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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屠杀和进食 ...

  •   我们穿过火海之后,沿着一条虚无而漫长的石阶沿途向上,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山路一般,几乎是气喘吁吁地到达石阶顶层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恢宏的半圆拱门,镶嵌金丝红玉的门上,似乎隐隐能看出一双巨大的羽翼。

      两队的人马各站向一边,为首的迪亚和赤芍一起推开了这扇所谓通往天堂的大门。

      在那道门之后,等待我们的便是等待进食的大天使。

      太过高的苍穹之上,耀眼的金红光芒与纯白似雪的羽毛交相掩映,背景是一片蓝的近乎虚伪病态的天空。

      “闭上眼睛!”

      赤芍浑厚的声线里分辨得出迪亚严肃的青年嗓音。

      混乱而刺眼的光芒中,两队人马的首领同时说道。

      灰白刺目的光芒里,我知道我们都被带往了记忆深处,与此场景最为相近的幼年时光。

      很小的时候,牵着母亲的手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时,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视线越过绿茵的树顶,远远地望向午后蓝得虚伪的天空。

      那是我至今依旧清晰记得的一幕,因为俨然在那一刻,在我幼稚不懂事的心里,有个声音清晰而诡异地在脑海里告诉着我,在那白得雪花似的云朵后,在那蓝得汪洋似的苍穹下,有着我永远无法超越的、又永恒畏惧着的东西。

      就像冥冥中总有什么在注定似的。

      于是终于,童年里的那片蓝得虚伪的天空和白得似雪似的云朵,终于第三次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睁着双眼。

      侧过脑袋时,我微微侧头看向身侧的狒狒,那家伙没有头巾带了,就把中长的银发别扭地扎在后脑勺。
      此刻他紧紧地闭着双目,仿佛沉沦在过往难以逃离的痛苦和窒息中。他听到了首领说的话,我知道。所以无论回忆里的过往多么令他难受,他都会紧闭着双眼去承受。

      这样,大天使就会暂时放过他。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赤芍和迪亚,这两个显然有着一定作战经验的首领,却兀自睁开了双眼,镇定地看向了头顶逐渐逼近的黑影。

      比赤芍后一秒睁开眼的迪亚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玻璃珠似的漂亮眼眸里只有沉默的镇静,在天使降临的那几秒钟内,他和我四目相对了片刻,我从他本是镇定和充满把握的眼眸里看到了错愕和惊讶。
      我冲他笑了笑。感觉笑容很干。

      蓝天白云的下一道场景是一双映入晶状体突出的眼睛。大天使会选择睁开眼睛的懦弱人类率先作为开胃点心,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选择第一个吃下去的,似乎是我。

      也许我是最先睁开眼睛的。也就是最懦弱的人。

      这一次我毫无畏惧地睁大着双眼,那双泥土混合金子似的橘黄色眼珠上甚至映上我提着日月巨镰的身影,撇开唯一令人遗憾的烧焦的头顶呆毛以外,我自认为自己的形象还算英武帅气。
      大天使伴随着唤醒人们梦魇的记忆降临在圆形无顶的屠宰场,我便站在这里,提着我的日月镰,试图以一个头顶呆毛被烧焦的屠神者的姿态,试图鼓起哪怕只有蝼蚁般丁点儿的勇气,在这里迎接它。

      迎接着这曾经一度将我的五脏六腑都撕扯吞噬的进食者的降临。

      看到天使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半精神病疯子的骨髓里,是没有害怕这种东西的。

      心跳声,在那一刹那在耳边,在胸腔里,在骨髓和血液的回路里,被猛然间地放大了。

      大天使的利爪向我伸来时,试图说服自己保持冷静的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如此清晰,仿佛四周无人说话,仿佛寂静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声的祭奠,而我只是面对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而终究无能为力的祭品。
      ……
      当天使发黑的巨大尖爪划破我靴子的皮革剖开我的皮肤,钳住我的左腿将我拖向半空时,我努力地没有发出恐惧的叫喊声。

      头朝下地脱离了地面,视野晕眩轮转,模模糊糊的视线可以横扫过地面上的人影,似乎是迪亚的小人影张着嘴叫喊着什么,却无法听清。这样的场景令人些微作呕地感到似曾相识,这样想来,一年前的那个自己,也是这样伏在地面上,绝望地望向最先被吃掉的同伴的。
      脑袋向下倒挂,血液迅速向头颅流去,指尖传来供血失衡的麻痹感,日月在手中滑脱了半截,掌心抵触到尖锐的镰尾。接着,便是掌心被咬开一般,细微的疼痛。

