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预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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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着这话的时候，瓦尼斯的神情充满了无奈，“如果枯萎之地的那些亡灵巫师们只是想要取回白雾山谷的控制权的话，我们是不介意将山谷的魔法契约转让给他们的。”说道这里，他又喝了一口果汁。
“虽然那座山谷因为和幽冥之地重叠的关系，周围的魔力环境比较奇特，因而生长了一些只属于幽冥之地的植物，但是，”瓦尼斯强调着说，“莱特修斯并不是魔药世家，虽然我们几乎都是研究狂，但就几样珍稀的魔法植物而已，对我们来说真的就只是可有可无的程度，完全犯不着为此和枯萎之地的亡灵巫师们正面杠上。”
“那么，对方提出了怎样的条件让你们不得不和他们正面杠上呢？”萨拉查捧着高脚杯，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不时啜一小口果汁。
瓦尼斯抿紧了唇。他盯着自己的高脚杯，英挺的眉毛深深皱起，慢慢地说：“对方要求我们离开这片沼泽森林。——在莱特修斯将在这片森林里的所有领地的魔法契约转让的情况下。——并且态度坚决，完全不容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样完全不合理的说法，萨拉查细长的眉毛也跟着轻轻蹙起。
“这简直就像是……”他停下来，寻思着合适的词语，“……故意在找茬。”最后，萨拉查只是使用了这样一种最为和善的说法。
然而瓦尼斯敏锐地听懂了萨拉查话外的意思。
“是的……”他苦笑着说，“亡灵巫师们已经在大地上消失得太久了。族里的人们都认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他们高调地重新回到大地上的借口。——甚至，我们突然在白雾山谷里发现那几样魔法植物，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安排。毕竟莱特修斯家族在这片沼泽森林里居住了数千年，如果那座山谷从一开始就生长着那几样植物的话，没道理直到这几年才让我们发现。”
萨拉查摇了摇手中的水晶高脚杯，然后一口喝光里头所剩不多的什锦果汁。
“既然如此，你们打算怎么办？”他问。
“目前，双方都还在观望。——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瓦尼斯回答，指挥着水晶壶替萨拉查又满上一杯。“我们一致认为，如果枯萎之地的亡灵巫师们铁了心要重回大地的话，光凭我们一群文职人员是抵挡不住的……所以，根据对方下一步的动作，我们已经做好了随时通知各大巫师家族的准备。——必要的话，我们甚至会通知普通人的各方势力。”
“听起来事态很严重的样子……”轻轻摇晃着手中重新装满色泽鲜艳的果汁的高脚杯，萨拉查慢慢地说。他眯着眼，盯着随着摇晃的动作不断变换着倒影的艳丽的金红色果汁，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慢慢地说：“那么，你希望我做什么？——这似乎不是单独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事态。”
“是的。”瓦尼斯平静地回答，“虽然我们并不擅长战斗，但我们不惧开战。只是……”说到这里，他轻轻蹙起眉，似乎有些苦恼，“我觉得，在真正开战之前，我们非常有必要弄清楚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说不定这里面存在着什么误会，好好沟通一下就和平解决了呢。但族人们不这么想。他们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出于亡灵巫师们不甘心被困于荒芜、狭小的枯萎之地而日益膨胀的野心……因为他们多次断然拒绝了我们试图和平解决的谈判请求。”
“因此，你希望我能够前往白雾山谷，乃至枯萎之地里弄清楚亡灵巫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萨拉查轻轻地问。
“是的。”瓦尼斯坦然地说，“莱特修斯家族虽然也存在一些不耐烦研究、喜欢锻炼自己的力量的族人，但距离和亡灵巫师们对等谈话的境界还差得远……当然，你可以拒绝。毕竟这件事只是我个人的意愿，在族人们看来完全多此一举，本身也确实非常危险。而即使你拒绝，我们也会实事求是地与你进行交易。——当然，考虑到备战的因素，不能大批量供应材料的问题还得请你谅解。”
听完年轻的莱特修斯家主——瓦尼斯·莱特修斯诚恳的解释，萨拉查的目光又移回手中不断摇曳着倒影的金红色液体。他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果汁，好看清俊的细长眉眼稍稍眯起，似乎在考虑事情的可行性，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享受果汁的美味。
半晌过去，在瓦尼斯几乎没怎么掩饰的期盼目光中，萨拉查终于放下高脚杯。他轻轻舔去唇上残余的鲜艳液体，看向瓦尼斯，说：“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做得到呢？——既然你的族人都做不到，而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闻言，瓦尼斯放松下来，仿佛力气用完了一般向后一靠，非常不成体统地、懒洋洋地瘫坐在家主宽敞而庄严的宝座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隔在宝座一边的扶手。
