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吹雪》蛸螳蜻

18、第十六章

　　就在一护已经快要忘了乌尔奇奥拉这个人的时候，他偏偏就这么出现了。

　　那天晚上，一护刚躺下，窗外就出现了一个影子。一护有些戒备地向里挪了挪身子，盯着窗外的人影。

　　自从那天夜里突然回去之后，惜颜就一直没有来过，所以一护不认为外面的人会是惜颜。再说了，一个人来，也不是惜颜的风格。一护这么想的时候，也没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酸酸的。

　　不会是乱菊，她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来，也不可能在外面等着一护给她开门。蜉蝣或者花太郎也不可能，那身形分明是个瘦高的男人。

　　等一下，瘦高的男人？一护觉得自己有点儿头绪了，也开始酝酿愤怒的情绪了。

　　门就这么被推开了。

　　一护掀开被子跳了起来，来人果然是他。

　　“怎么？还要迎接我？”乌尔奇奥拉说话的口气依然欠扁，万分欠扁。要不是一护最近被关久了脾气诡异地变好了，这人估计就要被一护踩在脚下了。

　　“你来找我？这不稀奇吗？”一护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个地方，说不准，男的之间也得防着。

　　乌尔奇奥拉冷笑一下，说：“不稀奇。你别忘了你还是我手下癸分队的一员。”

　　“哟，终于想起来我也是个小流氓啦？”一护嘲笑着，却发现这乌尔奇奥拉似乎气色不怎么好，眼睛周围一圈淡淡的阴影。

　　“反正你在这里也不招惜颜大人喜欢，他只是怕你碍事才关着你。所以我今天就借你一用，他应该不会介意。而我想，你也不会介意吧？”乌尔奇奥拉走近了，正要伸出手，一护闪开了。

　　“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少来啊！又想下毒吧？”一护这回算是学会了，都吃了他那么多次苦头了。

　　乌尔奇奥拉又是冷笑：“学聪明了？但这次你是小人之心了，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毕竟，是我来找你办事，你，也可以拒绝。”

　　“那我拒绝！”一护立即回答。

　　乌尔奇奥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一护一眼，说：“看来你是喜欢在这儿无所事事了。这小院子那么好玩你就慢慢玩，我不打扰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激自己，一护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

　　乌尔奇奥拉停在了门口，但没有回头。

　　“你……你说吧，要我干什么？”正如乌尔奇奥拉所想，一护在这里快被无聊死了。他确实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溜出去的大好机会就这样跑了。

　　乌尔奇奥拉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我听说，你身手好象不错。”他回过头，泪痕般的刺青突然显得哀怨了。

　　“算是。”

　　“那好，跟我走，组织里出了些问题。”

　　问题？能让乌尔奇奥拉这种……负责搜寻美少年的人都急起来的事情，能是什么大事么？一护兴趣盎然了。
　　
　　

　　伊鹤建三，真是好久不见。一护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有些怀念了。他算是自己在这个组织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吧，而且，还是唯一一个相对来说正常的人。

　　“我想，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吧。”乌尔奇奥拉坐在一张大得出奇的椅子上，冷冷地说。他本来就属于极度偏瘦的那类人，在那椅子上一坐，给人一种很不现实的，空空荡荡的感觉，就好像这个房间一样，一眼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又让人不能不怀疑，那些看不清的暗处是不是暗藏着杀机。

　　伊鹤抬起肿起来的眼皮，看了乌尔奇奥拉一眼，冷笑着说：“你既然已经不相信我，那不管我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了。”他说话的时候，上扬着的嘴角有些细微的抽动，大概是嘴角的伤造成的。

　　一护看着他这样子，隐隐也有些不忍。从之前的接触中不难看出他也是个身手不错的男人，如今被这样五花大绑，看样子还浑身是伤，可以想象他变成这副样子之前都遭受了些什么。他瞟了乌尔奇奥拉一眼，说不定是被这家伙下了什么毒……

　　乌尔奇奥拉感觉到一护的视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伊鹤建三身上。“的确，你说得很对。其实你就是这么死了，也不告诉我你上面还有些什么人，那也没关系，我可以查出来。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你恐怕不能死的那么轻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鹤建三没再说话，只是一直发狂般地大笑，那笑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中久久回响，诡异又悚然。

　　乌尔奇奥拉皱了皱眉，右手一挥，就来了两个大汉把伊鹤拖了下去。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想让我看你虐待自己的手下吧？”一护有些厌恶地看着乌尔奇奥拉，他一向对这种藏在幕后，靠着阴险手段取胜的人没有好感。

