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秘密》明彩千年

5、落英

　　姐姐在我身旁躺下，我突然喷笑出来。
　　“你没睡啊？笑什么呢？”姐姐翻身过来问，“桌子上的衣服是大哥的吗？”
　　“嗯。”我笑着点头。
　　“我也说他让季青拿衣服干什么呢，原来是给你的啊！哎，不对，你怎么会遇到大哥呢？”
　　“我原想在天井里等姐姐的，后来他来了，给了我衣服，让我先回来的。”
　　“这样啊！”
　　“是啊！”想到刚才他那副呆呆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啊？也说来给我听听？”
　　“其……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憋住笑说，“就是刚刚大哥那傻傻的样子好笑死了。”
　　“你啊！”姐姐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大哥……你还是和他少接触为妙！”
　　“嗯？”黑暗中看不清姐姐的脸。
　　姐姐以为我不明白，解释道：“大哥毕竟是外姓，走得太近容易招惹是非，况且他又是云姨的儿子……”
　　“姐姐，”我拉了拉她的袖子，“我明白的。”
　　“孝儿……”
　　我知道她不是讨厌大哥，不是真的憎恨云姨，是忘不了她的母亲，在她的心中她的母亲的地位是谁都不可以代替的，我明白的，姐姐。
　　“还有一件事，衣服明天我让茹妈还给大哥，以后你就安安分分给我在屋子里面呆着。”
　　“好啊！”我抱住她说，“早点睡吧，老姐！”
　　“呃，你说什么？”
　　“没什么，困了了啊！”我闭上了眼睛，跟她打哈哈，让我解释我随性的语言是件费力的事。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只知道有粉色的花飘了我一夜的梦，美得惊心，美得醉心。
　　往后的几天，姐姐一直看着我，我也没什么事可做。那些古书枯燥的令我抓狂，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言，就想起答应好勤的事，便找来姐姐和茹妈帮忙。
　　我知道我跟她们的语言相差一百多年，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同一个祖先，我的话就那么难理解吗？我白白跟她们浪费了大半天口水，她们都没能理解我想要的布袋熊是个什么样。
　　临近黄昏时，头昏脑胀的我正在茉莉丛前伸展着腰肢做着有氧运动。一个后仰，却见到了倒着的季青惊愕的脸。
　　我一惊，想起身，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啪！”地一声摔倒在地。
　　“哎哟——”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汝孝！”季青慌忙跑到我的跟前，“摔着哪里了？疼不疼？”
　　“没……没事。”我扶着腰依倚着他站了起来。
　　“你那是在做什么啊，这么危险？”
　　我朝他嫣然一笑道：“没什么，活动活动筋骨！舒服多了！”
　　“汝孝，你在讲什么？”季青皱着眉看我，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古代像我这样大肆伸展着腰肢的官家小姐大概是没有的吧。
　　“那……什么的，季青找我有事吗？”在这里什么都没学会，就会岔话了。
　　“呃，是……是有事……”他忽地低了头，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我见他左手一直放在后面，猜想他身后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趁他低头时，我一把伸到后面，夺过他手中的东西，笑道：“呵呵，我拿到了噢！”
　　我跑开几步，才看清手上的东西是一枝的桃花。
　　“是西院的桃花吗？”我问他。
　　“是……是啊！都开了！很漂亮，所以想给你看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据我所知，林景然就住在西院，西院的桃树在今天已经小有规模，有本家的人想把西院变成桃园，姑太太死活不答应，两家还为此结下了梁子。
　　“季青，带我去看西院的桃花好吗？”我想去看西院的桃花，想去看百年前这个季节开得最肆意的花儿。
　　“好。”他低声答应着转身，走在我的前面。
　　从侧门进了西院，还未到院内就闻见了桃花淡淡的香，绕过那些八角枫，才见着了那几株桃树。
　　三月的桃花无法抑制的灿烂，这样的生命只有在这一刻才是青春吧！
　　“好美！”我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那些可爱的花儿，却被人喝住了：“什么人？”
　　“啊？”我不是想乱折花木，我只是想摸摸她们而已。
　　“汝孝？”是大哥。
　　“季青也在啊，是你带她来的吧？”林景然笑容满面的向我们这边走来。
　　“少爷。”季青恭了恭身。
　　“嗯。”大哥抬头看了一眼那些桃花，回转过脸来对我说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桃花的？”
　　“算不上喜欢。”我博爱，什么漂亮喜欢什么。
　　“嗯？”
　　“我来看看而已……”后面有话没说，我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说：“我走了。”
　　“这么快就走？”
　　“嗯，有事？”你还想留我跟你探讨探讨有关桃花的诗词歌赋不成。
