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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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紧张，凌窈窕直到明月西坠才渐渐入睡，醒来时却还很早，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待看清楚头顶依然飘扬的红色纱帘，她猛然翻身坐起，借着微亮的天色缓缓将房间扫视了一遍，又看看地毯，沮丧地叹出口气来。
“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有这许多烦恼？”
她的心脏瞬间狠狠一蹦，迅速抬起头来，却见屋内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这时有冷风自窗口而来在屋内逡巡，她只觉脊背一凉，心中陡然发毛，本能地想往矮榻内侧缩去，转念却又想到垂着重重帘幔的矮榻内侧视线不佳反而使她更处于劣势，索性一咬牙，下了榻站上地毯，低声喝问：“谁？”
“你须允我现身！”轻柔绵软的声音传来，循循善诱一般，听着十分耳熟。
但凌窈窕想了又想，脑中仍是一团糨糊。
“说允我现身！”以为她没听懂，对方重复了一遍。
凌窈窕顿时觉得这狐狸精的世界太过奇怪，半夜做贼的竟然敢要求主人允她现身，一时无言以对，亦无法可想，房间里便重新安静了下去。好一会儿，对方见她仍未有答应的意思，只得三度开口：“过了今日，你我便永不相见了！”本已绵软的声音更软下去三分，有些凄楚，也有些哀怜的意味，“你放心，这塔里有旧时的结界，如今你为其主，可任意驱使，没有你的同意，谁也伤害不了你！”
“那你究竟是谁？”
空气里又安静了一下。
“你是谁？”凌窈窕坚持。
对方似犹豫许久，最终却没有松口：“我向孟婆立了誓约，不能说！”
心下一颤，凌窈窕下意识地想避入矮榻，岂料脚下才退开半步，眉间突然一痛，她的思路顿时通了。
“你是……圣女吗？”虽然明知看出人来的几率不大，凌窈窕还是眯着眼再次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
“……我不能说！”
那八成是了！“好吧，我允你现身！”
便有一团雾气在半空中缓缓凝成女子形貌，她身着白衣，披头散发，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可怖，若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凌窈窕大概是看不出她并非人类的！
“你……当日可逃脱了？”这话一问出口，凌窈窕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人都死了，是否逃脱哪里还需要问？
“你竟还记得，真好！”女子闻言一笑，眼里却落下泪来，“可你终究没能全身而退！”忧愁又浮上她的眉目，“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心地善良，不肯轻易怀疑别人，但你要知道人心难测，既已躲不开这场劫难，便要懂得自保！事到如今我无法再帮你什么，只要你记住，当真到了生死关头，命悬一线之时，你就想办法找到界树北边丹青峰上的仙人，只消令他见到你，他就不得不保你性命！”
凌窈窕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摇了摇头，女子不再说什么，只一扬手，凌窈窕的眉间便又痛了一下，等她再抬起头，却见白色身影将要散去，不禁着急地上前两步：“我不明白，你说清楚些！”
“这世上少有不求回报便对你好的人……”轻柔绵软的声音已然轻细，几不可闻，“你要看清楚身边……”
“喂！”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未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少主子，发生什么事了？您在和谁说话？”
顾不上来人，凌窈窕急步冲至妆台前，却见白雾已然散尽，铜镜里除了对墙书架的一角，别无其他。
“少主子开门啊，我是鸣筝！”
凌窈窕懊恼万分，却不得不先起身去开了门：“没事，我做梦了！”
鸣筝这才松了口气，引凌窈窕去看后来的几个人。后来的那几个人里除了伶瞳是熟面孔，其他的凌窈窕并不认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而鸣筝适时看出她的尴尬，柔声道：“一起见过少主子吧！少主子，这是鸣琴和鸣埙！”她微侧开身让出视线，继续说，“伶语去门口守着了……”
“我去把她叫来！”站在最后方的伶瞳一个欠身便要离去，却被鸣筝阻止。“你去给少主子打水净脸，鸣琴去张罗些吃的，鸣埙通知伶语一声就回房里去，少主子需要清静！”
于是大家迅速散去，最后鸣筝躬身一礼，让她赶紧进去便也走了，凌窈窕被独自晾在门口，不禁哭笑不得，只好关上了门，拿起挂在床旁的衣服正要躲到帘幔后去穿，视线却瞄到了那个大大的衣柜。停下脚步看看手上的衣服，她又回头看看衣柜，视线来回往返了几圈，终于将衣服一丢，走过去打开了那两扇木门。
大门突地响了一下，然后传来伶瞳的声音：“少主子，我送水来了！”
凌窈窕放开衣柜去开了门，便看见伶瞳奇怪的目光：“少主子怎么锁门了？是还要睡吗？”
“不，我……想换件衣服！”其实是因为昨天接连来访的小长老和王爷，虽侥幸未被发现，但这里到底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未免被谁撞见，自今日起，独处的时候她还是锁上门为好！
伶瞳听她这话，又看见打开的衣柜，于是先到妆台边放下了水盆：“我来帮少主子挑！”
“好啊！”凌窈窕才微笑答道，就见伶瞳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赶紧跑过去扶她，“你没事吧？”
“没事！”伶瞳坐起身来摆了摆手，然后摊平手掌在地毯上摸来摸去，“可是好像有什么……啊！”
凌窈窕本还奇怪伶瞳怎么走在地毯上也能摔跤，此刻一看被她抓在掌心里的东西，所有疑惑立时烟消云散。那是个圆滚滚的珠子，大小和她的拇指相差无几，颜色淡得几近透明。
“这是什么？”伶瞳来回看看珠子，又看看凌窈窕，“是少主子的东西？”
哪里是她的东西？不过现在不能说不是！“对……”
“不对，这不是少主子的！”
“是我的！”凌窈窕赶紧把珠子抓到手里，“可能是刚刚拿衣服的时候掉了出来！”
可伶瞳很坚持：“不对，少主子来时是没有衣物随身的！只因少主子当时身量尚小，圣女的衣服穿不了，伶瞳才从伶语处借来了些应急！那少主子怎么能有这个东西？”
“啊……”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环节？
“少主子，其实是有外人来过了，对吧？”伶瞳站起身来直视着她，“而且是少主子认识并且相信的人！”
凌窈窕有些不知所措了，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掰不出半个借口来，只得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别说出去……”
可伶瞳很为难的样子：“鸣筝姐姐也不能知道吗？”
“不能！”虽不过相处了几日，她对解鸣筝谨慎刻板的个性却有十分深刻的了解，这让她知道还得了？
伶瞳又想了想：“那少主子保证他是好人？”
好人坏人哪那么容易分得清楚的？“我只保证他目前对我无害！”
伶瞳还是犹豫，思量许久才终于有所妥协，却只让了半步：“好，不过，伶瞳要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鬼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