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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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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后,沈洛官和陆千畅在岸边等了很久,待到船上的人差不多都到集市里购买物品去了,那两个守卫依然守在门口愣是一个没走!
看来实行计划三了!
她们俩对看了一眼,然后直奔集市而去。
这邻水的城市并不大,大概走一天的时间就能将整座城市走遍。集市中热闹非凡,不时有儿童欢跃的笑声和妇女们的聊天声,人们步履轻盈,大有些世外桃源的气息。
集市中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你看那儿!”陆千畅拉着一旁左看右看仿佛乡下人初进城镇的沈洛官道,“那儿,‘隆兴药铺’!”
沈洛官终于从热闹非凡的集市中回过神来,盯着陆千畅指的地方,这才想起她们此行来的目的。
“药铺里有卖迷药吗?”沈洛官不解地问。
旁边的陆千畅一脸自信满满的表情,“病了几天脑子难不成也傻了吗?没有迷药,我们不会自己抓药配啊!”陆千畅瞪了她一眼,然后径自向药铺走了过去。
药铺的正前方摆着一张深棕色的长木桌,桌后站着一位花白胡子,年约七八十岁的老人,而老人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药柜子,柜子上均匀分布着几百个小抽屉,抽屉前用木条标清了所有的药名。
药铺里弥漫的不是药味,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香味。
待沈洛官和陆千畅走进药铺,老人依旧是埋首于一堆药书中,没有一点抬头的意思。
“掌柜,掌柜……”陆千畅一连叫了好几遍,那白胡子老头依旧是无动于衷。
沈洛官在一旁觉得好笑,看着陆千畅一脸火大的样子,刚才被她骂的气一下便烟消云散了。
“哎!陆姑娘你别叫了!”沈洛官走上前去推了她一把,然后小声在她耳边道,“说不定那老头儿听不见呢!我看……”
“一群丫头片子倒喜欢在别人身后说是非。”老头儿终于抬起头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我说你这位老先生,刚才叫你半天你也不理,我们怀疑也很正常吧!”陆千畅刚刚消解的一点火气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你们要开什么药,快点说,别打扰我老人家研究药书!”老头儿也不理陆千畅的气愤,立即切入主题。
沈洛官心下倒对老头儿的个性产生些兴趣,想不到这个异时空竟有如此脾气古怪的人。
陆千畅也不好多说什么,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将所要药物的名字一一念了出来。
沈洛官仔细看着老头儿的表情,发现他脸上竟有一些诧异,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便不见了。
“姑娘这方药倒好生奇怪,这样吧,我进去和我师父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你要的‘龙花草’这一药方。”说完,不等沈洛官和陆千畅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一掀帘子钻进了内屋。
“你说你这药方他不会是听出来了吧?”
“绝对不可能!”陆千畅自信满满地道,“这一药方乃宫廷秘方,这些寻常百姓决不可能知道!而且就算是宫里的人,知道的也寥寥无几!”
“哦!”沈洛官点点头,心下伸起了一丝疑虑,可怎么想也想不通,只好作罢。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头儿终于从里屋出来,手里抱着一包药。
“这包里的是龙花草,姑娘您真是找对人了,这莫大的地方,恐怕只有我们这一家药铺有这龙花草了!”老头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然后,又滴溜溜地转起眼珠子在沈洛官和陆千畅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这才缓缓道:“不知二位姑娘开此一方所谓何用?”
“你是卖药的,我们是买药的,您就不必问这么多了。”陆千畅不耐烦地撇撇嘴,抓起桌上的包刚要走,便又被老头儿叫住了。
“二位姑娘且慢,这龙花草必须由特殊的器具保存,不然不到半个时辰,其功效便会完全丧失!不如让我的一个侍童亲自为您二位送去如何?”
沈洛官看见陆千畅的眉头皱了一下,想来连她也不知道这龙花草还必须这样保存。犹豫不决时,从内屋走出一个浓眉大眼,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长得英气勃发的样子,可眉宇间透着的傻气却使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他手捧着圈形檀木盒子,必恭必敬地站在老人的身边。
看来只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学徒人物,沈洛官心想。
“就他吗?跟去就跟去吧!”陆千畅不耐烦地说,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时,沈洛官和陆千畅听见那个侍童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声音中也满是憨厚气息:“我的名字叫做赞斯。”说话间,沈洛官似乎闻到药铺那股奇异的香味竟越发浓烈起来。
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沈洛官和陆千畅并列走着,那个叫做赞斯的药铺学徒捧着圆形檀木盒子走在后面,样子竟是出奇的一丝不苟,仿佛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快到渡头时,陆千畅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赞斯,然后不耐烦地道:“那龙花草可以给我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赞斯呆呆地看着陆千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手中的龙花草递给陆千畅,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离开,哪知他这一转身恰好撞上了身后一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大汉!两人猛得一撞,大汉身上的铜牌“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妈的,眼睛长到头上了?”大汉捡起掉在地上的铜牌,又猛得揪起赞斯的衣领,一副不把赞斯揍死不罢休的表情。
“这位大哥……我……我不是……不是有……有意的。”赞斯的脸颊顿时苍白起来,哆哆嗦嗦地勉强才吐出几个字,估计是吓傻了。
“老子管你有意不有意!什么人不好撞你撞上你大爷我!老子不教训你一顿心里不痛快!”说完便抬起拳头向赞斯脸上挥过去。
沈洛官和陆千畅正欲上前阻止,却被一名身着白衣的瘦削男子抢先截住了蓝衣大汉的拳头。
蓝衣大汉似乎认识白衣男子,在他眼神示意下也只好闷闷地放下拳头,然后两人一块离开了。
赞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显然还处在刚才的状态中。
“你不要紧吧?”沈洛官用手在赞斯面前挥了挥,神情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仍处于呆滞状态的仁兄。
“啊!”赞斯突然恍然大悟地吼了一嗓子,又迅速羞愧地涨红了脸,这才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向沈洛官点了点头后便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沈洛官看着赞斯狼狈的身影,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回头欲拉陆千畅离开,却发现陆千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喂,陆姑娘,你又怎么了?”