　　“也没……什么事，你走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走了？”我话有余地，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姐姐那边沟通不了，便想从他身上挖点故事出来好好虚度一下这白捡来的时光，可天不随人愿，他说：“季青，你送她回去吧！”
　　我只好又跟在季青后面慢慢移着步子。我频频回望，可这位大哥奇怪得很，转身就往屋内走，头都不回一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存心的！”存心吊我的胃口，他知不知道我元亦雅求知欲有多强？！存心折磨我嘛！
　　“季青！”我叫住季青。我已经想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姐姐的话就当作没听见吧！
　　“什么事？”
　　“我们回去找大哥再玩一会儿好不好？”
　　“呃？”他怔怔地看我，眼中有惊喜之色，他大概也想再玩一会儿吧？大家还都是孩子嘛！呵呵，装小孩子真好。
　　在院子里看到林景然正立于书桌之前，一只硬毫笔在手，在纸上奋笔疾书着什么。
　　“季青，你站着不要动！”我压低了声音叫住想要进屋的季青，自己却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本想偷看林景然在写什么的，可当我看到他放在圆几上几张写好的字后，我立时傻了眼。
　　我是真的不知道清末还写蝌蚪文，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
　　“这什么嘛，象形文字还是楔形文字啊？”我郁闷的叫出声来。在那几张纸上没找到一个我认识的字，就算是草书也不带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吧？
　　“汝孝！”听到他叫我，我才意识到：我失态了。
　　“哥哥写的字好……特别。”我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嗯？哦，那是蒙文，你看不懂的。”他走到我身边，随手拿起一张，眉头紧锁。
　　“蒙文？大哥还会写蒙文？”我好奇起来。
　　“呃？”他满脸诧异地看向我。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恢复了常态，嘴角的笑很是温暖。
　　“不可以吗？大哥……怎么用蒙文写字啊？书法不是汉字更漂亮吗？”
　　他脸色一暗，说：“有些事不能写出来，可是不写不快，所以只能用蒙文了，不过马上就要将它们燃为灰烬。留着，只能招致祸患。呃，对了，汝孝，这事出去可别乱说。”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凝神看着那纸上的字，甚是苦恼的样子。
　　“嗯？”他将圆几上的几张纸叠放在一起说，“其实也没什么，汝孝还是不要懂的好！”
　　“为什么？”我一再追问。
　　“你……怎么……”他抬头看向我，一脸的好笑。
　　“什么？”
　　“好问是好事，可是真觉得你大不一样了，人说‘女大十八变’，看来连性子都会变的！”
　　“变……什么变？”被人这样怀疑，我自然心里打鼓，一紧张又说错话了，“我又不是美少女战士，要变什么啊？！”
　　“美……美少女战士？”林景然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啊？我有说美少女战士吗？我……我没说，我……走了！”我慌慌张张地转身往外跑，没留心脚下，被门槛绊倒了。
　　“汝孝——”屋里屋外的人同时惊呼着跑向我。
　　“疼不疼？”季青将我拉起，仔细检查我的伤处。
　　“疼啊——”手掌擦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丝来，痛得要命。
　　“把手给我！”没等我回答，身后的人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干吗啊？”我还来得及反抗，他就把一瓶子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倒在了我的伤处。
　　“疼——”

　　“还疼吗？”季青小心地扶着我慢慢地往我住的院走。
　　“大哥怎么下手这么狠啊？”我跟个残废似的半举着双手，在季青的搀扶下，乌龟般的速度向前移动着。
　　“少爷的药效果很好，两三天就会好的，刚抹时可能会痛些，不过不用多久就不疼了。”
　　“是吗？”我看着林景然给我包扎的伤口，有点担心：像他这种包扎方法，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别哭，很快就会好的，别哭啊，汝孝！”他突然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来，待他低头看清我的脸时，他也愣住了问：“你不是在哭吗？”
　　“我……哭什么？”
　　“可我听到哭声了，你……”
　　“哭声……”我凝神静听，真的有人在哭。
　　“是谁？”季青问道。
　　季青小哥的听力真是有问题，声音明明是从那边灌木丛里传来的，他却跟没头苍蝇似的还在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
　　“季青，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我指着那边的灌木丛对他说，“我先去看看！”
　　我举着手跑了过去。
　　“好敏！你怎么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