠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伸手敢去接。直到香莹接过了袋子，北尾才转身告别，同时把藏捏了不少时日的便签塞到了阿獠的手里。
　　“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或许这个能有点帮助。”
　　阿獠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下了便签，瞬间抓成了团。
　　北尾不再说话，只是和香莹做着告别，警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爸爸……”
　　“我没事，香莹。我只是觉得，是时候替冴子完成未竞之事了。”
　　“爸爸！你是说我们终于要行动了吗？”
　　“嗯。不过不是我们，只是我！”
　　阿獠很快就走进了咖啡屋，直接下到了地下二层，而香莹一直紧跟着，生怕他做出某些冲动的决定。
　　只是谁都不曾注意到，小街上某处的转角里，有个人影正目睹了一切，然后悄然离去。

　　深夜的停车场静得可怕，脚步声回荡在四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
　　“混蛋！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灭口！”北尾抱怨着，自言自语，明显的不甘心，“明明就可以挖到更多的线索……”
　　走过转角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鱼眼镜的反射里，身后有个人跟着自己。
　　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北尾故意放慢了脚步，细细打量着镜中的人影。
　　因为是鱼眼镜的关系，所以人影有些变形，北尾只能看到一些大概。咖啡色的运动服，中等的身材，看上去应该有些身手。只是距离稍远，加上昏暗的灯光，他无法看清楚那人的摸样。唯一可以判断的是，跟踪者必定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辈，因为这种深夜里，还带着鸭舌的运动帽。
　　忽然，北尾一个加速，再一个急停，而后就拔枪在手，极快的回转了头，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身后。
　　“没人？！”
　　北尾的脸上凝重起来，警戒心再多一层。
　　“好像躲起来了，难道知道被我发现了？”
　　北尾不敢逗留，快速走向了自己停车位。就在他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些动静。
　　风声夹带而来，北尾一个急闪，但是已经迟了一步，肩头狠狠被一根棒球棍击中。
　　“还有人？！”
　　北尾意识急转，快速躲闪的同时，已经拔出了枪，但是很快，就有好几个埋伏着的黄毛小子冲出来，一拥而上。
　　鸣枪示警，但是似乎被人看破了用意，对方根本就不惧这些。再度逼近，手枪已经被人打落，而身上也挨了好几下，显得有些狼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来者不善，甚至以为自己凶多吉少。只不过想在最后，还能获取一些真相。
　　“哼，我们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记住，查我们，就是这个下场！”
　　有个带头的家伙，看起来略显年长。公然的袭警，痛下杀手，让北尾瞬间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难道这和冴子那件事有联系？”
　　北尾努力想要逃离，他必须把这种发现，告诉另外的人。
　　只是挨了打得身体，有些不堪重负。而有备而来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想放过他。北尾挣扎着向外逃，但是很快被人追上，又是一轮拳打脚踢。
　　当最后赶过来的人拿着他掉落的枪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结局，于是干脆闭起了眼睛，带着一抹苦笑。
　　只是，枪没响。换来的，却是一声惨叫。
　　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丢中了那个小头目的眼睛，手枪落了地。
　　很快，北尾就看到有个人影冲了出来，和那些小黄毛开启了近身格斗。
　　非常利索的身手，不消片刻，五六个小流氓全部倒地，抱头捂胸，再也站不起来。
　　“你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为什么带着口罩，说话还用变声器？”
　　北尾不相信眼前的人，尽管刚刚救了自己。若真是朋友，没必要先是跟踪，再是隐藏自己的真面目，甚至连说话都用了假声。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有更大的阴谋，正等着他入局。
　　“借你车用用！”
　　神秘人已经捡起了北尾掉落的枪，还对准了他。这更加确定了北尾的某种猜测。只是这个时候的北尾，绝对是想活着出去，因为刚刚发现的一些情报，他觉得必须要和阿獠他们去分享。
　　车钥匙丢了过去。
　　他看着那人将适才那个小头目敲晕了过去，然后拖上了他的车。
　　“办公室坐久了，连几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了吗？”临走的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像是一种责怪，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后，是被人抛回来的手枪。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搞定！”
　　车门关上的时候，车子很快发动了起来，而后驶出了停车场。只留下北尾，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盘旋着疑问。
　　“朋友？……那眼睛，好像哪里见过，是谁呢？……也可能是敌人，故意做场戏给我看……”
　　北尾不愿意再去多想，尽快处理好眼下的一切，才是最主要的任务。

　　凌晨的电话铃总是令人心惊肉跳。
　　“什么？人都被警察抓了？！……有神秘人物出现，柏木被抓走了？……一群废物，小爷平时都白养你们啦！”
　　挂断电话，有个青年正一脸怒气。

　　而在另一处的安全屋里，被带走的人，正经历着最“恐怖”的拷问。
　　“说！我的刀子可不喜欢说谎的孩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