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36、归来的天使心（五）

　　命运的羁绊总是无法被真正斩断，当你努力跨出一步的时候，它又会将你拉回来……

　　“阿獠，晚餐想去哪里吃，我请你。”
　　“你决定咯！以后我们家，你主外，我主内，一切听你的，呵呵。”
　　“又贫嘴，我可还在伤脑筋，要怎样跟周围的人交代，我马上要和一个没户口的黑人结婚了呢！”
　　冴子显得有些娇气，挽住男人的手臂，从电影院里出来。
　　“不领证也很方便啊，哪一天你看我不顺眼了，就换一个呗！”
　　“你欠揍，是不是啊！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现在年纪大了，就追不上你！”
　　“来啊，大婶，来啊！”
　　“你还说，你这个猥琐大叔！”
　　两人一路追逐打闹，毫无顾忌旁人惊讶的眼光。不知道的人们，都以为这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人到中年，还能如此有情怀。
　　“哎，冴子，花店。让我买束花送给你吧。”
　　“好啊，说起来，你还真没送过我什么呢！”
　　两人愉快的走进花店，好客的主人迎了出来。
　　“先生，买花吗？送太太吗？……你看这束，多漂亮，多适合你们这种有些年份的夫妻……你可知道，这花的花语吗？……”
　　花店主人津津乐道，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料定眼前的花，必然是最好的推荐。
　　只是……
　　阿獠忽然就像失了神一样，愣在了原地。
　　白色的康乃馨……竟然是白色的康乃馨！！
　　“阿獠，你怎么了？”
　　“……”
　　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老板塞过来的那束花……
　　“太太，这花可是代表最纯洁的爱情……”
　　“够了，谁说我要买这种花的！”
　　“这位先生……我没惹你吧，这花……”
　　“好了老板，这花我要了，你不要介意。”
　　冴子拖着男人走开，直到远离了花店，才让人回过了神。
　　“这是阿香最喜欢的花吧，我记得有一次她失忆了，你还专门买给她的。”
　　“冴子……对不起，我刚才……”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多年我都祝福你们了，我还会计较这些吗？”
　　冴子微笑着，可以感受到由衷的真诚。
　　“阿獠，这花，我看我们就送给阿香吧，好不好？”
　　“……”
　　“来，跟我来。”