      除了烈烈的风声我唯一能听到的大概就是在胸膛内不要命一般疯狂响起的心跳声,倒挂的晕眩被掌心割破的触痛冲散,带着利齿的镰尾如同与我的掌心咬合在一起般,做成锯齿状的蝎尾本是用于攻击,然而此时,我只能拽住那里,才能防止镰刀脱手。下意识地,我扬起胳膊,甩动手臂,蝎尾撕扯着起我的皮肉,镰刃顺势向上跃起,弯过一个锋利的弧度。

      日月挥起的那一刻,像是疼痛一般的感觉自掌心如电流一般涌向胸腔深处,莫名的酸涩涌向眼眶和鼻尖。我不知道那种难以倾诉的情绪来源于何处,也许人在本能地觉得自己要死了时,便会有这样像是后悔一般的感受吧。

      ……当本能认定自己要死亡的时候。
      我开始想念司机了。

      眼前甚至略过了镰刀挥舞时从掌心中飞溅起的几串血珠,金属武器与皮肉摩擦之间,反重力的动作带动胳膊,顺势将整个身体都送出去,以被抓住的脚踝为轴,日月划过流动的空气,刺向天使明黄的瞳孔。

      我没办法更靠近它的。
      头脑异常冷静地给出了判断,最近的预留距离,只能是它准备把我撕扯碎丢进嘴里的时候。虽然很倒霉,但印象中,第一个被吃到人,似乎是死得最幸福最完整的一个……

      然而那一道犀利的冷光没能触碰到天使的面庞半分,相反——那只长着翅膀的畜|生将我向地面掼去。

      强劲的冷空气刹那间贯满双耳,吹进脑髓深处的冷风让我在那一串下意识的动作过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体本能作出的攻击动作没有起到丁点儿的效果。

      我又要死了。

      巨大的力道从背后倾轧,掌心流出血珠的细微疼痛已然感受不到,镰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沉重感同样消失在身侧,只有恐怖的风声贯进耳旁,还有迎风不断涌出眼泪的眼睛,疼得心跳都在不觉中失常。

      等待我僵直的身体砸到坚实的地面,撞烂的尸骸躯干大概会一直横亘在那里,兴许天使心情好了还会把我捡起来吃一吃,也省得残缺的尸骸躺地板上丢人现眼。想也知道早已面目全非的面孔也许会摔得脑浆都糊了一脸。……这种惨烈摔死的疼痛感我还没有尝试过,虽然说实话,我本人对此表达出十二万分的不期待。

      只是很庆幸,我在游戏里凄惨的模样,司机一直没能看见。
      谁都可以看,就唯独他,我不想他看见我狰狞扭曲的死相。

      最终我向失重和坠落的恐惧感深深地屈服了,不再试图……或者说是妄想着想要逃脱或是反抗。在那一刻,我只知道自己的鼻子如同冰冻,双耳如同被风刮了个对穿,眼泪模糊的双眼最后只能用尽全力地试图闭上。然而,绝望的麻痹感没再多持续几秒,我感到自己周身被火焰一般的东西包裹住了,那种温柔的热量如同在慢慢地减缓我坠落的速度。终于能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半躺在迪亚的胳膊上。

      那团暖红色的燃烧物在半空展开一双披盖烈火的翅羽,它身披烈焰,尾羽修长,在半空盘旋的时候,留下细碎的金色火星。

      ——是赤芍的那只凤凰。
      我看向它银发的主人,后者冷静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冰冷而固执地锁定在空中盘旋的天使身上。

      “那个……”
      我还来不及开口说点什么,劈头盖脸的便是脑门上方迪亚升高的嗓门。

      “你想死吗!!我说了闭上眼睛为什么不闭!!!”

      啊……
      我张了张口,脑子里却空白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大明白迪亚的逻辑。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但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是游戏试玩师。也许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工作就是要去赴死……

      “对……不起。”

      迪亚好像气得快暴走一样。

      “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看向他的脸,只得这样诺诺地又道歉一遍。

      远处传来猎食者呼啸的嘶吼。

      翅膀拍击席卷而来的热浪搅动着不安的气流,眼下的两对人马已经分散开来,天使在半空盘旋,没吃到食物的它似乎有点愤怒,羽翼下盘旋的气流都透露出丝丝的杀意。迪亚拽着我向旁侧的遮挡物后跑,混乱的视野里我看见狒狒亮眼的银毛,那傻乎乎的家伙约莫没见过这种场景,竟然愣在那里僵了半天,我急的张嘴向他大吼,可是灌了风的口腔疼痛得叫喊不出声。

      “迪亚,那个银毛他——”

      撕扯着嗓子流血似的疼。

      “先管好你自己!”

