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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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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夏心里闪过一丝怪异,来不及多想,又跳了下去,和孟旸一阵狂奔到停机坪的仓库。见她们来了,刘明全也不说话,直接形成“光门”。
回到现在的时空,拉下脸上的蒙面布后,厉夏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们说过我的名字?”
杨帆愣了下,“什么?”
厉夏又问:“在那两个人面前,你们说过我的名字?”
大家自然知道那两人就是指刚才在一起的基地异能者。杨帆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脸色,摇摇头,“不记得了。怎么了?”
“那个叫郭辉的,认识我。”厉夏有点奇怪,“我还蒙着脸,他居然就能知道我是谁。”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他们的心里都还被假孟国柱的话震惊着。只有孟旸急得结巴着说:“我我、我、知道,就是他,就是他——你们在车上,他后来的,和你们一起来这里。”
“你是说,当时我们从学校出发时,车上除了那个叫黄鹏宇的人,后来又上来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叫郭辉的人?”厉夏瞬间就明白了,“别急,你慢慢说。”
孟旸匀了口气,“车底有铁杠,我抱着扛子一直躲着。车子开了一小会,就停下来。我听见有人说,都睡着了,我任务完成,该你了。又有人说,长途,也不急这一会,让他们先睡着,陪我去旁边的小馆子歇歇,吃点东西,用异能费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了一会,车还没开,我就悄悄爬出来看,你们都睡着了,司机坐在车上玩手机。然后,他们两个人从馆子里面出来了,一个是和你们在车上的,还有一个就是,就是刚才那个人。我一看他们来了,就又躲回车底了。”
“怪不得你在迷宫里对郭辉拳打脚踢,直说就是他呢。”厉夏彻底明白了,说:“看来他们分工倒是明确。黄鹏宇是给我们催眠,郭辉让我们产生幻觉。”
“现在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杜宏伟长叹一声,有些丧气,“我现在觉得自己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命如草芥。对,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个草芥。现在脑袋里面,乱成麻了,什么都理解不了,像是白痴一样。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他看向刘明全,“你说你这是什么异能?从过去回来还是要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原来的时间,即使有偏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这种异能好像没什么用啊。你说,孟旸的假二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蠢透了,什么叫我们没机会了,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吓唬我们吗?”牢骚还没发完,就见刘明全的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一个箭步上去抱住了即将倒地的身体,惊叫,“怎么啦,这是?”
众人都围了上去,看见刘明全几乎是气若游丝,心里均是一震,所有人都闻到了血腥味。
刘明全摊开捂着腹部的手,勉力笑笑,黑色的衣服掩盖了血的颜色。
“明全,你坚持住,我们带你去医院。”杨帆的声音都是抖的,他后悔,在刘明全不和他们一起去找厉夏时,他就应该有所察觉,可是自己居然大意到连问都没问一句。
微微摇摇头,刘明全翘起嘴角,使劲挤出笑容,只看着厉夏,轻声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他们都说你不好,但是我不信,我从来都不信。在我心里,你不是怪物,你不是坏女孩,你是最优秀的女孩。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将来,你能去家乡看看吗?那里真的很美很美——”
空气都凝固了,仿佛过了好久,杨帆的眼泪才滚落下来,跪在刘明全的身体,握住他早已冰冷的手,哀哀低泣。这哭声像是开关,引得大家一起悲恸,这是大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死亡。
只有厉夏在呆呆地愣神,片刻后,拉着孟旸去了林小寒的房间。正在照顾林小寒和孩子的安芸见厉夏回来了,才要开口询问,却听她直愣地说:“出去,我要休息。”那口气僵硬地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安芸不敢再说,想着去找杨帆他们问问情况,便转身走了。
孟旸看着厉夏直接把孩子弄醒,有点发傻,又听厉夏吩咐自己打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哭闹的孩子,又看看严肃的厉夏,她不知所措。
