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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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备衣服，购买新的家具，跑到相邻的镇子去请人来收拾打扫……烟珞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月余。她白天穿上衣服带起面具，化身神秘的富商之女“阎菲”，晚上靠着白令的指导和密室里的卷宗提升鬼力，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一时鲁莽，废园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白骨夫人名声虽然闯下了，却弄得根本请不到工匠。后来还是茹茹想了个办法，化身成人形，穿上烟络的衣服演了一出戏，才让人相信这里的鬼怪已经不在了。茹茹问遍了整个黎城都没有找到土地的主人，最后干脆一掷千金给了黎城的县令大人，这才名正言顺的买下了这里。
茹茹故意在人前摘下面具手套，也让人相信了“阎菲”大小姐不是鬼怪变的。至于为什么起了这么一个假名字，一是因为烟珞的名字若尘喊过，怕有人记起来；而是因为他们在密室发现的卷轴里的好几处，看到了“菲”这个落款。
若尘因为身份，自那之后也不得不带起了面纱，不过好在这个国家女尊男卑，大户人家的男子薄纱掩面非但不奇怪，反而让人感觉高贵贤淑。烟珞没主张让若尘也换个名字，不过在有人在的时候茹茹和白令只喊他公子。
因为没法正常和人生说话，“阎菲”大小姐的设定就变成了家财万贯的富商之女，只不过是哑巴，而且还不是庶出，住在本家不得体，就被“请”了出来。烟珞到是觉得哑巴的设定省了她很多麻烦，不过偶尔听到工匠们议论“阎大小姐”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白令的反应比较激烈，每次让他抓到有人说烟珞假身份的坏话，都会被好好地教训一顿。慢慢地，大小姐的护卫脾气火爆并且暗恋大小姐很久的传言也广为人知了。
此刻的烟珞正穿戴整齐，由茹茹领着检查最新修好的大门和几间厢房。只一个月将废园完全修缮是不可能的，于是她选择先修出几间房把四个人都安置好了，再动工别处。听着茹茹兴奋地说，烟珞却只觉得好累，不等对方全部介绍完，就点了点头表示足够了，然后转身离开。
她不喜欢人太多太热闹的氛围，有点憋气，虽然烟珞并不需要呼吸。白令说这种反应同原来她在鬼界的时候一模一样，性格是不会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的，慢慢地她也就释然了。
“烟姑娘……”刚转过走廊，迎面遇上了若尘。她给若尘收拾出了一个大一点的房间，还买了很多医书和工具药草放到了若尘屋里。本来她是想将药草和人的卧房分开的，但若尘却说他住惯了医馆，屋里有药香反而觉得安心。反正烟珞是什么气味都闻不见，就随了他。不过茹茹貌似自那之后就不太喜欢靠近若尘的房间了。
“最近园子里有些吵闹，扰到你休息了吧。”若尘身子虚，加上前阵子几次三番的折腾，过了很久都没有恢复，有时能睡到日上三竿，像今天似的辰时就醒了，反而少见。由于认真学了一个月的鬼力操纵，她已经可以运用鬼力在脑海中和人单独对话而不被听到了。
“不，休息了一阵子，身体渐渐好了，想着不能太娇纵自己……”
“你已经不开医馆了，没病人等着你早起。”烟珞说完，看男人一瞬间暗淡下去的神情，想了想又说，“你倒不如好好养着，要是身体能恢复过来，也许还能再给人开开方子。”
“烟姑娘……”若尘有些惊讶，不过随即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谢谢姑娘，不过若我再行医，难保身份会……到时连累的姑娘就不好了。”
烟珞点了点头，事情还没有经过太久，何况黎城的人对若尘并不陌生，要是出了纰漏，自己的精心布置就又要毁于一旦了。修缮宅子，令世人接受她的假身份，烟珞做这一切并非只是图生活更加安逸。只有真的拥有被人认同的身份，她才能在这个世界更畅通地行走，一直当一个没有身份的外来者，就连打探消息都会很艰难。按照白令的说法，她必须赶快找到索魂链，恢复自己的身份，趁着对大千世界的干涉还没有扩大前补救。可是这么大一个世界，想找到一把兵器并不容易。索魂链固然有强大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有没有人用得出来白令也不敢确定，若是它被当做普通的铁链，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虽然很危险，不过烟珞到更希望索魂链能遇到一个稍微有些法力道行的人，这样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关于它的传闻。只不过毕竟是鬼差兵刃，有勾魂的能力，用索魂链锁魂魄的话，对方只是被束缚，但若是这索魂链锁在活人身上，就能把活人的三魂六魄束走，只剩一个躯壳。好在索魂链要真的勾魂需要的力量非常大，还必须得是和鬼力一样至阴的力量，若是一般的修行之人拿去，最多就是损别人几魄，还不至于全都带走。
