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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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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一片混乱中我被抬出了赛场。在赛场去医务室的路上远离了肃杀的气氛,脚步声急切而散乱,毫无规律,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最担心的部分——如果我离开赛场,翔阳篮球队将变成一团散沙。
“对不起,拜托你们快一点。”
“你就不要再担心上场的事情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客气的男声传来,让我非常难为情:“你的头部需要仔细的检查,你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得脑震荡!”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衷心为我的急迫道歉。事前的精心准备用心敦促,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但是还不知道会这样严重——这次比赛之后,我会培养他们互相之间的默契。希望我不在球场上,和我在球场上没有差别。
头很痛,连带着眼睛也很痛。
两位医护人员把我从担架上放下来,迅速为我清洗伤口,我被他们有些粗鲁的动作弄得龇牙咧嘴。
“唉,当运动员就是这样!”其中有一个家伙抱怨道。
“刚才那个出手也真狠,一下子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裁判居然没判技术犯规。”
我深吸一口气,任由他们摆弄我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半边头好像都膨胀了起来。听到他们说出的话,我突然形容不出心里的感觉。
而是我突然想知道南烈是什么感觉。
一定不能去捐献骨髓、全国大赛一定要赢、不能输给藤真健司,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们的意气之争是多么可笑。
“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我先给你包扎,然后我们到医院检查你有没有脑震荡或其他伤处。你先去给你家长打个电话,别想着再回篮球队的事了!”
“请让我回去看看吧,请求你!”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敢去在意比赛结果。只是我知道即使受伤我也必须到场,翔阳的那些家伙们,他们还需要我。
我知道,他们的心里一定盼望着我。只要我在,他们就可以安心。
心中的火焰瞬间燃起!
无视医务人员的劝诫,我还是推开了大门。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赛场。只有一只眼睛还可以看到东西,时间久了还开始酸涩起来。
没关系,我对赛场的布局还有印象!
头越来越痛,越来越重。像嵌入一个沉重的铅块,颠倒了整个宇宙的重心。我用力扶着墙面想要撑住自己的身体,却在施力的一瞬间因为过度疼痛而倒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身为人类的局限。以前在赛场激昂挥洒汗水,在篮球馆恣意放纵热情时,我一直以为我像是即将翱翔于天空的雄鹰,天下之大而我无所不能。
可即使如我,也受困在这样的地方。
挣扎着爬起来,我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
“这不是藤真吗!藤真你怎么样了啊藤真?”
我向着声源摆摆手,我只能看到他们的校服,是青春绿色的翔阳高中校服。
“快扶我去赛场,比赛情况怎么样了?”
两个同学支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过了好半天我才听到他们的声音:“怎么办,藤真,你还有办法吗,我真的担心比赛会输,怎么办!”
……
我回到了赛场。我突然好想仰天长啸,大吼一声我终于回到了赛场!
甩甩头,虽然还是很痛没有比之前好多少,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想输掉这场比赛。
我缓步走向裁判,尽量不让他看出我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翔阳要求换人!”
声音刚落下,忽然响起一阵惊天的加油声。我抬起头向声源望去,那是一片人头攒动的绿色海洋。
“藤真回来了!”“藤真回来了!”“藤真回来了!”
我决定还是不对他们挥手了,留下这点力气用到比赛中。我闭起眼,让我酸痛不堪的左眼休息片刻。
我们的先发球员也跑到我身边,尤其是伊藤,他对我说话的惊喜已经变了音调。我对他们微笑致意:“大家,你们放心吧!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会胜利,我会带领大家打败丰玉高中!”
“对,打败丰玉高中,打进全国大赛!”
我听到我队友们喜出望外和关怀,但事实上,我已经连比分屏幕都看不清。
藤真,振作起来,做最大的努力吧!
……
这场比赛毫无悬念地输掉了。在一场叹息和愤怒中,翔阳高中篮球队铩羽而归。
高三的两位学长含恨退隐。在我们之后的沟通中,他们没有丝毫责怪,只是实在遗憾。
而我其余的暑假,在神奈川综合病院度过。除了皮外伤之外,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队友们接二连三地来看我,他们的关心和依赖让我尤其温暖。我将球队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了花形,然后在医院养病。
人一旦安静下来,思绪便如潮水蜂拥而至。我开始担心花形,这次我们输掉比赛,按照赌约我不能要求南烈捐献骨髓。而现在整个翔阳篮球队事务系他一人,我实在心痛他要面对双重压力。
而在这个时候我又受伤,一点忙都帮不上。
在病床上的我完全放不下这些俗事。我总是在想,花形现在应该怎么样呢,如果我是花形我现在应该怎么做。那个叫中岛美惠的女人她一点办法都不会想吗,就算没有亲情也是长期饭票啊。
花形已经好久没来了,这让我越来越担心。
南烈却是一次都没来过。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从住院的第一天,我的眼前就不断重复那天的样子。想到那天南烈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动作,我觉得自己的心根本无法放进肚子里。
我一直都在等他,等他给我一个答复,可是他没有。
就连一句带话都没有。
丰玉高中篮球队的教练在我刚刚入院的时候看过我一次。他对南烈严重违反篮球规则的行为向我道歉,并且希望翔阳高中和丰玉高中可以保持良好的友谊和交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还可以打友谊赛。
我摆摆手对他表示我并不在意此事。其实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只是在意南烈这个人而已。
我努力告诉自己,救不救花形先生是南烈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他的想法和做法,也没有资格要求他直面内心的伤痕。这是最理智的想法,但每次我一想起来,内心却是无比疼痛。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特权呢?这么久以来,南烈给我的关心远胜其他,让我有一种我对他很重要的感觉。可是,他没有给我特权。
我开始担心我在他的心里,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重要。
可是他对我真的那么……难道这些年的友谊不算什么吗?退一步讲,难道他和花形的友谊不算什么吗?
只要一次就好。
我躺在病床上,又是好几天过去,毫无消息,我想我和南烈的友谊应该就此终止了吧。
花形在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中岛美惠的孩子被查验出不是花形先生的亲生儿子,之后就再无下文了。花形寻找骨髓信息寻找得非常辛苦。而在医院快要憋到全身长毛的我,出院申请再次遭到拒绝。
啊啊啊啊啊啊!这真是我藤真健司最倒霉的时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