“我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和林小寒沟通,但是现在我根本无法入眠,所以请你打晕我,然后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来打扰我。”厉夏只向孟旸解释了几句,便跪在床上认真盯着孩子,说:“妈妈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请求小森林等会一定要让妈妈见到你的小寒妈妈。”
被强行吵醒的孩子总是哭闹不休,可见到妈妈板着脸看着自己,小小的孩子还是很敏感地停止了哭泣,下意识地点点头。
“下手。”随着厉夏的一声吼,孟旸本能服从命令地劈向了她的脖颈。
刚进来的杨帆被这一幕吓到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孟旸推出了房门。孟旸坐在门边,机械地说:“她们要见面,不准打扰。”
略想了一会,杨帆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刘明全的意外让他伤心,可不经意瞥见厉夏的神情让他隐隐不安,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心不下,这个时候,厉夏可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了。强压下悲痛,他起身急匆匆上楼,正碰见寻找哭声而来的安芸。听到安芸对厉夏神情的描述,他赶紧跑过来,顾不上这是林小寒的房间,直接推门而进。孟旸的动作虽然让他心悸,但从他内心而言,厉夏倒下去,反而让他有点安心,至少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后来听说是要和林小寒在梦中交流,他彻底放心。同时也祈祷上天,但愿,林小寒有办法给他们指条明路。
明路在何处呢?厉夏满身的疲惫,痴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嘴里喃喃地说:“你看,打晕和睡着的效果是一样的,都能见到你。早知道,我应该早点被打晕,先来见你再行动。你说,如果是这样,刘明全是不是就不会死,我还会有机会回去的。”
林小寒鼻头一酸,眼泪几乎要流下,这样的厉夏,她从没见过,似乎内里的灵魂都消散了,只剩下了一副绵软无力的空壳。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不敢说,生怕一刺激,厉夏的空壳就会裂开碎掉。但她必须说得什么来缓解厉夏的情绪,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柔声地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厉夏脑袋一片空白,嘴巴仿佛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地叙说着。心里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似乎慢慢沉淀了悲痛,最后她凄凄一笑,“小寒,我现在想听实话,全部的实话,好吗?”
“好。”悄悄拭去泪水,林小寒咬牙强笑,“真相太多了,从哪儿说起呢?就从孩子的异能说起吧。我们是必须在睡眠中沟通,但是在清醒状况下,孩子可以释放出一种变异脑电波,让人的大脑产生疲惫感,从而进入睡眠。我曾让孩子在我妈身上试过,只是让她以为打个盹做个梦。我没完全说实话,是担心孩子太小,使用异能对她有非常大的伤害。还记得我们我们逃出基地进入电脑室时,那屏幕上快速消失的内容吗?异能对我们的身体而言,是极大的负担。许多人类本身就拥有比大部分人类更好的天赋,运动员是最直观的例子,还有很多隐性的例子,有的人天生学习好,有的人直觉敏锐,有的人预感强烈,能躲过灾难。以上的这些都是‘异能’。只是这种‘异能’在身体的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就让这些人显得比大部分人更突出。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异能是人为的,无限放大了我们突出的那部分。我们的身体也根本不可能承受,就像运动员想要超出自己身体极限的成绩,就必须服用禁药一样,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和后遗症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不能让她的未来担这样巨大的风险。”
“所以你甘愿孤寂的躺着。”厉夏垂下了头,低低地说:“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呢?你应该有办法的,要不然家里出事后,你也不会要求醒过来。”
“我何尝没想过呢。”林小寒苦涩地说:“我和你说过,单凭我自己是醒不过来的,只有找到能深度刺激我大脑的人才行。谁能呢?那个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人也许可以。我曾设想过,孩子能让他入我梦中,然后他可以制造最恐怖的幻觉,来极度的刺激我。可是——”她失神地叹气,“我如果说出这个方法,你会去这个人吗?一定会去吧。为了孩子、为了我父母,你肯定不会放弃。但是,你去哪儿找呢?只有基地的人有他的信息,如果你找上基地的人,这已经不叫冒险了,只会是自投罗网,他们不会放过你。”
