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人形鬼话》聂*

6、玫瑰·伍

　　“唷，这不是爱大人嘛！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呢，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
　　米米家的阳台上有两个身影，轻轻的声音不会吵醒深夜人的梦境。说话的是个红衣女子，放浪的卷发披肩，样貌极媚。最是那双半睁的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一颤一颤，满眼流光竟似乎可以把人的心生生勾去。
　　可此刻在她面前的少年只是无动于衷地浅浅微笑，“我说玫瑰宝贝，当初要去找新主人的也是你，想我的话不如考虑回来？”
　　她笑出一串银铃。在这个季节身着露肩的高贵礼服，却一点也不觉寒冷。装作惶恐地拎起裙摆行了个宫廷礼，“玫瑰这厢给您赔礼了～要说我现在这个主人啊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的『营养』可不是一般的充足呢！只是委屈了自己要大半天守在那衣服的刺绣里。”
　　“我就是担心你是否被闷坏了呢。”少年双眼微眯，显得有些狡黠。
　　她笑得更欢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得了吧爱大人，和人类相处久了倒是把这甜言蜜语的本事给学得有板有眼的！你还是省着点到百合妹妹那里说去，倒不是我跟她不和，也只有那些纯洁的家伙等着给你蹂躏。不就是来查看我这边的情况么？”
　　她顿了顿，少年点头表示肯定。
　　“主人她的目标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夜风拂去少年戴的连衣的帽子，却将纯黑色的长发扬起。华丽如天鹅绒般的夜幕，却格外得不真实。都说美丽的事物惹人喜爱，却容易忘记这光辉背后的暗涌。
　　玫瑰虽美，却有刺。
　　※
　　※
　　※
　　米米和小涛牵着手，满脸是幸福的笑容。他终于还是接受了她，她就知道，果然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始终对人很好。即使是说过她流言的人也一点不计较，照样大方地说笑。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的确不一样，就像一朵终于开放的花儿，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她的笑容会发光，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有丝甜甜的香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而另一方面，是被人遗忘的娅珊。
　　她受到失恋的打击显得更加郁郁寡欢。说的话越来越少，人也开始胆小甚微起来。往往不得不和别人说话时都仿佛提起了全身的勇气，语气还断断续续的让人不耐。平时避免纷争似的躲在角落里，穿着不起眼的衣服一副怯弱的样子。
　　刚开始朋友之间还想要帮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可是一来二去发现她连跟朋友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使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提起劲。又因为很没存在感，时间一久逐渐就被人淡忘了。
　　一班有个叫王娅珊的同学么？大部分会迷茫地摇头。而这时的米米却在众人的中间扮演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吧，曾经的米米是怎样的，曾经的娅珊又是怎样的。宛若一场诡异的交换。
　　巴士的最后一排，米米溺在小涛的怀抱里。他看着怀中人儿粉嫩的脸庞，宠溺道，“还记得那时候我骗你说学校考试早放学不用等我了，结果却是和娅珊约好一起回家。你在车站看见我们，流下那么悲伤的泪。这种委屈，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尝试了……”
　　米米扬起脸，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
　　我真是好高兴哦，他果然是爱我的！
　　有我的帮助，主人的愿望自然会实现。
　　既然这么好，那我还要……对了，我还要更多的爱！嘻嘻嘻……更多的人喜欢我宠我照顾我，像蝴蝶蜜蜂一般围绕在我周围……
　　可是主人，真爱是只有一份的。
　　什么……？！刚才那些说法就是我的希求，难道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满足我？！像我这样的女主角多些人爱有什么不对的！我要更多…更多的爱！
　　……我知道了。
　　※
　　繁华的街道上有穿着各异的行人，女生们结伴回家，或者一对对情侣牵着手同行。罗逸跟在女孩的身后，仍就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米小絮是年级著名的交际花，自己虽然和她同班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讲话。今天约她出来玩的时候还有点不安，怕她觉得奇怪地拒绝。没想到竟然同意了！他是喜欢她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砰砰跳个不停，只要在她的身边就可以得到满足。看着她可爱的脸庞，开朗的笑容，好像一阵摄人心魄的香风。
　　他们说说笑笑地前进，气氛很好。米米捧着他送的衣服礼物，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原来被爱有这么多好处呢！
　　渐渐的，米米开始和很多不同的人交往。大方的男生不断送她东西，她的衣服首饰越来越高级起来，人也变得更加热情圆滑。他们装作不经意地摸摸她的手什么的她也不介意，对所有人都很好。当然，在小涛的面前她还是那样单纯地乖乖的。
　　他却开始发觉她的东西一天天变换，花样也总是更新不断。再看着下课时一大帮自己班别的班男生围在她作为周围说笑，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得点什么问题。心里有些酸酸的，那个哭着说『…我会一直等你的…呵呵，很傻吧…』的女孩似乎已经不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他约她周末一起出去，却被婉言推辞。忽然就想起来自己那时骗她说放学不必等他的情况。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呢……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她就一直跟在后面看到底是怎样情况的吧……
　　他终于决定和她做一样的事。
　　步行街的人还是那样多，他却可以明确地找到米米的身影。那件昂贵的衣服还是她缠着自己买的，耗去了他一个月全部的零用钱。可是现在，她穿着这件衣服却是为了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
　　他又是谁？
　　小涛按耐住自己直接过去询问的冲动。他不想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僵，而且米米的性格虽然大方外向却一直对自己很好。经历了别人的诬陷阻挠，还有什么会动摇他们的关系呢？不，不会的。
　　他继续前行，商场小吃一家家逛过，他们的手还是那样亲密地牵在一起。最后在分别的时候小涛终于听见自己心里还剩一丝的希望碎裂的声音。
　　他们在接吻。
　　血液似乎轰地一下冲到了他的头顶。为什么？！米米不是说爱的是他么？那现在这个情况又要如何解释？！她应该是单纯的，洁白的像个天使般惹人怜爱……她的话，难道都是骗人的么？
　　小涛没有抑止住自己过去将米米一把拉走的行动。掌中还是那只小手，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的表情。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语。
　　“好痛……你放手拉！”
　　他听见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紧紧地抓着她。放开之后心里有种弥漫的空虚，没有办法填补。
　　“你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总结的事实。她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还是那个希求自己怀抱的小女孩。“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对吧？跟我解释一下，我也就不会为此烦心了。”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笑声，“我说小涛啊，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她并没有意料中的紧张，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他稍微有些松了口气，却因为没有得到答案而有些焦急。
　　“谁看见刚才那一幕也不会轻松的吧。好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啊……是我表哥，他刚从国外回来，接吻不过是种礼仪而已。”
　　他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说的也是，自己在担心什么啊，米米是怎样的人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应该是两人幸福的时刻，哪有什么好猜疑的。
　　“哦……不过下次这样的礼仪可不要再做了，你又不是外国人，跟着起什么热闹。”
　　他刮刮她的鼻子表示惩罚，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可是小涛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情扩发生的一次并被自己发现，还能发生继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