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不逐流》金鲤

2、二

　　饭后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苏然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尽早开工为好，省得下班的时候做不完，韩菲菲她们又要等得心焦。
　　苏然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往茶杯里倒了些，想了想，又加了一撮。热腾腾的开水冲进去，绿茶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苏然那原本因为刚刚进食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伴随着清香四溢的茶香，苏然又一头扎进了数据堆里。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办公楼里又开始有人说话的声音，上班时间到了，大家陆续回来。
　　“苏然，上午让你准备的材料呢，给我吧，要送去银行了。”
　　苏然抬头望了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桌子前的罗瑶，愣了两秒钟，马上醒悟过来，从手边的文件篮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
　　罗瑶接过资料翻了翻，一双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这张，最下面的那行日期怎么没有复印出来？还有这张、这张？这样的资料是通不过银行审核的。”
　　“怎么会呢？”苏然看了看复印件，拿出存档件又看了看，恍然大悟:“我拿来复印的存档资料就少了一行日期，所以复印出来也是这样。不好意思，我当时想着要赶紧整理数据，复印完了没仔细看……”
　　“哦，明白了，这是在怪我了，不应该拿这种小事来麻烦你这个大忙人。”罗瑶双手抱肩，食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臂膀，悉心保养的指甲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不是，罗姐……”苏然欲为自己辩白，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常的解释被如此刻意地曲解，难道刚才她们三个说的话真的被她听见了？她们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啊。
　　“对了，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叫我罗姐，我觉得在单位里用这种亲昵的称呼不合适。”
　　“好……的。”苏然讪讪地笑了笑，“啊，我这就到办公室去拿资料原件复印，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走出财务部，苏然舒了口气，快步来到行政办公室，除了办公室主任陆金，许静好和薛雯倩都在。许静好看见她笑道：“你不是忙着呢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来复印资料，你帮我找一下吧。”
　　许静好起身打开文件柜，一份份地找出苏然需要的资料，有些奇怪：“这些东西你上午不是复印过了吗？如果不够，还是直接用复印件批量复印比较省事啊，用原件的话要一张张复印，还要注意缩放，比较麻烦。”
　　“别提了，就是图省事用了复印件，结果复印的资料不完整，罗瑶看到了有些生气。”
　　“罗瑶？你这么忙还差你做这些零碎事，她要用资料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复印？真是的，你又不是她的秘书。”
　　“唉，”苏然叹了口气：“从我第一天上班起，她对我就是不是很友好。”
　　见苏然有些郁闷，许静好赶紧安慰她：“别在意，她原本就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见了谁都是这样，不理不睬的。”
　　苏然脑子里浮现出午饭前罗瑶对宋岩露出的笑容，灿烂甜美，苦笑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金走了进来，他看见苏然，笑着说道：“哟，小苏在啊，不是找我的吧？”
　　“不是，我过来找些资料。”苏然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陆金快四十岁了，微微突起的将军肚，反而让他增添了一丝男人的气度。据说他酒量比海深，酒桌上没有他放不倒的人，因此被蒋振声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到哪儿赴饭局都带着他。
　　他点点头，对许静好说：“等会儿蒋主任要见几个客户，你去会议室准备一下。”
　　“好。”许静好应声而出。
　　苏然拿着许静好给她的资料，来到隔壁的文印室。虽然工作了半年，对于连家用电器也只能了解个最基本功能的她，文印室的这台复印机，称得上复杂了。所以，当复印机工作时有规律的声音戛然而止，操作界面闪烁起“卡纸”的字样时，苏然顿时茫然了。她小心的拉拉这个，敲敲那个，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把纸从复印机的肚子里取出来。