“现在不用冒险了,我知道他在哪儿了。这也许是这次唯一的收获。”厉夏失声苦笑,“你什么都顾及我,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搞砸一切。刘明全的死就像个开关,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是我,是我害死了我们的父母。不是我非要回去,我的异样基地早就能发现,要不是我再次回去导致大家逃跑,也不会有后来。所以,你不让我回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不,不对,在那晚月圆之夜,你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延续。”林小寒幽幽长叹,“只有我们还存在,那就说明,无论怎么改变过去,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我明白了,就是说,我改变的过去导致了我的现在。原来你当初拼命阻止我回到过去,就是这个理由。”厉夏握着拳头,“我真是混蛋,上次在你梦中,居然就这样生生的打断你的话。如果多听你说一句,也许就没有今天。可是,我不明白,你既然早知道未来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未来的事。你现在该明白,你回去后并没有和我说什么。我又能对你说什么呢?告诉你我的猜测吗?只有对现实极度不满,才会想着改变过去,所以你的未来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又或者,你们找到了某种能逃脱命运的途径。这样的说法,当时的你能相信吗?更何况,还是在基地内,到处都是监控监听,我又怎么敢说。后来,在逃跑途中,我们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我真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你的个性其实很强硬的,说好听点,叫宁折不弯,说不好听的,就是很犟很轴。如果未来真有什么你不能接受的大事发生,你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我了解你,但是我不了解所谓回到过去的风险,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刘明全当时的话,也是我犹豫的原因之一,他这个能找到‘门’的人都必须在异度空间内小心翼翼,说明什么?对于时空,这么未知神秘的领域,一定有无数不为我们所知的危险性。我不敢,不敢贸然说出。”林小寒无神地看着厉夏,“从过去回来,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什么意思?”厉夏的心渐渐有点回神。
“我们在过去生活了大半年,对于我们自身的身体而言,时间是流失了,但是就时间的记录而言,我们反而少了几分钟。举个直白的例子,假定回去的那一刻是我二十岁的整时整点,那么算上过去生活的九个月,我的年龄应该是二十岁零九个月。可是回来现在,我却还差几分钟才能到二十岁。这说明刘明全当时让我们回到过去,只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敌人、爆破,面对这样的情形,普通人都会产生巨大的恐惧感,躲避的本能油然而生。从你刚才的叙说中可以听出,刘明全完全可以很快返回现代。为什么那次回到过去,他拖了大半年才又让‘门’出现?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贸然回去,也只能回到困在电脑室的那个点。所以他要小心选择我们身上带的‘物质’。我不知道他这异能是如何运行,但从时间跨度上看,绝对是很难很难的。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回到我们进入电脑室之前,利用过去的我们吸引敌人,好让现在的我们顺利逃跑。我能理解基地主人的话,时空很薄很薄,那些超出我们想象的‘物质’也许能短暂跳跃几个时空。”见厉夏并不能理解,她解释“假如我们将八点、九点和十点分部看做三个空间,你身上带着的‘物质’应该和你一同从九点的空间跨越到十点的空间,但是有几个特别的‘物质’,会突然从八点直接跨越到十点,但仍然带有八点这个空间的特性。刘明全就是要找出八点这个空间的‘物质’,带我们回到提前的时空。但是,”林小寒面露后怕的神情,“他对自己的异能完全不了解,当然,如果没有孟旸假二爷的解释,谁也不了解这样的状况。我们当时的情况,就是那种过去和现在的自己共同跨入下一个时空。差一点,我们就都被拖入夹缝中。之所以大家幸运,恐怕也是因为孟旸的特殊,她身上的辐射能让周围的生物暂时的固化,这也许这就是那些我们不能理解的‘物质’没有爆发的原因。”
“能从八点跳到十点,那也能从十点跳回八点。怪不得孟旸的假二爷说我们应该去未来的。去未来,去未来我们能做什么呢?”厉夏的脑内像炸开一般,似乎明白了什么,难过、懊悔、愤恨统统出现在脸上。“怪不得他说我们没机会了,刘明全死了,什么都完蛋了。”
“是啊,我能猜到刘明全的异能,他这个创造异能的人肯定也能轻易明白。可是——”林小寒眼露坚定,鼓励说:“不能直接去未来,我们可以自己创造未来。”
“我们自己?创造未来?”厉夏疑惑,但同时又有点振奋,她无比相信林小寒。
“刘明全的意外,大家都很难过,肯定也会感到绝望。不过,”林小寒见厉夏有了点精神,略微放心,继续鼓劲,“大家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是摧毁基地,完完全全摧毁基地!我们的悲剧已经不能避免,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孩子陷入这样的悲剧。就算是为了给我们的父母报仇,就算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光明安全的未来,就算为了将来基地的主人不再祸害其他人,我们也必须努力创造出一个没有基地的未来。好不好?”
“报仇,好!”厉夏心里一热,“过去毁不了他们,未来也一定要毁掉他们。小寒,你说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首先,你必须让我先醒过来。”林小寒的认真,让厉夏不解,“你醒过来,很急很紧迫吗?”