饶是如此，只要索魂链的力量为人所用，那就必须阻止，事情若是严重了，很可能用不着她和白令动手，鬼界的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的惩罚……烟珞想到惩罚，顿时感觉周围温度又降了几分。竟能让她害怕至此，那惩罚的内容，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烟姑娘？”察觉到烟珞在发呆，若尘有点担心地唤她的名字。烟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陷入思考之前还在和人说话，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发了会儿呆。”
若尘愣了一下，末了笑了出来。
“是我太害怕了，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齐家的事情，不必担心了，昨天茹茹从城里回来，说那大小姐撞了煞，正到处找道士看病。这么说来之前那个来闹事的道士说不定也是齐家请的，虽然让白令又了‘请’回去。”
“撞了煞？难道是？”
“我什么都没做，你知道的，被我伤的、杀的，都会完好如初的复原回去。而我的鬼力那齐家小姐不是撞了一次两次，都没有出过问题。”
“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若尘慌忙解释道，烟珞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你怀疑了，不过不必在意。”烟络接着说道，“齐家大小姐撞煞是在二十多天前，那个时候距离我最后一次接触她也已经过去十天有余，很明显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奇怪的是，就好像故意陷害我一般，城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撞煞。”
她看了看若尘的脸色，又补充道：“我的名声已经很差了，不在乎多背个罪名。”
“可这本不是烟姑娘所作……”
“我自己都不在意，反正撞煞以后，晒晒太阳，多接触点阳气重的东西就好了。”
“可是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不是吗？”若尘还是有些担心，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烟珞倒也不是完全不担心这件事，不过实在到了危急关头，她可以干脆去齐家把阴煞吸出来。至于栽赃嫁祸她的是谁，她总会查，在那之前只要不出人命，背个黑锅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城里最近不能常去，茹茹回来的时候就很郁闷的说城里聚集了好多道士，虽然大多都是坑蒙拐骗的，没有一点法力，但是这几天似乎有些有本事的也开始聚集了过来，再久一点城里就不安全了。到时候难保距离不远的废园会被道士们盯上，到时候费尽心血做假身份的事就变成耍猴戏了。
事情有必要解决，却绝对不能危及到废园。对于齐家的事情，烟珞已经有个大概的计划，因为撞煞的影响，齐大小姐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所以齐老爷决定带女儿去离这里最近的仙山北霜山。说是最近，马车走走停停也得走上七八天。齐家人昨天就出发了，到目的地还久。她准备后天夜里下手，等齐家人已经离这里足够远以后，截住车队带走齐大小姐身上的阴煞。自己的鬼力不会给人带来影响，就算附着在马车器具上，再晒几天太阳就会消散无踪，到时候道士们就只会觉得齐大小姐是因为生病才虚弱，改让他们去看大夫了。
无论是去袭击的方向还是离开的方向，都严格避开黎城，这几日白令不在身边，就是提前一步去把齐家的路线和北霜山的底子查清楚。整个计划中，烟珞唯一忌惮的就是被传得法力无边的北霜山的道士，要是像上次那种的一来好几个，这次就算是白令全力帮忙估计也逃不出了。
烟珞始终记得之前那个少年道士带给她多大的麻烦，现在的她鬼力溃散，虽然力量的实质比白令强，但这力量的大多数游离在外，根本没有被操纵。白令很努力地教，可烟珞却不得要领，无论是隐藏身形还是幻化假象，学了很久烟珞还是做不来。唯独在凝聚力量上有点进步，这让烟珞开始怀疑白令口中自己的身世。
连基本的法术都学不会的自己，怎么可能那个是什么阴军统帅，黑无常呢。不过白令对待自己倒是极为耐心，有很多次连烟珞自己都觉得自己笨得无可救药的时候，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其实进步还不错。