　　车子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冴子跟着阿獠下了车，将花送到了他的手里，陪着他慢慢走向马路中间的某一处。
　　“阿獠，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做吧？”
　　“不会。冴子，谢谢你……”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牵住了她的手，似乎在感激她的宽宏大量。
　　步伐缓缓接近，只是谁都觉得有点沉重。毕竟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一下子全部放下的。
　　“嘀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静，也打破了街区的和谐。
　　所有的车子，似乎都卡在了十字路口，乱了的秩序，让交通一片混乱。
　　有个人，一身迷彩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带着运动帽，看不清任何表情。
　　就这么默默站在十字路口，一动不动，无视所有鸣叫的喇叭。
　　“……我就是……在这里……死掉的……”
　　“喂，你这个白痴，到底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我就是……这这里……死掉的……”
　　“妈的，杵在那里干什么，你挡到路了！”
　　任由围上来的人辱骂，站着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头上的运动帽，散落一头披肩的黑发。
　　“怎么，是个女人？……喂，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找死吗？！”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到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一来到这里，双脚就不听使唤……”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我要想个办法…我要见他，我要见到他……”
　　“你…你太瞧不起人吧，快说话啊，我叫你让开呢！”
　　“阿？！……我，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忽然之间，伫立的人就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瞬间变成了一种惊讶的表情。
　　“别以为你是女人就可以这个拽，我正好缺个妹子来安慰安慰呢！”
　　后面围过来几个小混混摸样的人，看得出来，是想趁机占点便宜。
　　言语之间，不规矩的手就冲着女人的胸口伸了过去。
　　“啪~~”
　　“哇，好痛啊！”
　　犀利的一记上勾拳，直接打折了来人的手指，顺势还打歪了对方的鼻子，鲜血立马洒了下来。
　　“X……？”
　　女人依旧沉静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十字路口大大的交叉斑马线，在她的眼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
　　“X……Y……Z……？XYZ……？”
　　“可恶，这女人这么凶……老大，这马子虽然有点脏兮兮，不过长的挺正点……”
　　“喂，你打了我的兄弟，可得用你的身体来补偿啊！”
　　似乎听不见围上来的人的污言秽语，女子依旧纹丝不动。
　　“这女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不管了，你们几个，把她弄到车上去，带回去让弟兄们爽爽……”
　　“呃……老大，她好像很凶的样子……”
　　“你们真没用，我平时都白养你们了，快去！！”
　　“是是，对不起，我们马上去……”
　　两个手下围上来，伸手又是不规矩。
　　“XYZ是什么？……XYZ……XYZ……”
　　女人忽然念叨开来，不断重复着三个英文字母。
　　“XYZ……这么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认识他吧……”
　　听着不断重复的话，适才那个头目，也禁不住转回身来。
　　“XYZ嘛……果然是个神经病……你们动作快点，快把她弄上来！”
　　头目的一句轻哼，却不料被念叨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快告诉我，XYZ到底是什么？”
　　“喂，小妹妹，别激动，我们还没……”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拳打脚踢声。
　　“砰~~嘭~~哐~~”
　　头目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手下已经被放倒，甚至有一个，被狠狠摔在了车盖上。
　　“这个女孩，干什么？！”
　　头目一惊，似乎意识到了危险，赶紧躲进车里，发动了汽车，只是拥堵的路，让车子根本跑不起来。
　　“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女孩竟然一个飞跃，直接落在了车顶上，麻利的从背后拿出匕首，猛扎车顶。
　　“哇哇哇~~疯子啊！！”
　　一刀又一刀，看似乱扎，实则是在车顶割出了一个圆弧。
　　收刀出拳，只一拳，被扎开的铁皮就落了下去，车子瞬间空了顶。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有枪……”
　　车里的头目不断颤抖，颤颤巍巍摸出了手枪，对准了车顶上的女孩。
　　“咕噜~~哎呀~~”
　　枪拨出的一瞬间，连手都没握稳，就直接被顶上的人伸手一捏，直接肢解了开来。
　　“哇哈哈，救命啊！！”
　　忘记了刹车，已经启动的车子竟然撞进了街边的商店橱窗。幸好没速度，总算捡回一条命。
　　“这到底是什么女人啊……”
　　“老大，快跑，她…她……”
　　手下拉扯着从车内爬出来的头目，却发现刚才肢解的手枪，已经重新整装完毕，正对着他们。
　　“告诉我，XYZ到底是什么？”
　　“快跑啊~~”
　　失魂落魄的人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的想要跑开。
　　“砰！”
　　“轰隆~~”
　　“哇啊~~”
　　精准的一枪，直接打在了油箱上。车子瞬间爆炸，余威将头目狠狠抛出来，落在另一辆车的车顶上。
　　“啊！——”
　　“啊？！……”
　　女孩再度跃起，匕首咬在嘴里，双手做出了某种掌控，封死了头目想要逃离的所有预判路线。
　　“哐当！”
　　重重落在车顶上，一个骑跨，死死压住了身下的那人，一把匕首冰冷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XYZ到底是什么？！……”
　　身上的人早已吓得不轻，只是他终究有一丝清醒。担心自己说破了谜底，就会永远和世界告别。
　　“呃~啊~其实我是中国人，所以不懂日本话……”
　　“中国人……什么是XYZ？……”
　　“对了，其实我是韩国人……韩国人……”
　　“，XYZ？”
　　……
　　泰语…越南语…马来西亚语…法语…德语……
　　“What is XYZ……？”
　　“啊~~呜~~~”
　　“Please Mr……！”
　　“我说了我说了……细节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是一种联络城市猎人的暗号……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救命啊，救命啊！！”
　　身下的男人呼天喊地，而压着他的女孩只管自己沉思。
　　“跟他…取得联系的暗号……”
　　女孩的嘴角忽然闪过一些笑意，然后冷冷说了句。
　　“谢谢，再见！”
　　女孩并没有下杀手，而是从男人身上站了起来。
　　只是身体站起来的一瞬间，身下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冷不防喃出了一句。
　　“你…你该不会是…玻璃心？！……”
　　“玻璃心？……我是玻璃心……”
　　原本离去的人，身形忽然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怖。身子重新蹲了下来，压在了男人身上。
　　“谢谢，不用说再见了……”
　　“住手，不要，不要杀我！！”
　　“哼~~”
　　女孩的嘴角露出一丝杀戮的微笑，手里的匕首只需再进一分，身下之人必定命丧黄泉。
　　“不要！！不可以！！不要杀人！！”
　　忽然有个声音响在她的脑海里，她身形一怔，手中的匕首竟然离开了对方的脖子。
　　“别动，放下武器！”
　　又是一声警示。
　　“啊？！”
　　“叮~~”
　　女孩回神的时候，正好有一把飞刀，精准的击在匕首上，双双落在了地上。
　　“警察，别跑！”
　　冴子和阿獠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正赶上危险的一幕。只是终究慢了一步，女孩十分迅速的逃离了现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给他们一个陌生的背影。