“对,很急很急。你回想一下大年初一那夜。基地的人要捉的是你、我、孩子。为什么要捉你?怕你会泄漏秘密?如果是那样,击毙你更简单。捉你肯定是因为你对基地而言有价值,什么价值?除了你能变异的能力曝光,我想不出其它原因。捉孩子,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有研究价值。捉我,我有什么价值?”林小寒反问。
“你聪明。”厉夏直接说。
“对,所有人都只会想到我这个异能。”林小寒干涩地说:“我只是聪明,并不是全能的上帝,什么都能知道。你觉得我和孟旸的假二爷比较,谁更像上帝?”她自问自答,“是他。他的认知明显已经超出了人类目前的最高水准。有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需要我这样像鸡肋一样的异能?如果为了做完美者繁衍的载体,孩子已经有了,你已经出现了,你变身后其她女人也可以成为载体,我可有可无。可为什么还有捉我?他想要我的身体。如果我还是这样躺着,只能成为仍人宰割的鱼肉。但我醒后,他敢入侵我的思想,哪怕我没有对策,至少还有死路一条。”
“你胡说什么!我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厉夏激动地猛地站起。
“你别激动,我只是说出了最坏的结局。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林小寒拉着她坐下,安慰说:“其实那夜我请求你让我醒来,只是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觉得他们捉我的目的一定不简单。现在听过孟旸假二爷的那番话,我终于确定了。”
“孟旸假二爷已经死了,千真万确。”
“黑客用木马程序攻击电脑,致使电脑彻底报废,黑客死了吗?简单的比喻,孟国柱就是那台电脑。”林小寒陷入了思索,“替换人的记忆,即便是潜意思都能被完全抹去,那也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而已。可是基地的主人明显有孟国柱的记忆和知识储备,匪夷所思。”
“这很难吗?”
“要知道,人类的一切行动都和大脑密不可分。如果孟国柱有自身的记忆,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被控制呢?难道基地的主人能在孟国柱的本体内再形成一个人格?但是,没听说过A人格能进入B人格的记忆中,多重人格之间根本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应该不是。”林小寒苦思不解,厉夏插话说:“你说的太复杂,我听不懂。不过如果就是用电脑做比喻,我用新的操作系统覆盖旧的,或者我只格式化有操作系统的那个磁盘,然后装上新的系统,其它的内容不是可以都被保留了吗?电脑运行不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人的大脑毕竟不是电脑,复杂程度超出电脑无数个等级。”
“那你说,孟旸的假二爷到底是死是活?”
“孟国柱是死了,基地的主人一定活着。但我怀疑,这种活着并不是我们所认为传统意义上的活着。你所描述他头上的‘钢盔’,应该是某种能让人脑波自由交流的仪器。而那个‘棺材’,我隐隐有些猜测,说不定是种‘转换器’,让基地主人转换到孟国柱的大脑。至于原理,我也不太明白,不过这不是关键之处,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要找到孟国柱呢?和孟家有什么关系吗?你说是孟家整个都被卷进阴谋,还是阴谋的参与者?为什么两年多后,基地才又开始行动了?难道当时的爆炸让他出了意外?”林小寒见厉夏茫然,停下这个话题,“算了,目前而言,这些并不是主要问题。我担心如何让我醒来,有些难办。”
“现在不难了。我可以找到郭辉。”厉夏解释一句,“就是那个能让人产生的幻象的家伙。”随即又眉头紧锁,“你是怕他像占领孟国柱的大脑一样,占领你的大脑?你不是说他更像上帝吗?上帝还需要人的大脑?”
林小寒倒是没有胆怯,“也许上帝不了解人,需要人的视角来理解这个世界。也许他需要我的大脑做些他认为有必要的实验。谁知道呢?总之,我不能这样被他摆布。”
“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绝不会让你陷入到那样的境地。”厉夏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事到如今,我也不考虑其它。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都暴露了,那这里也不安全了,下一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转移,然后我去找郭辉。你看行吗?”
