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的遗言》蛸螳蜻

7、第六章

　　毒蛇已经迫不及待。它的心脏似乎只为着它完美的计划而跳动，只有那个风姿绰约的阴谋才是它的情人。圣殿因屈辱在哭泣，而毒蛇用迷惑的幻影来掩盖。它的情人啊，就在眼前了，就在眼前了。

　　“边境又出事了。”我爸皱着眉头听完刚送来的报告，重重地叹了口气。听说那个刚刚成为风景旅游胜地的边境小镇爆发了骚乱，原因不明。镇里的人们袭击前来旅游的人，却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恶趣味地把他们统统都关到笼子里。执政院下令，出动军队，三日之内必须解决这件事。
　　“那好啊，我去吧。”没想到哥哥竟然主动请缨，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很斯文的笑容，随时挂在脸上，谁都看不出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爸也爽快地答应了。
　　“执政院说要你带个祭司长一起去，避免跟村民直接冲突。人民都是很善良的，一定是中了某种邪术才会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事，你们千万不要伤到他们。”这支特别部队出发前，我爸向我哥传达了执政院的命令，也仿佛特别关照般指派了姬九蝮随行。
　　浩浩荡荡的部队向国境进发了，一时间风沙弥漫，黄土盖天。站在国都城门外送行的我和光河不由得感叹国家威慑力的强大。
　　我很庆幸没有愚蠢的家伙往镇上的水井里投毒，更庆幸着不用再一次和姬九蝮朝夕相处。说实话，再叫我过一天那样提心吊胆惟命是从的日子，我搞不好会当即气绝身亡。虽说有点夸张，不过我现在确实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花儿的馨香……生活的美好。在好心情的驱使之下，我抱着浓厚的兴趣投入了那些神秘蛇毒的研究之中，不经意间，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些在一瞬间使金块高度腐化的毒，并不是一种生物毒素。也就是说，它们是不可能被任何一种生物分泌出来的。一开始我也很怀疑试验得出的结论，但是事就是事实，确凿的证据就是——这种毒素中有着多种不存在于任何生物体中的元素。我也仔细解剖了那几条被保留下来的蛇，它们的身体构造虽说与一般的蛇有极大的不同，但也没有在它们的细胞中发现那些并不常见的元素。
　　“这就证明了，那些蛇以及蛇毒是由法术创造出来的。但是，下官查阅了大量的与法术有关的历史资料，却没有发现现存任何一种已知的法术可以在创造出物件的同时将另一种物质附着于物件之上。因此，”我在连夜写给我上司——也就是我爸——的化验报告中作出了我的判断，“施用这项法术的人必须拥有极高的能力，一种超出人们认知范围的超能力。”我没有说出我心中可能的人的姓名，但似乎这也无需明说。虽然我的大脑一向不太灵光，但我也明白，兹事体大。
　　我的任务还没有要完结的意思。执政院亲自对我下达了命令：弄清楚那种毒的来源。“法术可以凭空创造物件，但是不能凭空创造物种。这就是法术的局限。”光河这么对我说。我没有告诉他我对蛇的研究成果，只是佯装好奇地问起他有关法术的事。不知怎么的，他对我的研究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我原以为他会很热心的跟我一同研究的。最近，就是在我哥的大军出征之后，光河似乎专注于某件无人知晓的事上。他常常请假，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光河的出勤纪录一向是整个祭司院最好的，既然有那么重要的事让他连保持良好的出勤纪录都做不到，我还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叫他和我一起做这种劳什子的事。
　　我在没有专业人员的协助下艰难地进行着我的研究。怎么说呢，就是那些翻翻法术书的活，也能活活累死人。那些法术经典，最薄的一本也有七千多页，足足十二公斤。要不是摊上这事儿，我恐怕这辈子都读不完这么多的书。我真佩服光河，他能把那么多冗长又枯燥的东西全都记住。像那些古文字，一个个都跟鬼画符似的，我真怀疑我们现在用的字是不是从那些东西演化来的。要不然就是些奇怪的公式，本来就挺长了，前面还要冠个人名，什么“弗洛明戈琉璃衍生式”“路伊斯蛋白拮抗式”……老长老长的，看着就不讨人喜欢。
　　我决定直接研究法术里那些人工毒素，避免老去看那些看也看不动的文字和公式。有一本叫《黯淡毒学》的书上记载了一千多种人工毒素，包括每种毒的创造人、由此种毒引发的重大事件等都有详细记载。
　　我发现有一类毒叫纳斯米洛斯，总共一百三十七种，都是一个叫纳斯米洛斯的祭司创造的。根据书上的记载，那个被称为毒药之王的祭司因为沉迷于毒药而发疯，他杀掉了自己的妻子，还把房子都烧掉了，带着他创造的最后一种毒药消失了。我估计他带走的那种毒药是一种神经毒素，也就是让他发疯的原因，只可惜他还没有留下那种毒的成分记载就消失了。那个纳斯米洛斯似乎非常满意自己最后的作品，他曾对一个部下说，这种毒对他来说，就像他挚爱的妻子。事实证明，他对那种毒的喜爱已经远超过了对他妻子的爱。
　　纳斯米洛斯用自己妻子的名字为那种毒命名，据说是个非常美的名字，但这个名字他只告诉了当时的一个祭司长，连那本号称经典的书上都没有记载。也许是那个祭司长不愿透漏吧，我猜。

作者有话说

　　米人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