　　“卡纸了？”薛雯倩听见文印室的声音不对，走了过来，她瞧了一眼，便“哗啦”一下掀起复印机的一块面板，里面露出复印纸的一角，她慢慢地把复印纸拉了出来。
　　“谢谢啊，你看我笨手笨脚的，用个复印机都用不利索。”
　　“这哪儿能怪你呀，这两天空气潮湿，纸有些受潮了，容易卡住。”薛雯倩笑吟吟的，想了一下，跑回办公室拿了一包新的复印纸：“那叠纸就不要用了，用这新的。”
　　换上新的复印纸，复印机果然没有再闹意见，工作起来很顺畅。
　　薛雯倩没急着离开，趁着复印机吐纸的功夫，凑近了悄声说道：“罗瑶是不是对你阴阳怪气的？”
　　苏然想起刚才和许静好说话的时候她也在，便说：“也不是……只是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那是自然的。知道为什么吗？”
　　苏然摇摇头。
　　“在你来这里工作之前，原本要在财务部提拔一个主办会计。财务部除了部长赵沐芳，不就只有她了吗？听说蒋主任已经和赵沐芳谈过了，可是你一来，这事就没有下文了。”
　　“啊？这和我有关系？”
　　“有关系啊。你是叶主任的外甥女，罗瑶她当然会觉得叶主任是想把主办会计位置留给你呀。”
　　“不会的，叶主任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苏然摇了摇头，否认道。
　　“叶主任当然不会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薛雯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可是别人会往歪里想啊。”
　　是啊，估计换成谁都会这么想吧。即使是此刻“好心”向她透露原委的薛雯倩，也是这么想的吧。
　　回到财务部，苏然把整理好的资料拿给罗瑶，她却没有接：“哎呀，刚才赵部长突然要我汇总一下各部门的费用支出，今天下班前就要拿出来。可是银行那边又等着我去送资料，这怎么办？我又不会分身术。”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然。
　　苏然看了看自己办公桌上一堆东西，有些犹豫：“要不然，我帮你……”
　　话音未落，罗瑶立刻对她嫣然一笑：“那就谢谢你啦。哦，对了，”她转身取出一张纸：“这张询证函也顺便拿去银行盖章吧。”
　　“好……的。”苏然伸手接过。
　　产业园的公交站台上，苏然不停地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张望，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心里想还是打个的吧。就在这时，一辆银色商务车在她面前停下，玻璃降下，司机卢琛探出一张笑脸：“苏会计，真是你呀！你是在等公交车吗？”
　　“卢师傅？是啊，我去银行办点事，都在这儿等二十分钟了，公交车还没来。”
　　自动车门“啪”地一声缓缓打开，卢琛对她喊道：“快上来吧，我带你去。”
　　苏然心中一喜，但还是有些犹豫，抬脚上车，嘴里客气着：“卢师傅你真是及时雨啊，不会耽误你事儿吧？”
　　“不会！”卢琛呵呵一笑：“我刚刚去机场送走王主任，下午没什么事情了。”
　　他口中的王主任，是副主任王名凯。产业园有两位副主任，一位是苏然的姨夫叶正林，分管人事、内勤、基础建设等工作；另一位就是王名凯，分管项目部，主抓招商引资。别看王名凯只分管一个部门，但项目部的业绩是蒋振声最重视的，人员配置也是最多的。
　　“对了，王主任去上海出差了。”苏然想起昨天项目部的陈艾艾到财务部预支差旅费时提到过。“领导就是忙啊，都快过年了还要出差。”
　　“是呀，这次去上海是跟LA集团的总裁见面，讨论在我们产业园设立分部的事。”
　　“真的？”苏然有些吃惊。LA集团在行业内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如果能成功引进，产业园在业界的影响将会大大增强，势必会吸引一大批的相关企业。
　　“嗯，孟市长也很关心这件事呢。”
　　孟市长兼任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他重视是自然的，产业园的名气打响了，不仅仅是一块金字招牌，对整个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都是大有裨益的。一想到产业园有可能闻名全国，苏然这个职场菜鸟也禁不住产生了自豪感，颇有些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小会计。
　　谈论间，车子已经停在了银行门口。
　　“苏会计，你先下，我找个地方停车，等办完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卢琛的话把苏然拉回了现实，她急忙跳下车：“好啊卢师傅，我尽量快些。”
　　找到银行客户经理，苏然把资料交给他，又拿出那张询证函，问道：“李经理，这张询证函需要盖个章，能帮我办一下吗？”
　　“哟，你来得不巧啊，我们行长刚刚出去。行里有规定，盖章需要行长签字的。”
　　“啊？那怎么办？”苏然有些着急。
　　“要不你坐这等一会儿，行长出去的时间不会太长。”
