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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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着琴川的街道走出这个原本还算诗情画意此刻却哀鸿遍野的小镇，百里屠苏知道，有些东西，终究不是他能够管的，也不是他可以管的。
世人的贪婪成性，所致使的劫难非一朝一夕便可扭转，这大概，便是这凡人的劫数，人心不死，便永远都不会有所收敛。
屠苏的步伐看上去依旧是那般不缓不急，速度却是极快的，倏忽间便已然出了琴川，在过了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处看上去环境优雅，却稍显破败的山谷。
谷中似乎已是许久无人居住，除去了院中的两摊碎石看上去格外凌乱外，别的地方倒是规整的十分典雅舒适，谷中有一小楼，清新雅致，别有一番情调，只是楼中事物虽然一应俱全，却铺满的尘灰，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寂寥之色。
看着这小楼中的摆设，屠苏顿时心生一种熟稔的感觉，只因那屋中的一概摆设，皆有昔日少恭在时的韵味，尤其是正屋偏门处的那一方琴榻，看上去更是有几分遗韵。
伸手轻轻将那琴榻上的灰尘抹下，百里屠苏还未及想太多，便忽然感到背上一轻，原本有些重量的九霄环佩此番又化作了兄妹俩，面带古怪的看向眼前的屠苏。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微微一愣，屠苏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佩儿疑惑的面容，眼中虽然有询问之意，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见屠苏这幅表情，九霄无奈摇头，四下里看了看这小楼中的摆设，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意。
“这是主人无意间找到第一块玉横碎片时候暂居的地方。那时候巽芳还是寂桐，夺取了玉横的石妖以琴声诱惑主人前来，想要杀死主人以驱动玉横碎片吸取灵气用以修炼，却反被主人所灭……碰巧寂桐在此发现了上好的凤栖梧桐，便执意留下为主人制琴……”
想起过去光景，九霄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却没发现屠苏在他的叙述中，将目光一点点的投向着小楼，神情萧索寂寥。
“主人在此跟寂桐一起住了几月，也是比较舒心愉快的几个月，没有烦恼和纷争，隐世于此，就算是我跟佩儿，也能感觉到那份惬意……”
“只可惜……主人终究是执念大于一切……到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微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屠苏看着这幽静山谷，还有眼前这寂静小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怀念，随后便毫不犹豫的寻了打扫之物一点点的将这小楼打扫干净，之后，便暂时在此住了下来。
出于本心，九霄和佩儿自然是帮了忙，等屠苏安定下来后，几人便聚在了一起，将这世间一应能够将养仙魂的事物一件件道了出来。
“照你这般说来，其实你二人，对养魂修魄一事并不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那大能所言，那你们又如何得知真假？”
此时此刻的百里屠苏自觉是得知少恭魂魄可以修复以来最无奈的一天，纵使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可眼里却带了些许执拗，倒是让一边撅着嘴掉眼泪的佩儿好生委屈。
“我和哥哥到底是凡琴，又不是神界仙琴所变，也是主人原身被毁后渡魂转生，以仙灵之力温养，小心爱护才有了灵智，又不是真的天界上神，哪里能知道的这般清楚？”
见小丫头一张包子脸明显气鼓鼓的神色屠苏顿时有些无奈，转头去看九霄，却见对方脸上也闪过一瞬即逝的尴尬。
良久，却见他抬起头来，语气里虽然带了些不确定，却也依旧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当日蓬莱之中，巽芳是先主人一步离去，主人救了尹千觞后便也失去了意识，我和佩儿与主人神志联系，故而也失去意识没有见到那位相救的人，再醒时已经出了蓬莱，而主人的仙灵也已经被收入凤来之玉，我们虽然没有看到那人身影，却听到了那人声音……”
淡淡笑了笑，九霄看向屠苏的眼中，一字一句，说的寡淡，却有种尖利的感觉。
“未能保护好主人，是我和佩儿的失职，从那时候起我们兄妹俩就已然发下重誓，无论那救人之人是谁，意图何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这大概，是我们兄妹二人自主人仙灵中所继承的固执吧……可是，就算是那样又如何。”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