“沈姑娘,你平时没有得罪过东门的人吧?”陆千畅突然的疑问让沈洛官愣了一下。
“此话怎讲?”
“刚刚赞斯撞的人是东门的侍卫!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刚刚下船时他们两一直在跟踪我们!”
“东门的侍卫?你怎么知道?”
“他们刚刚身上掉下的牌子是东门特有的侍卫铜牌!”
听着陆千畅认真吐露的话语,沈洛官逐渐陷入了沉思,东门的侍卫?自从她到这个时代后,大多数时间都跟着钱墨直,那么,如果是东门,会派侍卫跟着她的人只有一个了。
尚宇。
那个清爽如春风般的男子,那个骨子里透着贵气与深藏的霸气的男子,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从沈洛官走出牢房的那天起,尚宇就一直派人盯着她!她本知古代行刺罪非同小可,尚宇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凭借“相信”二字而放了她呢?
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沈洛官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要钓大鱼就钓吧!她就不相信有什么大鱼可以让他钓!
“陆姑娘,我们还是走吧!那些东门无聊的人我们大可不必在意,耽误了时间我怕你这龙花草的药性要失效了。”沈洛官边说边拉着陆千畅向前走。
陆千畅也不说什么了,便也自觉地跟在了沈洛官的身后。
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间暗了下来,天地间是昏暗的灰色。
沈洛官和陆千畅刚踏上甲板,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甲板上的人纷纷往船舱里挤,直到挤到再无可挤的时候,剩下还在甲板上的人也只有淋雨的份了。
甲板上有孩子的哭声和人们的咒骂声。
陆千畅没有立即跑到通往第三层的那个隐蔽的楼梯口,她在甲板上环视了一圈,然后朝甲板后方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蝶愿依偎着她的娘亲在大雨中缩成一团。
“沈大娘,您和蝶愿在大雨中淋雨也不是办法,不如你们跟我到第三层包间去吧!大人受得了这雨,孩子也受不了啊!”陆千畅说完就抱起瑟缩成一团的蝶愿,不容分说地朝楼梯口走去,沈大娘也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沈洛官走在后面,心里好生奇怪,这陆千畅对蝶愿未免关心过头了。
第三层和第一层就是有差距,一个寒冷刺骨,一个温暖舒适。
“沈大娘,你们母女俩把这套衣服给换了吧。”陆千畅从包袱中扯出两件衣服递给沈大娘,然后才自顾自地换起衣服来。
待一切都安顿好后,陆千畅才想起要将买来的药配成迷药。
“这样就好了。”陆千畅把熬好的药磨成粉末倒在纸帕上,然后和沈洛官一道向厨房奔去。
厨房里只有两三个橱娘在准备下午要用的茶点。
“大婶,您在忙啊?”陆千畅走近一个橱娘,笑嘻嘻地说,橱娘转过头来,表情从刚才的麻木立即转变成欣喜若狂:“姑娘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个住在最里面包间的人是我朋友,不如他那份就由我来送吧!反正我找他有事!”
“是这样啊?”橱娘大姐的语气竟带有一丝怀疑,尽管掩藏的很好想是陆千畅和沈洛官二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大婶您不相信吗?”陆千畅依然保持微笑的表情盯着橱娘。
“姑娘这是哪的话,那这糕点就劳烦姑娘端去了。”橱娘笑嘻嘻地将食物递到陆千畅手上,然后又转身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搞定!陆千畅向沈洛官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端着饭菜兴冲冲地向门外跑去。
“这宫廷秘制迷药无色无味,下点在饭菜内我保证立马见效!”陆千畅和沈洛官扮成小厮的模样端着糕点朝最里面的包间走去。
门口依然守着两个人,两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外,仿佛两樽雕像一般。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向沈洛官和陆千畅喝了一声。
“两位大哥,我们是送糕点的。”沈洛官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陆千畅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被沈洛官猛踩了一脚。
“给我行了,你们两回去!”
“好!”两人对视了一眼,才快步向前走去,在不远处的拐角处躲了起来。
不多久,就听见那头传来了叫声:“把那两人找回来!饭菜下了迷药。”
另一头的陆千畅带着沈洛官纵身一跃,躲在了船顶的梁木上。
待两个侍卫手忙脚乱找人之迹,她们二人才从房梁上跳下,溜进了正前方的包间。
房门是敞开的,红木雕花桌子上放着一只青烟缭缭的香炉,一个身着白玉锦缎的男子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衣袖里,看不清脸,深墨色的长发散落在桌子上。
“就是他啊!”沈洛官走过去正欲看清此人的样子,却瞥见陆千畅神色一紧。
“糟了,我们中招了,那香炉里燃的是迷药!”话音刚落,陆千畅便缓缓地跌在地上。而沈洛官,也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跌在了地上。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双深墨色的眼眸,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雾中,异常明亮却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