“你们必须马上撤走。你没发现吗,你们回到过去的地点都是你们自己活动强烈的地方,换而言之,就是你们自己回到过去制造了产生‘门’的要素,基地主人一定会防着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未来的什么时候回到过去的,但是他可以派人回到这里抹除掉你们造‘门’的因素,目前基地已经开始行动,也许很快就会到达这里。还有,他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机会再回到过去,我想,那不过是他猜到了刘明全的异能,下了除掉的命令。虽然他能肯定刘明全出事了,但他绝对不会因此而完全放心,因为你的未知,对他来说是极大的隐患。依照基地如此隐秘谨慎的行事,他们不会放任一丝超出他们掌控、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可能。”林小寒担忧地说:“你自己要特别小心,对基地主人而言,你现在的价值远远超过所有人,他们肯定想法设法要捉到你。”
厉夏问:“你确定我就是那个老女人口中的‘完美者’?”
“不,我并不能确定,但你对基地主人的吸引显而易见。”林小寒也觉得困惑,“为什么是你呢?从学校到基地,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将你和我们捆绑在一起。从一开始老女人的反应中看,基地主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那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超出基地主人的掌控呢?难道——”
“你别太用脑子了,是你说的,异能不可长时间使用,你的异能就是你的脑子,还是当心点。”看着林小寒努力思考的样子,厉夏有点心疼“现在想这样也没什么用,还是先让你醒过来要紧。孩子呢?我要先醒过来去找大家商量一下。”说了半天,厉夏这才发现女儿不在身边。
“你刚才有点吓着她了,她躲在房里自己玩呢。我去抱她过来,你好好地哄着她玩一会,小孩子嘛,很快就会高兴起来。”林小寒还是不忍责备厉夏。等她抱着孩子出来后,厉夏已经酝酿还情绪,强打着笑容陪着小森林玩了一会骑大马的游戏,然后顺利地出了林小寒的梦境。
厉夏觉得时间过得挺长的,可等她出来后一问才知道,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召集还在悲痛中的大家,将林小寒说出的情况扼要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们必须马上撤走S惺裁淳龆ǎ鹊搅税踩胤剑蠹以偬致邸!
“那刘明全,”杜宏伟眼睛泪迹还未干,“怎么办?”
想了想,厉夏低声说:“埋在那片小树林吧。我和孟旸去。将来,有了能力再带他回家乡。”
众人低头不语,不是他们残忍地不顾同伴,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选择。
等厉夏她们处理回来,大家已经收拾利落,都问她们该去哪儿。厉夏摇头,“大家赶紧商量下。”
“林小寒没有给点建议?”杨帆问。
厉夏突然有点火大,“别什么都指望小寒。她一直躺着,你想让她能给出什么建议。”
杨帆没在意,想了下,说:“去什么地方,还真不好说。我提两个建议,要不我们回那个烂尾别墅区,要不回我们住了两年多的小旅馆。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而且这两个地方我们都踩过点,周围环境都熟悉,有什么事,逃也容易。”
“我觉得行,基地的人肯定已经搜过这两个地方了,应该不会想到再回去吧?”杜宏伟赞同,“我看还是去小旅馆吧,那里环境复杂,逃起来容易躲避。更何况烂尾别墅没水没电,周围又荒凉,买点生活用品都不容易。”众人也是纷纷赞同。
厉夏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便同意了。十分钟后,大家趁着天蒙蒙亮还没人出来活动,悄然驶离了厂区。
一路上,厉夏始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快到海陵市郊区了,她见路上有对夫妻带着孩子,突然灵光一闪,要过杨帆的手机上网查询起来,完全没有她和林小寒父母的新闻。以现在的发达讯息,这么大的凶/杀/案,居然没有新闻报出来,不可思议。
乘同一辆车的杨帆,伸着脑袋瞥了一眼,讶异地说:“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个疑问。基地爆炸后,那么多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呢?孟旸姐姐当时很快就封了那里,她们也没有找到厂区里的秘密地方。可是尸/体呢?都去哪儿?难道基地的人又回来?运走尸/体?那么多,又要掩人耳目,基地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当场销毁?很有可能,可是要销毁这么多尸/体,多少都会留有一点蛛丝马迹啊,但那里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基地真有这种神奇的本事,那你和林小寒的父母,在外人眼中,他们只是不见了。你知道的,现在楼里上下邻居,都很冷漠,人不见了,绝对不会怀疑的。”
厉夏心里凉透了。杨帆说的不错,她家那栋楼是个干部楼,除了林小寒父母是她父母私心塞进来的,其余基本都是大小领导。官场上的人,见面笑笑,私下都很冷漠。后来陆续的好多人都将房卖了,楼上下认识的人更少了。而小寒的父母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别说和领导了,就是和普通职员,要好的也不多。真要不见人了,估计谁也想不到去报警。亲戚间倒是会怀疑,可谁知道基地会有什么手段能胡弄过去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对父母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吗?