当然，失去了记忆的烟珞并不记得鬼的“寿命”比人类长很多，而修习法术本来就是要通过好几年甚至笨的几十年都可能。烟珞有术法的基础，与其说白令在教她，倒不如说白令在促使她自己想起来。短时间内能回想起这么多，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不知怎的看若尘担心地皱眉烟珞就更觉得心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大概是听说烟珞在处理后安下心来，若尘点了点头没再谈论这件事。他张了张口不知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茹茹打断了。
“小姐，那个……有客人。”不叫自己“夫人”是为了迎合假的身份，不过看茹茹急匆匆地跑来又说得如此含糊，烟珞直觉猜到对方来找的绝不是“阎菲”，而是白骨夫人烟珞。
“急事？”
“对方看起来，非常急。”
“带去后院。”烟珞说着，转头示意若尘回避一下，后者也心领神会的向自己屋子里走去。这一个月以来，明面上的事情处理了不少，她用阎菲这个身份活在白天的世界里。同时，靠着茹茹以前在这里的人脉关系和原来二当家的墨衍的默许，烟珞妖魔的身份也站住了脚。
烟珞本以为经历天劫的大妖怪，手下应当是卧虎藏龙，而墨衍也确实妖力很强，但一个月走访下来，反倒发现茹茹原来的同伴几乎全是些和她差不多的小妖怪。与其说是一个势力，倒不如说是墨衍和原来的妖怪之主画出了一片天地来庇护这些小妖怪。
虽然茹茹有想过游说他们加入烟珞麾下，不过却被白令否决了。烟珞也觉得突然出现就占山为王不太好，只是在与小妖怪的接触中表达如果对方要寻求帮助，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的意愿。
这番话说的比较圆滑，但事实证明来找烟珞帮忙的还是有的，虽然不多，加上这次，也不过是第三次而已。
等到对方急匆匆地跑到后院来见她的时候，烟珞才惊讶的发现来的居然是个小孩子。
“您是白骨夫人烟珞大人吗？”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小女孩儿的脸上写满了肯定的表情。烟珞点了点头，对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你这是……”
“我叫玖笙，本来只是随哥哥修炼的鹰妖，只是我哥被人抓走了，请您救救他吧。”明明长着孩子的样貌，玖笙说话却极为干脆简洁，而且说是请求，小女孩儿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强硬。
“你起来，先说说看是怎么了。”
“请您务必答应我的请求，就算之后要吃了我增长修为也好，玖笙只有这一个哥哥，只剩这一个哥哥了。”
“起来说话。”烟珞不太喜欢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你帮忙的态度，于是语气也冷了几分，小鹰妖见情势不对，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
“失礼了……我和哥哥一边旅行一边修炼，前阵子才来到这里，我父母很早以前就死了，一直是和哥哥玖幽相依为命。我们平时除非买东西，不常靠近人类的城镇。我们在山里捕食，可是没料到这里山林虽然茂密，活物却很少，待了几天熬不住了，哥哥说和我一起去买东西……我们本来说好各自买好东西黄昏就在城门口汇合，我……稍微待得久了一点。等我出来以后已经入夜了，我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人。城里道士多，像我们这样的妖怪很危险，也许他先回去了……我这么想着，回去了却发现还是没有人。”
玖笙说着就开始有了哭腔。虽然是妖怪，可是应该还很年幼，玖笙的人形看上去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不过好在毕竟修炼了很多年，小女孩努力地止住了哭，接着说道：“我怀疑是那些道士抓走了哥哥，我循着他的妖力找到一个叫‘齐府’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很多道士。”
“又是齐家……”烟珞皱了皱眉头，听到茹茹在旁边小声嘟囔着。
“夫人，请您救救我哥哥，只要您救他我什么都可以……”
烟珞挥了挥手打断了玖笙的话，视线看向茹茹。后者犹豫了一下，躬下身来：“夫人，您帮帮她吧。”
虽然不想牵扯太多麻烦事，可是既然齐家的问题自己要收拾，那多一件也不过是顺手。而且烟珞从见到玖笙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很强的不安……她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情自己接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四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