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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斗房花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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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皇帝了不起啊?你九五之尊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活吗?你有女人睡就可以把我堂堂正宫皇后撂在国庙里整整三年吗?
这三句话从叶则仪的脑子里一并冒出来,不过……纵使帝后二人幼年相识,纵使叶则仪是权势熏天的丞相之女,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终究不敢随意乱吐,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看着叶则仪脸上如吃苍蝇般的表情,连商却觉得有趣,总想再说些什么气气她。他心中暗笑,眼神旋即收回来,但没一会儿又重新落在她脸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肤色白皙,乌发如墨,一双眸子湛湛有神,轮廊分明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红润,平添几分诱人的姿色。
小皇帝愣了愣神,虽说他打小就不喜欢身旁这人,但如今仔细一看,却也是发自内心赞叹她的相貌。比起当年那次初见,如今的她也算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皇后,该伺候朕安置了。”
叶则仪愣了一愣,木呆呆的看着连商,心想,难道这小皇帝是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亲自动手……那啥?要不要这样!叶则仪虽然从小性格豪放,却也是个刚出阁的闺女,对床笫间的这些毕竟不懂。想到这儿,她的脸突然红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连商主动将自个儿的身子支过来,她才羞羞哒哒的抬起手,挨个解开他的衣扣。
事实证明,连商对她的嫌弃终究是比赞叹多。
将外衣褪尽,连商淡淡瞥她一眼,然后背过身躺下,十分没好气:“皇后忙活一天想来也乏了,不如这就睡吧。”
合着这小皇帝今夜就压根儿就没打算碰她是吧?也是,如今她爹叶谦在朝中可谓一手遮天,皇上又怎会容许后宫有朝一日诞下流着叶家血脉的孩子?与其留下后患,不如就这么晾着她,果真是狠招!
叶则仪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才瞪起眼睛死死盯着一旁侧躺的连商。如今洞房有了,花烛也有了,丈夫却对妻子不敢兴趣……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受到的最大侮辱,没有之一!
——不过,睡就睡吧,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叶则仪生气归生气,但也晓得不能委屈了自个儿的身子。想到明天一早还得先去祠堂,再去接受众妃请安,她也瞬间生了困意,伸伸懒腰、打打哈欠,然后侧身背对着连商躺下了。
嘉兰宫里还没听见几声闹腾便渐渐安静下来,守在外面的几个老嬷嬷心下难安。
叶则仪睡眠质量向来颇高,没过多久便轻松入梦,只是这梦着梦着,却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正狠命摇着自个儿的肩膀。
她睁开惺忪睡眼用手揉了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却被连商连人带被子给揪了起来。
瞬间醒了。
“陛下!”你要干嘛?
其实,方才连商躺下后阖目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若是在大婚夜里不做点什么应付外面那些趴门嬷嬷,明日定会被她母后揪过去好好数落一番。于是见叶则仪揉着眼睛醒来了,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朕与你商量个事儿,若你办的好,朕日后可以随意答应你一个条件。”
叶则仪眼睛一亮,开始讨价还价:“无论是什么都答应?”
连商睨她一眼:“只要是不损朕英名的事儿都成。”
“成交!”叶则仪的脸上洋起些得意,“臣妾如何才能帮的到陛下?”
连商又是轻轻一咳:“母后不知从哪整了些老嬷嬷在嘉兰宫门外听……听声音,若今晚屋里这么安静,明日她老人家问起来,定是难以应付。”连商说罢笑了笑,用烁烁目光扫着她的眼睛,整个身子也向前倾过去。
叶则仪脸上露出一丝不安,裹着被子往后挪了挪,蜷缩在床榻上靠墙的那一侧,小心翼翼道:“所以,陛下你是想……”凭这由头凑合要了我?
连商看她那模样只觉好笑:“你们女儿家的小心思委实多,”他的身子突然撤了回去,脸上露出不屑的态度,“朕没那个心情,只是想让皇后陪朕演一出戏,不知皇后可愿意配合?”
原来如此。
虽是虚惊一场,但叶则仪却觉得被那小皇帝给耍了,她眼睛瞪了瞪:“陛下要臣妾怎么做?”
“既然朕已经答应了皇后一个条件,具体怎么做,难道不应该是皇后来操心吗?”
“……”
总之就是,小皇帝不想那什么,但因形势所迫,必须整出些动静让那些老嬷嬷以为他们在里面那什么,是吧?
这有何难?
叶则仪眼珠子转了两圈,将身子向前微倾,对身着喜服的小皇帝似笑非笑:“陛下,您觉得,臣妾这人怎么样?”
