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成雪》鱼九

6、拂晓

　　东方芷一觉醒来已是天际见白。

　　他低头看看怀里，小小的一团原本仍在熟睡，随他身子一动便也苏醒过来。

　　“天……亮了？”珞白伸手揉一揉眼睛，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

　　东方芷并不阻她，只是将那外衣又往她肩头裹了裹，“穿上，早晨会很冷。”

　　“咦，”珞白从他身上跳下来，一双圆眼带着几分惊异地看着他。

　　“怎么？”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东方芷忙转过头去假装整理自己的衣饰。

　　“没有呢，”毛茸茸的脑袋不依不饶地凑上去，“只是觉得，恩，阿芷好像……”珞白双手扯住衣角，好像在思考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

　　东方芷并不急她，仔细地给她系好腰封，抚平袖口。

　　“对了，是可爱呀！”珞白兴奋地扶住他的肩膀，“阿芷今天可爱多了呢！”

　　居然说他……可爱吗？

　　看着珞白的脸他又想起昨晚的那些话来，不觉有些眼神飘忽。

　　“吶……”狠狠捏了捏拳头，东方芷还是开了口，“有机会的话……随我去晴昼海可好？”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清冷的气息。

　　“当然啦！我答应过阿芷的呢！”珞白仰起脸望着他，“不过……”

　　“不过……什么？”他心里一惊，眼睛紧紧地盯住她。

　　“不过我……饿了啊。”墨色的眼瞳闪着狡黠的光。

　　“……”东方芷无奈地捋了捋长发，“走。”

　　吃过东西两人还是在街上闲逛，珞白晃着脑袋看左右的新奇玩意儿，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刚想要东方芷去买，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阿珞！”

　　珞白转头望去，脸上带了惊喜，“师姐！”

　　师姐……吗……

　　东方芷低头苦笑，总是要有分别的。便松开手，任小小的身影向前跑去，与他隔开遥远的距离。

　　“在下纯阳派静玉，奉掌门之命下山寻找师妹。这段时间麻烦了。”面前一身白缎蓝绸道袍的女子向着他施了一礼，眉目清冷，脑后的恨天高束的一丝不苟。

　　“无事。”他略略点头，眼神仍停留在已回到静玉身旁的珞白身上。

　　“那若无他事我便先带师妹回山了。”静玉似有所察觉，眼神朝着东方芷冷冷一扫，惊得他忙移开视线。

　　“……也好。”他垂下头去，“也好。”

　　静玉点点头，“那便告辞了。阿珞，我们走吧。”

　　珞白任由静玉拉着她往前走，东方芷只默默站着，看着她慢慢走远。

　　“等一下！”珞白突然挣开静玉的手，向着东方芷跑过来。

　　“怎么……”他愣了愣，下意识地蹲下身子。

　　“一定要带我去晴昼海啊！”小脑袋凑到他耳边，像是一阵自华山飘来的飞雪，拂过他的发梢。

　　他是真正的笑了，看着珞白远去的背影。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