“我听说过你，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当然，不是指离家出走什么的。”他语调轻松地说。“像我们，我是说像莱特修斯、斯莱特林这样从远古传承下来的巫师家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关于魔力和寿命之间的关联的记载……你已经三十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十八了吧？但你看起来还是这么的年轻，就像个孩子一样。——据说你从十岁开始，就再也没长大过了。有很多人认为你故意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让它停留在十岁的模样，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只是嫉妒，因为你随随便便就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拼尽全力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永恒的生命。”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喝了口果汁润润喉咙。
“——所以，你很强，比任何人都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最强黑巫师’之名名副实归。”瓦尼斯看着萨拉查，非常认真地说。——虽然配合着他那副懒散至极、不成体统的模样，显得很可笑。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意识到了却毫不在意。
在这个过程中，萨拉查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他专心致志地、慢慢地旋转着手中的水晶高脚杯，看着金红色液体上的倒影不断地摇曳变幻，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迷人的风景。
当瓦尼斯说完，目光中隐含着些热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轻轻地开口，目光却仍然黏在什锦果汁表面的倒影上，没有移开。
“再说说那个遇到瓶颈的大型炼金魔偶吧。”他淡淡地说。
瓦尼斯对萨拉查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他非常配合地开始解释另一个条件的由来。
“族里大大小小的那些研究狂们，平日里对家族经营管理上的事务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却独独在家族材料去向这个问题上个比个的精明……”瓦尼斯的脸上满是纠结，不无郁闷地说，“如果你的实力不能得到那些挑剔的长老们的认同的话，即使是身为族长的我，也不能擅自将那么大批量的材料卖给你。——哪怕是十倍价格也不行。”
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萨拉查的目光仍然没有从果汁上移开。他又说：“但是，一起研究的话，不怕我这个外人掌握了你们家族独有的技术吗？”
“关于这点，”瓦尼斯又坐直了身体，将双腿从扶手上移开，“莱特修斯对于自己的长处，从来不缺乏走在所有人之前的自信。”这么说着的时候，他显得无比的自豪。
“真正的强者就该是这个样子！”萨拉查赞叹地说。他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艳丽的金红色什锦果汁上移开。
“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我会试试看的。”他对瓦尼斯说。
“嘿……”瓦尼斯又瘫回椅子上。他挠了挠头，说：“这种情况，一般不都是直接答应下来的吗？”
萨拉查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不会轻易承诺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的事情。”
“还真是小心谨慎……”瓦尼斯耸了耸肩，嘟囔道。“不过，我很高兴你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他认真地看着萨拉查说。
萨拉查淡淡地回答：“我拥有几乎无尽的时光，活得坦荡一些对我有好处。”
“也对。”嘟哝着应了一声，瓦尼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那暗金色的双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反复打量萨拉查手中仍然轻轻旋转着、装着没喝掉多少的果汁的水晶高脚杯，兴味盎然地说：“说起来，这个果汁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看得那么入迷？”
“啊，这个啊。”萨拉查不甚在意地说，“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预兆而已。”说完，他不再旋转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果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预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