      镰刀在坠落的时候便脱手不知道掉在哪个拐角,迪亚一把将我扔向墙边,自己则撇下我像个狙击手一般,屈膝搭弓,镇静地瞄准。
      而我的视线,根本无法脱离那只傻呼呼的银毛,天使在半空呼啸而过,刮着我破碎的斗篷帽子啪啦啪啦打着耳朵根,它像是已然盯上了目标,低飞中伸长了手臂,眼看着就像狒狒的方向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个白发的身影窜过,我看见赤芍单手抓住狒狒的后颈将他推向一边,烈焰自他袖口窜出,那只体型俨然比天使小了几十圈的凤凰和进食者厮缠在一起。

      而我身侧的迪亚,则像个真正的战士一般,我眼睁睁地看见他的长箭划出精准的弧度射中天使的身躯,那箭雨无法全然穿透天使粗糙肥厚的皮层,只得突兀地露出半截箭身和尾羽,像天使身上覆盖的刺一般。然而当我看向迪亚脸上的表情时,我才觉得——他是真正的战士。
      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和的情愫,一箭落下,他便镇定地再次搭弓射箭,他的手滑向腰侧弓箭的时候他从未移开过视线,如同不用看便知道自己箭的位置和数目一般。这种熟练的手法和脸上镇定到难以形容的表情,就仿佛无风也无雨的天气,只有镇静和肃杀之气。他定格在天使身上的神情,仿佛是在混乱中寻找着对方的弱点一般,不放过地捕捉那只怪物的每一个反应。那分明是久经沙场的玩家才该有的表情。而他的行为,在我看来则更像是一个……游戏试玩师。

      ……一个相当了不得的游戏试玩师。

      就在我看他的那会儿,迪亚稍稍侧过脸,淡色的眼睛如同直接看进了人的灵魂。

      “别发呆,快去找你的镰刀。”

      “啊……是!”

      我摸索着爬起来沿着墙壁移动起来,心下不由得感叹,在战场上才能真的检验出谁才是队伍真正的领导者啊……

      第一次遇见天使的时候,也许是恐惧和第一印象的结果,我一度以为这个圆形的狩猎场小的只能供猎物稍稍跑一跑,对天使来说,这不过是进食前的小游戏一般。现在第二次站在这里,才意识到,这狩猎场的规模不比普通的足球场小,只是圆一点罢了。

      另一方面,两队人马的领头似乎在这样的无意之中达成了某种沉默的默契一般,近程和远程,配合得像多年的战友一般。

      “喂,狒狒啊。”
      银毛在被我捅了后背之后才脸色很差地转向我,我跑向了他的身边,才发觉即使逃过一劫,他脸上仍然残存着惊魂不定的神色。下意识地,我把戳他后背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嘲讽的话语到了嘴边也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不会有事的啦,不要怕,不要怕……”

      狒狒抖了抖嘴唇,他正用自以为嘲讽的脸看向我,但他干净的碧色眼眸早已出卖了他。
      那是第一次玩大型网游的少年该有的眼神,我见过很多很多次的。

      ……只是以前的自己,从没能保护好有过这样眼神的人。

      “如果你要被吃了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的,我保证一刀就结束,不会很疼的。”

      狒狒看向了我。

      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大天使的时候很像。
      在那一刻他把我当成了怪物。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他们都把我当怪物看的。那些稍稍了解我一点的,普通人。

      对话没能再继续下去,因为,就在那一瞬,我听到墙壁破碎的巨大轰鸣和坠落声,紧接着,是常人或许无法分辨出来,我却恍然便听得明晰的一声自半空中传来的遥远而熟悉的撕扯声,夹杂着恐慌和痛苦的哀鸣。……就好像是,有什么被凭空咬断一般,断截的骨头从撕裂的肌肉组织里探出白晃晃的末梢。

      那可怖的声音响起的一刹,我脑海里便已经反应了过来。顿时凉透的心脏像要窒息,有半截人影从半空落下来,就在距离我和这个银发的新手不远的地方。

      我伸手捂他的眼睛,可他还是看见了。
      半个身躯新鲜的断口还是朝向着我们这一面的,我隐约对那人腰间绑着的急救包有点印象。

      记忆瞬时倒流过,隐约是有这个人,只是从未接触过。是赤芍那一队对下手吧。

      ……

      ——这一次,死的又不是我。

      我好像总是不断地总结出这个结论。

      狒狒推开我的手,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思绪从短暂到回忆拽回了现实,眼前这张苍白的脸,倒是提醒了我。

      “把耳朵捂上!”
      我才反应过来,大声嚷起来,挣开他抓住我的手。

      “什么……刚刚那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把眼睛闭上,闭上!”

