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秘密》明彩千年

25、闹剧

　　我说过不会再做偷听的事了，可还是没管不住我这双眼睛。
　　我闲着无事，便四处乱晃，在回廊里走得好好的，不知怎的我就看见了王秀宁鬼鬼祟祟地站后堂门外，简直就是条件反射，我赶忙躲在廊柱后面，心想自己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听不见爹爹和云姨在屋里说什么，所以算不上偷听。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有意压低的声音。
　　我一惊，回头看是林景然，立马推他说：“你走开！别打扰我！”
　　“什么？”他的笑带着压抑，“你在看什么？”他说着就探头往外看，看到王秀宁猫腰站在窗下后，他侧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怎么呢？”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变态？
　　“没事，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低头嘀咕了一句，没有答他的话，转身“转移阵地”：蹲到了后堂门前的铁树后面。
　　“哎，汝孝……”他也跟了过来。我往旁挪了挪躲开他，侧耳听见爹爹说：“……这是不可能的！”
　　云姨的声音随即响起：“老爷，秀宁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她一直还没嫁人是因为她的心还在你这儿啊！我想……如果不是后来我答应了你，我想……秀宁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洛云……”
　　我极力想听清爹爹说什么，可后颈总有一股热气儿在吹，吹得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说：“大哥，你跟着我在这儿做什么？！”说着我便推搡他，他大概没蹲稳，我一推，他便往后跌去。
　　“啊？”那边的秀宁阿姨听见了动静，向我们这边看来，看到了我们，立马掩面跑开了。
　　“都是大哥！”我站起来，埋怨他道。
　　“孝儿，景儿。”身后响起的声音甚是威严。

　　“都怪大哥，害我被爹训了那么久！”我气呼呼地走在他的前面。
　　他追上来也是一副气愤的样子：“真是不讲理，难道我是坐在边上喝茶的啊？！”
　　“你……”说实话我的确理亏，可是心里乱乱的，特别是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心里就莫名的火大。
　　“别拦我，别拦我……”突然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和林景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喊道：“王妈！”
　　等我们赶到时，王妈的头发散着，地上有一缕断发，而剪子已被宋嫂夺了下来。王妈推开拉她的人，哭着又往正厅后的天井里去。我的心猛地一抽，慌忙从另一条路跑向天井。
　　“汝孝，你去哪？”林景然在我后面喊，我边跑边回了他一句：“快去把爹叫来！”
　　眼见着王秀宁向那口井跑去，我连跑带跳地在她之前扑在了井口上。
　　“你让开，让我死了吧！”王秀宁哭嚷着推我。
　　“死就那么好吗？”我朝她吼。我不知道谁是这井里的魂，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
　　“那要怎么办啊……”她埋头哭诉起来，“我随小姐离开林家，是为报她的救命之恩啊！哪是图什么啊？！我的命是她的啊！”
　　“王妈……”我在她旁边蹲下，替她挽好头发。
　　“我怎么有脸活啊……”
　　“这跟脸有什么关系？！生……命是自己的，想活就活，想死也容易，可死了之后呢？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有意思吗？”我没劝人放弃轻生的经验，也是白话跟她说。
　　“我知道小姐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要是对老爷还有半点意思就让雷劈死……”
　　“王妈，”我不清楚他们这辈人的恩恩怨怨，也只能根据刚刚偷听的和她的话尽力劝慰。我拉下她的手说：“王妈，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其实，你跟了云姨这么多年，她这么做是不想亏待了你啊！”
　　“二小姐……”她抬头怔怔地看着我。
　　“这是在做什么？！”爹爹沉着脸走过来。
　　“爹。”我拉着王妈站起。爹爹看了一眼我后，转脸对王妈说道：“秀宁，你跟我来罢。”
　　“是，老爷。”王妈擦着泪跟着爹爹后面走了。我想跟过去，却被林景然拦住：“别去。”

　　“你这是在盼谁呢？”姐姐打量着我问，“都来回地走半天了，你消停一会行不行？”
　　“姐姐啊……”自爹爹将王妈叫走，到这会儿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可又不好跟姐姐说我在等茹妈带消息给我，不然她肯定要把我当成事儿妈了！
　　“好啦好啦，你坐会儿吧！走得我头都疼！”姐姐刚拉我坐下，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立刻就蹿到门口，果然是茹妈回来了。回头见姐姐正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回椅子上坐好。
　　“茹妈，”姐姐见茹妈进来，起身问：“茹妈去哪儿这么久？”姐姐说着却回头拿手帕捂着嘴朝我笑。
　　“小姐，我瞧王妈去了。”
　　“王妈……”我凑上去，故意问：“王妈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了，好着呢！”
　　“这就好。”虽然不知道爹跟她说了什么，但没事就好。以后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谁成为这井中的亡魂。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妈还是像平常一样在云姨旁边伺候，只是在给我捧饭的时候，我抬头看她，她低头朝我微微一笑，我一愣，心里一暖，随即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