　　苏然想如果没盖章就这么回去，罗瑶不知道又会对她说些什么，算了，等就等吧。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钟头。当苏然办完所有手续走出银行，发现天色已有些暗，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五点了。她之前就打电话给卢琛，告诉他自己要耽误些时间，让他不用再等。此时正是下班高峰，车子挤得连想要横穿马路的行人都寸步难行，头脑灵活的出租出司机们早就选择避开闹市区，另僻奚径了。
　　苏然在路边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一辆有空的出租车。她拿出手机，拔通了韩菲的电话。
　　“苏然！罗瑶说你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单位的人早就下班走光了，你在哪儿呢？我和静好还等你一起去吃烤肉呢，晚了怕没位置了!”没等苏然张口，韩菲菲一连串的话像炮珠似地轰了出来。
　　“我还在银行门口呢，现在这个点儿打不着出租车啊。要不然你们先去吧，我打着车了就直接过去。”
　　“行，那你也快点啊。”
　　挂了电话，苏然转身沿着马路走，过了这条街就是公交站，公交车再慢，也比打不着出租车强，反正哪儿都堵，出租车也开不快。
　　等苏然乘着公交车一路晃到“韩府烤肉”，她们那桌的烤盘上，烤得滋滋流油的肉片儿已经可以下筷了。
　　“苏苏来，你辛苦了，多吃点儿。”韩菲菲夹起几片五花肉摆在苏然面前的盘子里。苏然也饿了，没客气，夹起来就吃。
　　“这两天你不都在弄数据吗？怎么又跑去银行了？”许静好一边在烤盘上重新铺起一排雪花肥牛，一边问。
　　“是替罗瑶去的。她临时有别的事要做，我就帮她跑一趟。”热乎乎香喷喷的烤肉下肚，苏然心情大好：“吃肉果然是最有满足感的，你们也趁热吃啊。”
　　“帮她跑一趟就跑到现在啊？”韩菲菲没有理会苏然想要岔开话题的意图：“我可跟你说啊苏苏，职场新人第一条原则：千万不要做老好人。一旦你被贴上了‘老好人’这个标签，就很难摘下来了，到时候什么麻烦事都推到你头上。”
　　“我知道，可是罗瑶……”苏然想起薛雯倩的话，欲言又止。
　　“罗瑶怎么了，她又不是你的上司，怎么摆的谱比你们部长赵沐芳还大？再说你又没闲着，干嘛还要往自己身上揽事？”
　　“一个办公室的，多做点少做点也没什么。”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是老好人附身。”韩菲菲恨铁不成钢。
　　苏然笑了笑，也不作辩解。
　　许静好在一旁说：“好啦好啦，牛肉也烤好了，赶紧吃吧，时间长了就不嫩了。”
　　肥牛的肉片薄，一烤就缩成小小的一团，一烤盘牛肉三个人各吃了两口就清盘了，在新一轮等待中，韩菲菲又打开了话匣：“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年底还要吃年夜饭呢。”
　　“嗯，”许静好点点头：“陆金已经在联系酒店了。”
　　“哦？在酒店吗？我以为就在食堂凑和了呢。”
　　“食堂太简陋，有家属的还要带家属呢。”
　　“是吗？那我们这样没家属的呢？带准家属行不行？”
　　“准家属？不会吧菲菲，你有男朋友了？”
　　韩菲菲抿嘴一笑：“其实是我小学同学……”
　　“哦……”苏然和许静好相视一笑：“原来是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了呀。”
　　“哪有！”韩菲菲难得显露出一丝羞涩的小女人表情：“前段时间被我老妈逼着去相亲，本来只想应付着见一面就立马走人，回去也好交差，没想到还挺谈得来。后来聊着聊着发现居然是小学里的同班同学！变化也太大了，根本没认出来。小时候又黑又瘦，个子还没我高呢，我都没怎么搭理过他。现在长得，嘿，都比我白了。”
　　“人家那是没长开，就让你瞧不上眼了。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说不定哪个就是潜力股。你要是早点慧眼识金，让我算算，你们可以早甜蜜多少年啊。”
　　“要真谈这么久，早就相看两相厌了吧。还是这样比较好，有熟悉感，又有惊喜。”
　　女人一扯上恋爱的话题，就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苏然此时才头一回知道，许静好在大学里就和一位学长相恋了，只是学长早一年毕业，在与南安相邻的建州工作，平时并不在一起。她忍不住感叹道：“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们两个都已经有护花使者了，只有我还是孤家寡人。”
　　“别急，苏苏。相信我，就凭你这张脸蛋儿，只怕那些想为你护花的还鼓不起勇气开口。你看上谁了只管大大方方告诉他，保证他对上苍的眷顾感激涕零。”韩菲菲一脸认真。
　　苏然“嗤”地一声笑出来，“菲菲，我其实看上你了。”说完冲她眨了眨眼。
　　“好！”韩菲菲一拍桌子：“我这就回去把刘浩那小子休了，咱俩过。”
　　“人家刘浩还不是你的人呢，你凭什么休人家？”
　　“你看看你，我是一心为了你呀，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领情？这条烤秋刀鱼不给你吃了，静好，给。”
　　许静好笑着把鱼切成三段，给两人各分了一段。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点的菜都烤完吃光了。韩菲菲摸了摸吃得有些发胀的肚子：“不行了，我得走回家了，要不然会消化不良。”她和苏然一样，平时上下班都是乘公交车，刚才来的时候是许静好骑了电动自行车带着她来的。于是三个人从“韩府烤肉”出来，就分头各走各的了。