      我挡住狒狒的视线,希望自己捏人时顺手捏的小体型能多挡一点他的视线,那一刻不知道从身体里哪里涌出来的这种想要试图保护谁谁谁的冲动,我半跪着挡住银毛的视线,顺带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指间碰触到他的脸颊是冰一样的冷。

      天使飞向了高空进餐,他的嘴里叼着尚还残留气息的猎物。

      人被拦腰斩断的时候,脑还是活的,心脏也不会立即停止。所以,疼痛和恐惧半分都不会减少,如果放之不管的话,最终会根据断口的位置在不同的时间内流血死亡。

      即使飞向了稍稍远离我们的半空,天使振动巨大翅膀的声响,仍然可以听得到。
      而更加响亮的,仿佛会响彻苍穹一般的声音。

      是天使锯齿状的牙缝间发出的,心满意足的咀嚼声。
      ……是的。
      就是那种骨骼被磨碎,皮肉脂肪和肌肉组织被搅碎磨烂的声响。
      偶有咬断动脉血管时,还会有血液喷涌的声音。就像踩爆了水管一样。

      但更令人发疯的,是从天使喉咙里传出的,混沌的,慵懒的,贪婪的,满足的呻吟。
      它好像,甚至会吮吸手指上残留的血和肉沫。

      ……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有半数的人,都是这样慢慢被消耗光了存活的念头。

      因为这个副本消耗的时长和敌我的战力悬殊并非成反比。
      只是在当年面试的时候,为了缩短时间,才让天使的进餐时间有所调整的。事实上,吃过一个人后,天使会在不定时的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内,甚至两个小时后才过来再一次晡食。

      看来,这个天使也很迎合现下的时尚潮流。
      所谓的少食多餐,不是么?

      好冷的笑话。我在心里呵呵着。
      可是眼前的家伙,好像真的快崩溃了。

      我只能紧紧地捂着他的耳朵,也不知道那些可怕的声响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这个动作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才最终停止。

      嘈点在于对天使来说这么小的人类,两口吃一个,况且它还只吃了一半,究竟是怎样才能嚼这么久的。
      ……因为鲜嫩多汁吗?

      ……也许我应该把这一点写进我的论述报告。

      最终声音停止,一切仿佛归于平静之后,我才慢慢地松开了捂住银毛的手,因为整个人的重量都是由膝盖来承受的,所以,松开手之后,我险些重心不稳砸向一边。
      双膝和小腿都已经麻木地失去了知觉。

      可终究还是活着。
      万恶地活过了第一轮。

      我肩膀着地地歪向了一遍,摔得并不是很重,只是软塌塌地伏在地上,乏力地不想起身。倒也是在这个倾倒的视角里,看到了静静躺在不远处的日月,以及其他,死去的,和尚且还存活的人。

      迪亚径直地向我跑过来,我移开了视线,没有费多大功夫刻意寻找,便果不其然地发现了匍匐在地的凤凰,它翅羽上的烈焰渐熄渐灭,像是又要回归蛋壳里的沉眠生活似的。它的主人……我找了很久才看到,在那一大堆墙体脱落的碎石块边,那里有大片的血迹,我没能看到他完整的身体。

      死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握着巨剑。

      就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这个沉默的勇士,他为守护同伴而战。

      ……即使这只是个游戏,却也是另一个世界。至少大家认真地活在这个世界里。至少总有些人,活得很真性情。

      我想像他这样的战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此刻他已经站在桌边看向天空,担忧着狩猎场里的我们的情况。
      毕竟,虽然话不多,却也能看出是个真正坚强的人。

      那么。我这个人|渣,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着呢。

      最后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麻木的空空的双手,忽然有种想哭喊的冲动。

      ……站起来。
      可我只能这样跟自己说。

      眼前这个银发的少年真的像小说里描述的初入战场的孩子一样,他一直在发抖。

      “你还好吗?”
      我故作轻松地问他。

      “你为什么像没事人一样……?!”
      他却用这样虚弱的带一点颤抖的语气质问我。

      ……

      问得真是好问题。在这种荒凉的布景下,这货问出的一句话仿佛是小说里最经典的句子。

      而我,则饰演着丑陋的冷血的没有丝毫人性可言的那个角色。

      幸好我不用回答他。因为苦笑着转开脸颊的时候,我看见了另一样让我脸上表情僵滞定格的画面。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

      我没有留心用眼角去留意他到动作,但我知道他一定也是顺着我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因为我听见了,本将就着半站起身的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声响。

      那一天,苍蓝的苍穹在第一场狩猎之后,变成了十分应景的夕阳色,红的像血一样。我想,躺在地上的那半截人,看到了这样的天空以后,一定会绝望地觉得,那便是她的血染成的颜色吧。

      我知道,那个和我一样用兜帽把自己裹起来的身形小小的牺牲者,是个女孩子。

      起初我会吃惊地在意那半截身体,便是因为,从兜帽下散开的发色,也是浅浅的粉红,长长的发丝,沾了一点血迹,却也因为那种独特的柔粉色,而反衬着血独特的美艳。

      我自己,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一直特别喜欢粉毛的。
      无论试玩哪一款游戏,我都会给自己设定这种在血液衬托下红得交相辉映的发色。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喜好……

      然后,我才知道她并非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屠杀和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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