冷冷的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九霄，屠苏不期然的就想起了从前在天墉城，为了祭奠巽芳不惜一切想要下山的少恭，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那一幕幕都仿佛停留在昨日，从未淡去。
那个时候，他的眸子里依旧闪耀着温和的光芒，却坚定的，近乎偏执的告诉自己：我只为我在乎的人固执。
现如今，听到九霄的话，便让屠苏心中忍不住苦笑。
果然，他从头到尾都是固执的人……固执到了连用他的灵力将养出来琴灵，都是这般固执到极点的性子。
“火凤翎，碧渊寒晶，还有百魄草？”
缓缓低头，看向适才九霄和佩儿说出的这三样东西，屠苏没能再让自己陷入回忆中，只是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将眼前的三个名字反反复复的念着，许久之后，才忽然一顿，抬眼看向了同样眉峰深锁的九霄。
“那人……便只告诉了你们三个名字？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侧头微微想了想，九霄的眼睛顿时猛然一亮，还未说什么，却见一边的小丫头突然就跳了起来。
“不对不对！还有一句，那人说，千年之期将至！万事随缘，万事随心！”
千年之期……
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屠苏心中也染上了些疑惑，左右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下了手中那写满的三个事物名字的绢纸，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当日便不该让尹大哥先行离开，他是幽都巫咸，想必这种神物，他定然有所耳闻。”
所幸，他们离开琴川的时间都差不多，相信若是所料不错，尹千觞必然未曾走远，此刻倒也不再多说，随手写下讯息后招来了屋外觅食的阿翔，让它务必帮忙找到尹千觞的踪迹。
三人眼看着海东青的身影高飞而去，九霄沉默一瞬，忽然看向了眼前的屠苏。
“且不知，主人昔年挚友……如今……怎样？”
微微一愣，屠苏便知九霄所问的是悭臾的下落，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那日从蓬莱离去时，悭臾已经前往不周山龙冢，寿命已然不剩几日……你突然问起他要做什么。”
微微一皱眉，九霄看向眼前的屠苏，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也是，离开蓬莱已有三日……若是他还未死，说不得……还能问问他这三样事物的来历也说不定。说到底，主人因此龙获罪，却致死未能见上一面，他也将你错认成主人。着实可悲了些。”
似乎是被九霄的话提醒了一般，屠苏那出那日在蓬莱召唤悭臾的鳞片，看张上面虽然黯淡却依旧有着灵光闪烁，心中犹豫半晌后，却是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将那鳞片缓缓祭起。
无论如何……为了少恭……便让我再自私一次……抱歉了，悭臾。
只要能让那人复生……就算扰乱你的死途之命，落得个逆天而为的下场，我百里屠苏……也是甘愿的！
鳞片随着法力的涌出在半空起伏不定，上面点点的灵光时而涌动时而黯淡，许久，竟然是猛然一震，自半空掉落下来，置于屠苏掌心，整个鳞甲上的光点终于彻底消散，最后竟是皲裂开来，化为满地残渣，随风而化。
眉峰猛然一皱，九霄和屠苏看着那鳞片就这样化为烟尘的模样顿时都有些不安，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回屋中等待，却不料，这一等，便是一个日夜。
次日清晨，当一名一身黑袍的男子一脸苍白的叩响了山谷小院的木门时，屠苏才整个人如梦初醒，直奔院内。
却见院中站着的，是一个他并未见过的人，容貌倒是眉清目秀，俊朗不凡，却是一脸的寒霜，明明气质非凡，可整个人却隐隐透出一股将死之气，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男子的瞬间，屠苏便知道这人便是悭臾。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悭臾神色微动，缓缓转身，在看到百里屠苏的瞬间，原本如冰一般的面容瞬间便挂上了一缕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不少。
被他的笑容微微刺了一下，百里屠苏上前，却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见他神情微愣后，才又直起了身躯。
见眼前屠苏仍然一副疏远模样，悭臾慢慢收了笑，看向屠苏的眼中多了一丝怅然，半晌，才淡淡地开了口。
“你这小子……此番唤我，还有何事？”
话罢又微微顿了顿，眸中神色微微有些悲苦之感。
“若是有事便直说罢了，总归我也无几日好活，能帮故友什么便多帮衬些，也免得死后牵挂。”
听他如此一说，随后跟出来的九霄便是满脸古怪之色，而屠苏更是一脸无奈，半晌，才轻轻从怀中拿出了那凤来之玉，轻轻置于掌心之中。
“悭臾可知……这是何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