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口供 ...
-
调出的录像里只录下了事故发生的后半段，至于肇·事车辆只拍到型号和车头，灯光过暗车内的人都没有拍到。鉴于当事人程欢强调她有看到肇·事者的样子，警·察才勉为其难进行一次认人程序。
程欢已经两天没有合眼，整个人倦怠得仿似从地底重新回到人间般，气若游丝地吃完一顿饭，如果不是乔夫人监督她也许一口都不会碰。
陈芝微放下筷子，注视着程欢：“记得将手机里的视频备份，以免节外生枝。”程欢苦笑，她这个做媳妇的都没有婆婆淡定运筹帷幄，她点点头慢慢吞吞的去警局录口供。这是原本当夜就该完成，可那时的她情绪极度波动，根本就无法接受询问。
乔楚，到今时今日我还是无法接受你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我是不是很没用，程欢将脸埋在手心，无比眷恋那人的手掌，因为长年拿手术刀的缘故手指有薄薄的茧。不多时，眼泪又淌了一脸，糊了好不容易擦好胭脂，婆婆说过不准失礼人前。实际上不过是气场上压得住人而已，她揩干眼泪深吸一口气上车。
就像个噩梦一样，坐到那软皮座椅上，她忍不住抖了下。司机老李扫了一眼连忙问是否需要开暖气，程欢摆摆手拒绝了，她需要这份清醒。
她务必要撑住，绝对不可以让杀害乔楚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可一想到乔楚青白的脸就胸闷气急，恨不得将那人当场挫骨扬灰，偏偏不可以……
妹妹程喜比上几日见面憔悴许多，程欢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对此并无起疑，她走过来牵起程欢的手，担忧询问道：“家姐，你怎么不多穿点？”程欢捉紧了大衣的领口抬眼紧紧盯住那警局标志，握实了程喜递过来的手，阔步走入去。
接待她的警·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问得十分详细而后安排她进行认人程序。做好笔录后程欢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程喜站在过道显得有些惶惶不安，像是怀揣着巨大的秘密般不得安生。
程欢低下头，有酸咸的液体滑落下来，她呜咽着不忍出声，程喜见状连忙跑过来抱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脊，心下惊慌越发凝重。程喜不由得想起同一天晚上，唐恕酒后·驾驶上了外环高速后发生的事，会不会……
她也心惊胆战却又无力慰问，只能轻柔说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如同说给自己听一样。
“程小姐，麻烦你将你手头有的证据交给我们档案科的同事。”程欢点点头顺从地跟了进去，“阿喜，你在外面等我。”
“嗯！”
*
“你怎么在这里？”程喜背后传来一把声音，凌厉又不失礼仪，他快步走上前来拉过程喜，躲入楼梯无人角落，活似偷·情场景。如果有看客，那真真是要失望了。
程喜急着辩白：“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是陪我家姐来的。”这人是男友唐恕的亲哥哥唐钰，本埠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话事人，可这不过是唐家的冰山一角而已。唐钰见她也没有要说谎的必要，也就松开了手。
“唐恕知不知道这件事？”程喜一时转不过来，问道：“什么事？”
唐钰漆黑的眼珠尽是冷意：“你来警察局的事。”
程喜额头开始沁汗，连忙摇头：“我就是死都不会出卖……”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捂住嘴，丢下一句：“万事小心！”便离去，唐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暂时不需要与这个伪同·犯多作纠缠。
唐钰推开门先一步离开，西装肩部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嘴角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刚刚看完录像出来的程欢身上。程欢的大脑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事发当晚的情形，尤其是在看完录像后，身体又好似回到那时被玻璃击中的尖锐痛楚。
7厘米的高跟鞋对现时来说已经过高，她没走几步不留神地踩错脚向楼梯门歪去，被人从旁伸手扶正，之所以会留意到他，是因为对方左腕的伯爵表和去年她送给乔楚的是同款，程欢握住他的手不禁有些失神。
元神归位的第一句她便道了谢，而后说了声抱歉，他将身子挪过去空出过道，说：“举手之劳。”唐钰眉目俊朗，家教良好，第一印象的确很好。
程欢大概认得他的样子，和唐恕有几分相似。
她移开眼睛向妹妹走去，程喜心绪不宁看到唐钰时更是方寸大乱，拉着程欢的拔凉拔凉。她以为妹妹不过是在担心自己，故而用力回握。
————
唐钰将手放回口袋，立领西装很好地遮住了他的脸色，算计二字不曾出现在他口中或者脸上，但很好的体现在他的行动里。
迎面走来局里的熟人，他得体寒暄表明来意：“最近事务所的新人没办好事给你们部门添麻烦了。”
“哪里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面前这个人只是个普通事务所的老板也就算了，偏偏是几乎垄断本埠官司诉讼的唐氏，又怎能不好生对待？更何况，谁不忌惮他家背后的参天大树。
唐钰弯起嘴角微微笑道：“实习生将档案当成证物上交了，真不省心。”
“这么小的事，居然还要劳烦你这个大老板来。”
“正好顺路，不麻烦吧？”
“怎么会，这边请。”唐钰轻笑着道谢，一副青年才俊童叟无欺的样子。那人也不疑有他径直带路，不知是因为放心抑或偷懒，开了门就不知何处去。
——程欢口供——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我订的是在山顶的丽都酒店。我老公开车一向很稳，那天上山之前时速都不超过80，因为担心我晕车……”
“车开到半山的时候，那架车从后面追上来，左摇右摆的像是喝醉酒的人开的车。我们为了躲开一直往里面开，避开没多久他又加速……超过我们之后突然倒车……”程欢咽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下泪意，凝望着对面的警察说道：“那驾车撞了过来，车窗的玻璃全碎了，我也不知道日产车这么脆弱！那辆车是我要他买的……”程欢紧紧咬住牙关，“他挡在了我面前抱住了我，路很滑雨一直下……后来我感觉车好像翻了，幸好被树木拦住才没有全翻。后来我就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口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