　　“你总是喜欢问废话。我是想，这样做的话，你就能对这次的事情有个大概的猜测了。”乌尔奇奥拉继续用阴冷的口气说。

　　“我不知道，也不想猜测。”一护懒得跟他说多余的话，与其自己说一大堆倒不如等着乌尔奇奥拉来告诉他。

　　带着泪痕妆的男人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表情看着他，久久没有开口。一护被他这么看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被他怎么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唉。”乌尔奇奥拉居然很难得地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迷惑，为什么非要是你不可……算了，还是我说，你听着。”他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接着说道：“组织里出现了叛徒，不，不对，应该说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内奸。”

　　这句话虽然老掉牙，但还是让一护出了一身冷汗。他说的这些人，是说自己和花太郎？

　　“由于一些，原因，我被上面委任来调查这件事。”乌尔奇奥拉没注意到一护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接着说：“我不认为你能做好什么隐秘的任务，所以我不需要你去调查什么，我只要你发挥自身特长，在我做调查的这段时间尽情折腾就行了。”他的手指抚过一护的脸，那似乎永远冰凉的触感让一护想逃开。不过看样子自己跟花太郎暂时好像还没被察觉，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其实就算有危险一护自己也能顺利逃开，只是花太郎就……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副手。”乌尔奇奥拉的手在一护脖子上轻轻一点，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自他指尖绽放，印刻在了一护的右颈之上。

　　一护只感觉到一阵让人发痒的凉意，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却也没摸到什么特别的。那个花纹像是刺青一样附在他脖子上，摸起来自然没有什么特别。

　　还没等他问，乌尔奇奥拉就开口说：“我们这几个人的副手身上都一定会有我们的徽记。没什么影响的，也能去掉。”他知道一护在想什么。

　　“你们这个几个人？你们又私下里组成了什么奇怪的组织么？”一护还是觉得有点儿怪怪的。照乌尔奇奥拉的说法，这个应该是为了做好伪装而准备的，可他还是有些排斥——被打上标记，是要标记他是他的所有物么？

　　“我们这几个人，是指，我，”乌尔奇奥拉说到这里的时候显然有些咬牙切齿，“葛力姆乔，平子真子，还有妮莉艾露。你要搞清楚，我们都有各自的徽记，我才不会跟那些人组成什么奇怪的组织！”

　　前面那三个人一护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什么妮莉艾露……“妮莉艾露是谁？”他已经问了。

　　乌尔奇奥拉冷哼一声，说：“是个喜欢装可爱的女人。”

　　这回答显然完全是没打到要点了，不像是他的作风。一护发现这个乌尔奇奥拉平时总是冷冷的，但是提到这几个相关人士的时候，情绪就不怎么稳定了。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内容的吧？看样子这几个人也是一个等级的……一护想了想，决定等下次乱菊来的时候再跟她说说这个情况。

　　“你今后的工作就是，挑衅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种组织，要吞并还是要清除随你，声势弄得越大越好。”乌尔奇奥拉发现一护想要张嘴说什么，立刻补了一句：“不用知道为什么，做，就行了。”

　　一护皱着眉，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在乌尔奇奥拉这儿呆了两天，一护就摸清楚了基本的情况。首先，这个乌尔奇奥拉跟他想的还有点儿不一样，原来他不仅仅是负责帮惜颜那家伙物色美少年，手下还有十个小队，专门跟这一片区的其他组织搞些无聊的纷争。说是无聊，一护却也不觉得他们那些行为是没有意义的，据他自己的观察，那些都多半是有阴谋的。怎么说呢，就像是在做一种伪装，做些一般的‘社团组织’经常会做的事，让在明处的人放松警惕，以为他们不值得重视。平子真子那边的情况跟他们这边很像，葛力姆乔那边则像是只执行从市丸银那边得到的任务，至于那个妮莉艾露，他还没有查到什么，不过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手下只有三个人，估计执行的应该是比较隐秘的任务吧。

　　伊鹤建三以前是第十分队癸分队的队长，在这一片地方还是个站得住脚的人物。他这么突然消失了，癸分队里还真有些混乱，一护不得不亲自出面，在队内会议中一亮相就瞬间震住了所有人。没办法，谁叫他天生眉头舒展不开，那天恰好又因为天气阴湿影响到了他的心情，那目光也就分外凌厉，再加上脖子上那朵嚣张的黑色曼陀罗，气势逼人得不得了。

　　一护挑了个长得比较粗壮的人当了队长，又顺带打听了一下花太郎的事，然后搬出自己是他哥哥这个事，表明了自己想要带走他的这么一个意图。那些人听了一个劲儿点头哈腰，一护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一护从前还真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今天体验了一回，只觉得周身不对劲。

　　“太郎哥哥！！！”花太郎跑过来的时候，脸上完全是一副奔向光明奔向幸福的表情。一护一想到这孩子待在这里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他抱着他，说，好了好了，以后就好好跟着我了。

　　花太郎不说话，只是在一护怀里猛地点头。

　　周围的人看了，心中都感叹道：好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啊~~

　　夕阳西下，几只乌鸦怪叫着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