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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以下内容为赤司第二人格叙述。)

      我爱赤司。
      这件事情我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这种情况,我想还是说出来好了。
      什么?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了,这种傻话你怎么会问得出口。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我更像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赤司五年级的时候吧。那时候赤司刚刚失去母亲,父亲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漠严格,所以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寄人篱下,具体的感觉我说不清楚,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我是飘荡着的灵魂,看见赤司的身体里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于是便钻了进去,就像在公交车上抢占一个作为那么简单。
      刚开始我只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我开始可以长时间地出来露露脸,或者躲在后面偷偷地看着赤司所有的行动。翻翻他脑袋里有关过去回忆的记事本,看看他身上发生过怎样的事情,然后偷偷撕掉几页装进自己的脑袋里带走,全部都是一些悲伤的、痛苦的回忆,大多是关于父亲和独自哭泣的夜晚,而那些关于母亲、喜庆的节日以及篮球之类的,我继续让它们留在赤司的记事本。如果你现在问赤司“你和父亲的感情如何”,那他可能就要思考一会儿了,因为关于父亲的页码几乎都已被我撕掉。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爱他啊,所以要承担他所有的痛苦。夺人之记忆,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值得表彰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

      我的爱人是个努力的天才,不是因为我爱他才会这么说,而是事实便是如此。温柔友善,全科成绩都很优异,没有人不想和他做朋友。他有一双可以看透别人的眼睛,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即使是不说话,对方的一切便已无所遁形。
      经历了同龄人不该经历的事情,他已经成为了一名成熟的大人。其实即使过着这种生活也没有资格抱怨,你现在过着的生活或许不幸,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是梦寐以求的。赤司心里也知道这些,所以他从不抱怨。
      而关于我的年龄,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一直都在,没有变老,但具体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并没有经历过那种从出生到咿呀学语再长大的过程。

      言归正传,虽然我没收了一部分赤司的回忆,但他有时候还会感觉到强烈的寂寞。我想告诉他,其实我就陪在他的身边,我想摸摸他的头,再抱抱他,或许还能感觉到他在我的怀里抽泣,但残忍的现实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听着他低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个除了母亲以外再没有别人叫过的名字,然后静静地出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低声倾诉着对他的告白,即使我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人能听到。
      我爱他爱到发疯,可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虽然共同住在一个身体里,但两个灵魂之间有一面厚重的墙,阻碍了我和他之间的交流。不管我如何敲打叫喊,都无法将任何信息传达到墙的另外一边。我恨作为第二人格的命运,恨自己只是个寄居在别人身体上的灵魂,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忍受这种无法和他交流的状况,我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向他宣布了我的存在。
      这是一个冒险的行动,即使他知道我会替他承担很多不愉快的故事,但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还试图与自己建立交流?这听起来也太不正常了。他或许会去找个医生,然后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逼我离开。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受欢迎,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冒险的原因只是不想再做一名旁观者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只是淡然地接受了我的存在。
      我的爱人不仅无所不能,而且比上帝还要仁慈博爱。
      就这样,我们通过一个笔记本开始了与彼此之间的交流,讨论一切事情——包括篮球和将棋。有时候,他会说出他心里的不安和孤独,我抑制住自己想要向他表白的冲动去安慰他。你问我为什么不和他表白?接受我的存在已经很勉强了,再接受来自第二人格的爱意,恐怕他就会觉得自己疯了。我承认自己的我行我素,但我做所有事情围绕的中心都是赤司。他是我的太阳系。
      总之,在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多,在赤司和紫原胜负的那天,我彻底取代了他。
      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我知道他已经太累了。
      背负了几乎所有人的期待,每件事都做到最好,还要忍受着没人了解的孤独,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我的存在感日益强烈,最终彻底将赤司取代,把他的灵魂埋藏在身体的最里面。无意伤害他,只是他太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在他休息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承担一切吧。
      他这一睡便是一年多,再也没有醒来,直到今天遭遇车祸。不知道是不是那辆该死卡车的撞击把他吵醒了,但我更相信是他想替我承担这份身体上的痛楚。
      其实一点也不痛,我想把这件事传达给他,让他继续休息,但是缺少了纸和笔,我们之间交流的桥梁并不存在。
      所以我只得认命地闭上双眼。
      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自己可以对等地站在他的对面,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他。
      即使我不相信命运和轮回。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因为如果我不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就不会有人再知道了,这未免太过悲哀。而现在我甚至睁不开双眼,生死未卜。
      好了,现在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关闭这个页面,因为我现在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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