见厉夏的拳头突然紧紧握住,神情越来越凶狠,杨帆吓得赶紧安慰,“这也是我的猜测,没任何依据的,你千万别激动,别冲动。现在要紧的是林小寒对不对?”
搬出林小寒,果然让厉夏稍微平静点,舔舔干涩的嘴唇,她咬牙狠狠地说:“等小寒醒过来,我一定要回去弄明白。”
杨帆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说错后果严重。到了小旅馆附近,见厉夏神情仍然不善,也不敢让她再去做什么,于是招呼杜宏伟和自己一同探路。
奇怪的是,小旅馆依然在营业,还是那个小老板。杜宏伟观察四周,确实没有见到异常的人,两人才放心地进去询问。
住了两年多,小老板和他们很熟悉,还不等他们问,就急着开口了,“其实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敌人就莫名其妙地撤了。孟总的爱人找人修缮了一下,让我继续营业。这几天,我仔细看了看,那天晚上挺吓人的,可并没有怎么被破坏。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只想抓你们啊?对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怕再有危险?”
杨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让杜宏伟叫大家过来,转而又问:“孟旸姐夫回来过?她没说什么吗?”
“她说让我安心经营,以后这个旅馆和她们再没关系,她不会再来,我这里也不会再有危险。”小老板想了想又说:“她当时的神情,我觉得啊,特别,怎么说,好像特别焦急,又好像特别没有办法。我形容不出来。”
恐怕孟家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杨帆暗想,又对小老板说:“你放心,那些人不会料到我们会再回来,你这儿也不会有危险,而且我们只是暂住,很快就会走的。”
“这是说什么呢,孟总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她的朋友,说什么我也会帮忙的。”小老板很义气,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孟昕看人的眼光。但是看到陌生的厉夏一家三口,这位小老板的八卦之心陡起,拉过杨帆想问问情况。杨帆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都安顿好之后,大家聚集在一起,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厉夏说要去南广市找郭辉,叮嘱孟旸一定要保护好林小寒和孩子。她知道,孟旸虽然智力上有点迟钝,但是答应的事绝对会认真去执行。可是现在有点奇怪,孟旸虽然答应了,但眼神一直瞄着她手机,一刻不离。厉夏疑问:“你盯着手机,是等谁的电话吗?”
“颜颜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我呢?我叫她联系我的。我的电话号码没变啊,姐姐给我重新办的手机还是原来的号码啊。”孟旸渴望地看着厉夏,想从她那儿听到答案。
厉夏回想了下,这才明白,在深度实验室中,可那么危机的情况下,季颜听到了没有?而且出去后,是不是又被基地捉住了?这些事怎么和孟旸说呢?她现在必须先保证离开时林小寒和孩子的安全,所以决不能让孟旸分心。怎样能让孟旸安心地待在林小寒的身边呢?厉夏灵机一动,“季颜为什么不联系你?这个我们都不清楚,只有小寒能告诉你答案,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就属她最聪明。所以你要想知道季颜在哪儿,就必须要然小寒先醒过来,你就必须要在我离开的这几天内保护好她。你能做到吗?”
孟旸明显精神一振,不停地点头保证。其他人也知道厉夏这话带有诱/骗性质,但为了林小寒,他们还是选择沉默。在大家的心里,林小寒能醒过来,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杨帆不放心厉夏一个去,想让杜宏伟跟着,但是厉夏说他负责警戒,不能离开,最后商量了一下,何丽毛遂自荐。大家一想,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就等于能提前预警,也算是多了一层保护。就这样,厉夏和何丽踏上了去南广市的路途。
南广离海陵也不是特别远,两个城市没有直达的高铁,但是开车走高速也就七八个小时。她们包了辆黑/车,一路上也没有耽误。找到那个安河桥的大发超市也容易,可问题在于,郭辉和厉夏说过是每个农历月的初一才在食品区碰面。大年初一刚过了没几天,难道让她们在这里等大半个月吗?这个问题,杨帆他们要说过,但是时间太长怕生变故,所以厉夏她坚持先过来碰碰运气。
还在过年中,大型超市里买东西的人并不多,即便是这样,厉夏也觉得人多。茫茫人海中,到哪儿去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