连商不屑:“实在不怎样。”
叶则仪又笑了笑,如实道:“臣妾斗胆,其实臣妾也觉得陛下不怎样。”
连商身为帝王,还是第一次人如此赤/裸裸的嫌弃,一时语塞,气的竟不知再答些什么。
正当小皇帝被噎着时,叶则仪突然抓起他左胳膊向上一撸,他臂上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那块此生也消不掉的牙印子也……
曾经狠狠咬过他的胳膊就算了,如今竟还敢主动拿这伤疤刺激他。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连商怒气冲冲的瞪着对面的人:“皇后如此放肆,小心朕治你的罪!”
真是小气!叶则仪虽在心中啐了他一句,但脸上依旧笑着:“陛下对臣妾有咬臂之仇,臣妾对陛下也有守庙之恨,但无论怎么说,今后臣妾便是陛下的妻子,是地位尊贵的卫朝皇后,陛下与臣妾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如就在今晚做个了结?”叶则仪挑了挑眉。
连商眯着眼看她,颇有深意:“皇后有什么想法?”
等的就是这句话。
叶则仪又笑了笑,用挑衅的眼神瞅着他:“若陛下有兴趣,不如与臣妾打上一架,一则可以解了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气,二则……打架时说不定还能伪造出让门外那些老嬷嬷们满意的动静。”
这是什么馊主意……新婚之夜,帝后二人在四壁涂红,喜烛高烧的洞房里打架,简直是——有伤大雅!闻所未闻!
叶则仪心中暗自得意:虽然此时还不清楚这小皇帝的身手如何,但自己身为草原儿女,打架方面好歹是有两把刷子的,就算真干起来,估计也不会大面积挂彩。
“……”连商皱了皱眉头,“非得使这个法子么?”古人曾经曰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身为一国之君,怎好意思与自个儿的皇后打起来?
叶则仪瞥了瞥他:“难不成陛下还有更好的法子?”
连商哼了一声,得意的笑了笑:“比皇后的这个可是高明多了。”说罢凑到对面那人跟前轻道了几句。
夜已渐深,铜门紧扣,重重叠叠的院墙仿似能令人窒息的牢笼。子时,皓月当空,喧声沉寂,偌大的宫城渐渐平静下来,仅有帝后的洞房里仍能听见些动静。
门外的老嬷嬷们皆是龇着大白牙对头笑。
洞房内的喜烛燃了整整一夜。
次日,帝后二人起身摆驾祠堂,临走前,叶则仪特地交代,只许玖瑶和琳琅二人收拾嘉兰宫。
纵然昨夜秦连商非常有风度的割了腕上的几滴血在床褥上,但帝后二人毕竟未行周公之礼,这天大的秘密自然不能被传出去,还是谨慎为好,所以叶则仪便找了自己从府中带的丫头去料理这事,玖瑶和琳琅会意。
帝后新婚,今日不早朝,在祠堂拜完高祖皇帝,连商以身体乏力为由先回了南书房。
——就因为他出的馊主意,昨夜帝后二人虽未打架,却一起用手摇床摇到大半夜,不乏才怪。
叶则仪虽然也很累,但她毕竟还得回宫接受众位妃子的请安,只好叹口气往嘉兰殿走去。
她今日将乌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绾了个简单又不失优雅的朝云近香髻,端坐在皇后宝座上很是威严。
秦连商虽仅有二十岁,但身为皇室之人,小老婆却已是娶了一房又一房。阖宫上下放眼望去,如今位分最高的当属岳将军之女——婉妃岳水柔,位居正二品;在她之下有从二品昭仪两人,分别为陆氏和年氏;正三品贵嫔一人,封号“湘”,人称湘贵嫔;从三品婕妤一人,名赵婵;余下的还有正四品婉仪、芳仪、德仪各一人;正五品嫔位及其以下各宫小主若干人。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众妃齐声的问候让叶则仪的身子抖了一抖,她毕竟是新官上任,对这宫中业务不熟,对这正式场面也有些难以适应。
看着眼底下这些既妖娆又妩媚的女人,叶则仪突然想起自己年幼时曾对叶谦说过的一句话:女儿觉得,家里姨娘一共有十四个,未免太多了些,父亲看着休回去几个不伶俐的可好?
叶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多不多,正正好。
如今,当叶则仪真正担起皇后这头衔,才相信当年叶谦的话并非在诓她。与宫里这些花枝招展的嫔妃相比,他老爹委实是娶少了。
秦连商这个小混蛋!居然甩给她这么一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