　　苏然上了公交，下班高峰早已过去，公交车车厢里只有寥寥几人。她找个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顾秀眉心疼女儿，早就想买辆小汽车给女儿上下班代步用，苏然却坚持不肯，说等自己赚了钱再买。她其实很喜欢坐公交车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看看风景，公交车自然会把你带到目的地。看看那些因为堵车而焦虑不安，或是拉下车窗相互指责，甚至破口大骂的司机，苏然实在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身旁有人坐下，苏然没有在意，习惯性地把手提包往自己腿上拉了拉。
　　“怎么，你连坐公交车都是这么认真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转头一看，诧异地发现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宋岩。
　　“宋……科长？”苏然张着嘴，看着宋岩。
　　宋岩依然和白天一样，穿着一件黑色的短大衣，只是扣子没有扣上，原本笔挺的大衣此时闲闲地散开，露出里面蓝白格子的精致羊绒衫。有了他的映衬，原本陈旧的车厢似乎都亮堂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黑亮亮的，他笑着摆摆手：“现在是下班时间，别这么称呼我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直接叫我宋岩吧。”
　　“嗯……你现在这是去哪儿？”苏然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回家呀！你也是回家吧，真巧啊。”
　　“是啊。”苏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奇怪了：“你不是有车吗？你的车呢？”
　　“刚才和几个朋友吃饭，喝了点酒，索性把车扔在那儿了，坐坐公交，低碳节能嘛。”
　　苏然皱着鼻子嗅了嗅，果然有一丝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她立刻坐直身子：“嗯，是有酒精的气味。”
　　见她的反应有些明显，宋岩有些不安：“你讨厌酒精？还是讨厌喝酒的人？”
　　“不是讨厌，是我对酒精过敏。”见宋岩有些误会，苏然连忙解释道。
　　“哦？”宋岩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向外倾了倾身体：“闻一闻也会过敏吗？”
　　“闻着不会。”苏然笑了笑，心想你这么大一帅哥坐这儿，我怕靠近了真会醉呢。
　　听她这么说，宋岩也放松了下来，打趣道：“如果你闻闻就能有反应的话，交警测酒精时对付那些不愿意配合的司机就方便多了，只要请你过去这么一闻，脸红了，绝对喝酒了。”
　　“是呀，不过代价太大了，检测出一个酒驾我就要去挂水再休息一天。”
　　“是吗？这么严重？”宋岩收起笑容：“这对你日常生活有影响吗？比如，烧菜有时也会需要放点酒，那样有关系吗？啊，真是抱歉，我问这些会不会很不礼貌？”
　　苏然不在意地如实说道：“没关系啦，这不是什么隐私。我小时候吃放了酒的菜会过敏，但是长大以后对酒精的抵抗力变强了些，一般菜里放些酒并没有关系。不过偶尔，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也会有一点小小的反应，但问题都不大。”
　　“那还好，影响不大。”宋岩点点头：“我可是三岁的时候就被我爸用筷子蘸了酒，尝到酒的滋味了。”
　　“那你应该很能喝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了科长，好酒量果然是一项硬性指标啊。
　　“还行，很少能有人把我灌醉的。不过，我并不喜欢酒桌上的那种豪饮，应酬的时候没办法，平时也不过是心情好的时候陪父亲喝两口，浅尝即止。”
　　“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酒鬼。”
　　宋岩一听，整了整衣服坐正，问道：“那你看我像什么？”苏然“扑哧”一笑，瞄了一眼车窗外，马上站了起来：“呀，我要到站了。”
　　宋岩连忙起身让她。苏然刚刚跨到车厢中间，公交车一个急刹，她猛跨一步向前冲去，被宋岩一把拉住，这时公交又一下停住，惯性又让苏然向后一倒，后背正撞上宋岩的胸膛。
　　“没事，你快下车吧。”宋岩见她一脸抱歉，连忙对她说。苏然看了看他，点头说了句“再见”就跳下了车。
　　宋岩看着渐渐远离的那个身影，缓缓坐下，右手放在胸口揉了揉，嘴角渐渐浮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
　　当公交车再一次停下，宋岩也起身下了车。他右手一扬，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他身边，他一面坐上车，一面对司机说：“到滨湖名邸。”
　　“好嘞。”司机利索地调转车头，朝着与公交车相反的方向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