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云，碎了》舒香

16、验证

　　成功地从傅明博的眼前消失，让我感到畅快许多。他给我的印象又多了一个——盯住男。
　　自己走出校门，掐指算算，才在申时，大概是人间的四点左右。公司六点之后才会清楼，倒不急着过去。心情放松下来，自然而然就来到了公园，踏上了通往亭子的幽径。
　　“我猜到你就会来这里。”
　　低头看着脚下鹅卵石的我随声抬首，就看到江楠热情的笑脸。
　　“我想来看看。”在这里见到他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我说不清。
　　“我和你提过，我经常在这里。”江楠的喜悦像要从眼里溢出来，他神采奕奕，拉我坐下后将手边搁置的几本书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看着书的封皮上奇奇怪怪的字符，这和我的课程有关吧。
　　“你昨天说听不懂课，我把这几本书借你，这是初学者用的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我。”
　　他好贴心。
　　我除了道谢，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江楠手中的笔一圈一圈地在指间飞舞旋转，他突然停下，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吧。”
　　“吃饭？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想到百里景海临走留下的规矩，真是碍事！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不在意。”江楠的情绪有些低落，显然被我的回答影响到了。
　　“不不，我可以请，但是最近不行。”江楠屡次帮我，我怎可不谢？人生地不熟，他可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
　　“呵呵，那我等你的电话，对了，你还没买手机吗？”江楠关切地看着我。
　　“我在考虑买它的事情，只是现在没有钱。”我一点也不觉得羞赧，可江楠看着我的眼神却更加关切，“你缺多少？”
　　“我不缺，只是没有而已。”他的反应有些过了，没有钱很正常啊，我的吃穿用度都由百里景海的管家打理，用不着我去筹划，也没让我出钱。
　　“你一点钱都没有吗？”江楠把身子前倾了一点。
　　我摇摇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你回家呢？你家里都有人开车接你，就没有人给你零花钱？”江楠见过一次张慕柳，大概就把他当成我的家人了，一定是张慕柳给我笼发的细节让他误以为。
　　“我平时步行回家，只中午的时候，有人接送。”我平静地回答他，他倒还紧张着，接着问我的饮食起居。我对此无奈，他究竟是怎么了？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我的生活。
　　我一直回答很好，他终于踏实下来，稳稳地坐在自己身下的石凳上，给我讲了讲学校的历史。我临走的时候，他将他的名片递给我，好联系到他。我点点头，仔细地把它夹在手包的里层。

　　抱着那几本书，只能回大宅了。东西零碎，不好拿，我也不愿意搬到那边再搬回来。
　　“允小姐，您回来了。”小文为我开了门，却只是客气地微笑，关上门后，她就自顾自走了。
　　我本来还期待她接下我臂里抱着的书和手包。真是，别人的善意受用惯了，就自然而然想要依赖别人。我为自己的懒惰感到羞赧，将书放下，确认包里夹了工作证，才从宅中走出。
　　这次我带了工作证，不过保安看到我已经不像上次那么强势地拦着我索要证件了，他走过来，憨憨地看着我，我拿出工作证给他看，他示意我进去，匆匆就走开了。

　　今天和张慕柳说的话，不知道传没传到百里景海的耳里，我倒是很期待他再次出现在这里，好让我有机会近距离地窥视他。
　　这次我在更衣间的时候就感知了一下这层大楼，像上次一样，除了草木之形，就没有生命体存在了。我提着拖把出来，按着正确的方法擦地板，本想着该安安静静地等他出现，可是如果太安静了，势必他不会轻易现身。我想到下午练习的诗词，就自己哼唱着词，时不时闭着眼感知一下周围。
　　即便工作都做完了，他还是没有出现。难道是我错了？那他何时才会回来，我迫切地想见到他，想验证我的想法，想确认他是个人，普通人。
　　待我失落地从更衣间走出时，眼前挺拔的身影让我恍如梦中。他还是出现了，可是，我却没有察觉到，他何时来到了这层楼。
　　我的心轻颤，刚才频繁使用法术探测，过分伤身。我咬着牙，唇角勾起，快步向他走去，施以鞠躬礼。
　　“晚上好，董事长。”
　　“晚上好，今天表现不错，没什么异味了。”百里景海在向我挑衅吧，那眼睛里摆明了是告诉我那香难闻极了，他称它异味。
　　“听张慕柳先生说，异味来自于新买的加湿器里的香露。”我才不怕你的挑衅，这可是张慕柳扯的谎，你要怎么自圆其说！
　　“那是我吩咐他买的，异味会蛊惑人心，一定要除尽。”百里景海将右手递在我面前。
　　我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住了，看着他递来的手，我不懂他的意思，可我好虚弱，我感觉到体内的气收敛不住，正在散失。
　　本能地，伸出我的右手，搭在他的手里，他的手好温暖，我能感受到暖流从指间向我的全身扩散，好像不只是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