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云，碎了》舒香

17、良药

　　我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周身温热的水流，我动了动手臂，在水里。我在水中蜷缩着，什么时候？我伸展手臂和双腿，向着水池边缘移动。攀着池边的地砖，抬首伸出水面呼吸，眼前竟然有一双大脚。
　　顺着长腿向上看，是百里景海。
　　我的天，我慌忙回身看着周围，这是一个浴池。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赤身！
　　想到这里，我回过身来，身体紧紧地贴着池壁，双臂抽回，只双手搭在池边。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你晕倒了，这是我的房间。”百里景海穿着浴衣，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这是他的房间，那这应该是他的浴室，以前只听得到淋浴的声音，没想到浴室这么大，还有浴池。那他又是怎么沐浴的？那我的衣服会不会是他……
　　我正要为接下来的想入非非感到痛心时，门外传来江管家的声音，“先生，东西拿过来了。”
　　“您放在桌上吧。”百里景海应声道，可双眼却始终看向我。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心想着我如果不晕该多好。如果失了身，我还有什么资格期待城君回心转意，期待与城君的再次相见呢？我恐怕都不配做他的门人，他的仙宠了。
　　“你存在这种情况多久了？”百里景海阴着脸，一副我犯了天大的错的样子。
　　“你指什么？”我戒备地看着百里景海，以防他有什么意外之举。
　　“晕倒。”
　　“我有些虚弱，最近有些日子了。”我实话实说，诳语不能随便说，不然会遭天谴的。
　　“能站得起来吗？”
　　“你要干嘛？”这一问可让我的神经都绷紧了。
　　百里景海看到我的反应，表情放松了些，转身出去，将一件浴衣挂在了衣架上，关门出去了。
　　我舒了口气，心想百里景海还挺有人性的。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靠着墙壁，借势披衣，慢慢挪到门口。天哪，我竟然觉得转动门把手都是件费力的事。
　　心里顿生悲凉，如果我在这里就要终结，早知如此，我便不下界，待在震雷府好歹也可以闻闻城君的气息，回忆着我们一起的时光。
　　许是听到我的动静，门打开了，百里景海关切地看着我，只是一瞬，脸便阴沉下来。那是幻觉吗？我太想念城君，把他的眼神当做是城君对我的关切了吧。
　　百里景海把手臂支过来，他想让我扶着他的手臂，我虚弱地摆摆手，试图自己走过去。可是不争气的双腿已经弯了，眼看我要扑倒在地上，百里景海从前撑着我的腋下，我得以借力支撑着身体。
　　他人高大，立刻支起我把我带到床上，才轻轻放下我。我顾不得肌肤之亲，体内气流不安稳地乱窜，让我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把这药吞了。”百里景海递到我眼前，那颗药悠悠泛着绿光，怎么看着像丹心（丹心是可以赋予死物生命的元素）？我闭着眼，并没有回答他，如果他不在这里，我倒是可以运功试试，能不能压下身体里的躁动。
　　“吞下它。”百里景海的音量好高，我觉得好烦躁。心里喊着，不要打扰我，走开走开！
　　脸上吃痛，我蹙眉睁开眼睛，厌恶地看着百里景海。他的表情，比刚才更严肃了。用力地捏着我的下颌，我没有力气抵抗，只得张开嘴，看着他把丸药放在我的嘴里，强迫我咽了下去，并喂我喝了一大杯水。
　　这下子他终于不会碰我了，也不会烦扰我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我闭上眼，心渐渐静下来，凝神运气，调理生息。调息的过程很顺利，我感觉到力量在恢复，闭上眼，休息一晚就一切如初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天明。我的精力已然恢复良好，翻身下床，却脚下一滞，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脚抬得高，跨过了脚下的什物。
　　“好转了？”脚下有男性的声音传来。
　　我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百里景海，这个角度实在不和谐。我慌忙敛着浴衣下端，抬脚从他腰间拿开。他从地上站起来，眯着眼看我，“不会是哑了？”
　　“咳咳，我好着呢。”我清了清嗓子，让他听到我灵动的声音。
　　“那换好衣服，去上学吧。”他说完向浴室走去，我站在原地不动，差点想要喊他出去，才突然顿悟，我的房间在隔壁，昨夜是在他的房里。
　　今天有语文课，诗歌表演要穿的服装，我还没有制备。索性穿件纯白的纱裙，去了变身装束出来吧。装扮好背着包奔下楼，问小雅还有多长时间到八点，小雅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圆盘，说还有二十分钟。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圆盘，“那叫什么？”
　　“钟表，允小姐，它会显示时间。”
　　“哦，这玩意好，可就是太大了。”
　　“允雨甜，走吧。”百里景海从餐桌旁起身，穿上小文递来的外套，向门口走去。
　　“好。”我应声跟着他出门，虽然昨日他的药救了我，让我复原不少，但我始终介怀他阴郁的脸，还有加持在我下颌的力道，好像我的病带给他多大的痛苦似的。你这么恨我，那还救我做什么？如果不是有所图，怎么会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逼我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