　　咖啡杯里的咖啡正好入口，可是端着杯的人却无心品尝。
　　“——今天傍晚5点过后，在拥挤的十字路口发生了小客车爆炸起火事件……目前爆炸的原因仍在调查之中，造成塞车的那位女性…根据未确认的消息指出，她曾向该车开枪……车子的主人……”
　　咖啡屋的电视上，正播着适才的新闻。
　　“阿獠，这事你怎么看？”
　　“专家！一枪命中油箱口，绝对的专家！”
　　“真是伤脑筋，又是我的辖区……”
　　“没事的，有我呢。”
　　阿獠在冴子的肩头轻拍了一下，鼓励她不要气馁。
　　“根据现场的录像显示，这个女孩好像精神有点问题……但是…这种身手，连我都自愧不如……或许回到十年前，我还有信心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冴子，你太谦虚了，你可依旧很生猛呢？”
　　“哎，你又乱说……”
　　冴子不禁有些脸红，而阿獠似乎想着别的事情，很快就不再搭话。
　　“阿獠，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女孩，要选择在阿香出事的路口闹事呢？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
　　“阿獠……”
　　“哦，你看我，又想多了。”
　　阿獠微笑着，拉起了愁眉不展的冴子。
　　“别愁眉苦脸了，你现在也没办法防范于未然，倘若真是专家，你自认倒霉吧。走吧，我送你回去，今晚，让我好好爱护你。”
　　“别闹，送我去警署吧，这事，我不能放任不管，必要的防范不能少。”冴子的表情十分严肃，容不得男人胡闹，“这几天，没什么特别事情的话，你也不用来接我，我要好好布置一番工作了。看来，又要加班加点了。”
　　“好吧，那我送你去警署。”
　　阿獠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滋生蔓延，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而在另一端……
　　“玻璃心到新宿了……”
　　人群一片沉默。
　　“应该是错不了，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嗯，这两个礼拜以来，玻璃心甩开了我们的追踪……毫不犹豫直奔日本而去，这到底是为什么？……而且还是新宿……？”
　　“李大人……或许……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这可能只是我的假设……”
　　“说，有什么说什么！”
　　“如果玻璃心是被所移植的心脏…也就是之前主人的记忆拖着走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在李大人面前竟敢开这种玩笑！！”
　　有个侍卫打断了专家的假设，但是却被李大人拦了下来。
　　“说，继续说……”
　　“呃~~在接受心脏移植的患者当中，有些患者的脑子里，会浮现出以前器官主人的的记忆……患者原本不可能知道的捐赠者的名字，脸孔、爱人或者亲人所住的地方，都有可能像亲眼见过一样，并且还会做梦，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幻觉……虽然目前在科学上无法证明脑部意外的器官会残留记忆，但是在我经手的患者中，曾经也发生过好几起类似的案例……”
　　“你的意思是？……”
　　“说不定玻璃心是受到捐赠者的记忆而去的新宿……捐赠者在新宿或许有亲人，或者想念的人……”
　　“实在是太可笑了，这是医学专家该说的话吗？快给我滚出去，你这个庸医！”
　　“慢！谁让你这么对医生的！”
　　李大人似乎很有兴趣，再一次阻拦了手下的不满，继续盘问。
　　“我想知道，捐赠者是谁？真的是日本人吗？”
　　“是，我马上去查，这事问一下当时经手的人，就立马清楚！”
　　“嗯，快去，我等你消息。”
　　“李大人，不用查了，作为医生，我已经查过心脏的来源了……其实这颗心脏，是一个叫做槙村香的女人的……她是一个叫做城市猎人的男人犽羽獠的伙伴……”
　　“嗯？……城市猎人……是吗？……哈哈……”
　　“李大人？！……”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大人忽然狂笑起来，听的人不明就里。

　　午夜的街道，清冷了许多。而咖啡屋的灯光，也熄灭了一大半。
　　海怪还在吧台前收拾杯具，顺便准备些明日的材料。
　　“叮铃~~”
　　门被人毫无征兆的推开，海怪的手忽然一怔，一个汤勺落在了水槽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