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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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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
很早我被护士叫醒,做了全身检查。慢吞吞地从脑科体检室蹭回病房,我看到病房里多了两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黑炭大叔牧绅一,他还带着他的小跟班。
我打了个招呼过去,不太熟悉的人,心情很糟的我没什么耐心和他们多谈。倒是阿牧看到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还拿出几本篮球杂志给我。我很乐意的收下,难得能有什么解闷。
“真希望你能快点好,和我来一场一对一。比赛上与你的对决,是我最难忘的部分。”
我没说话,对阿牧翻了个大白眼。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在病床上都要长毛了好么!我也好想下床一口气把你打败,可是我现在还是头痛。
“藤真学长可是牧学长引为知己的人呢。”阿牧身边的小跟班眨眨水汪汪的大眼,我才想起来这家伙叫阿神。
“嗯哼。”我哼了一声,本来也不想回答什么的我,看到妈妈捧着一个饭盒走进病房,连忙大声喊饿。阿牧也倒还算识趣,和我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接过妈妈手中的饭盒,打开盖子,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看着妈妈的微笑,这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刻。
我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边吃边和妈妈一起聊天。今晚爸爸值夜班,妈妈晚上在病房陪我,我总算可以不那么无聊。
看着我吃的满脸是汗,妈妈会心一笑:“有那么好吃嘛,怎么感觉你吃得热泪盈眶似的?对了,健司,今天南烈给我打了电话。”
我从饭盒里面抬起头,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突然就吃不下去。
“南烈和我道了歉,然后和我说了你们的赌约。唉,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是乱来。这孩子,还对我说因为伤了你没脸回家见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我撅嘴表示不服,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做的有欠考虑。不过我还是心理很不平衡,南烈在我面前守口如瓶,却对妈妈和盘托出一切。
南烈很少信任别人,更不可能对别人说出心里的想法,对妈妈却这样依赖。我想妈妈和南烈的母亲之间一定有很深的渊源吧,于是我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我希望妈妈也告诉我南烈的所有秘密。
……
“南烈这孩子,跟他妈妈真是一模一样……或者说,大阪人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刚烈火热的吧。如果他妈妈还在世的话,你应该叫她南阿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刚毕业的时候她留在大阪认识了花形爸爸,两个人情投意合。但是后来花形妈妈找上门来,她才知道自己的爱人早已经有了妻子并且有了个儿子。”
“她愤然离开那个男人,而且坚决不理会他的追求,但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后来她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了下来。”
“那个男人一直都在骚扰她,并且告诉她他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女人的钱和家产才和她在一起。无论是威胁还是诱惑,她再也没有投向他的怀抱。可是有一次,却……”
妈妈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而我望着她,心里越来越焦急。
快说啊,妈妈!当这句话马上就要说出口时,妈妈继续对我讲他们的故事。
“我记得在南烈五岁的那一年,找花形的母亲到了她,恳求她拒绝她丈夫的纠缠,让他回去和她过日子。花形治也那个烂男人当着他们母子的面打了花形的母亲。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那一次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只是这件事一定会给他留下非常不好的回忆。”
“那一次他们闹得很严重,那个烂男人还买下了他们母子对面的公寓。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花形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什么,没有出现过,这真是太奇怪了!当年花形告诉我,他的母亲是因为别的男人才离开花形大叔的。
我将我的疑问讲给妈妈,妈妈连连摇头。
……
“不会的,健司。花形的母亲是一个非常顾家的女性,虽然花形是她抱养的,但她还是视如己出。后来那件事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最后的归宿是什么……虽然她和我的姐妹之间是那么尴尬的关系,可我觉得她并不讨厌,而是很可怜……”
花形的母亲竟然是一个顾家女性,这让我由衷感到奇怪。我和花形没有任何秘密,花形内心安全感的缺失也显而易见,那么,其中必有隐情。
“妈妈,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要告诉我嘛!”我更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可是妈妈却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她为我倒了一杯水,回忆了好久才说。
“健司,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花形治也虽然有其他女人,但还是不断骚扰我最好的朋友!后来她郁郁而终,那一年南烈才不到十二岁。”
我叹了口气,想到南烈不幸的童年,不由自主地悲伤起来。刚想说什么,妈妈却先开了口。
“有的时候我看到南烈,总是会想起我最好的朋友,想到她的不幸遭遇,我就觉得我一定要替她照顾好她的孩子。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太倔强了……”
这个故事,让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早知道这些故事,那么我和南烈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又会变成什么样?一种矛盾的心情油然而生——我有些期盼,却又从来不敢深究下去。
越是想,越是觉得我和南烈不太可能再成为朋友了。在我的心中,他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可是他的事情,我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也许我对他来说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我看了看床边的相框,那张我们三个人的合影。我笑的开心,花形的微笑儒雅,而南烈永远是没有表情。
我拿起它,相框微凉。
看着照片中的南烈,我忽然就紧张起来。回过神,才发现手心居然出了汗。
一道闪电从脑中划过,我将照片按下桌面,南烈那张沉稳的脸就在这瞬间消失了。妈妈看到我突兀的动作,连忙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
……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出院,在这段压抑和寂寞的时光里,花形也没能为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花形先生得了白血病之后,通过血检,发现中岛美惠新生的孩子并不是花形先生的孩子,之后中岛美惠便索性与他闹起了离婚。在花形先生健康堪忧的时候,这个女人又来火上浇油。
花形则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完成篮球队的事情,一边为父亲找寻合适的骨髓。
而我,则是在无事的时候,多次来到走廊的公用电话前。投入了一枚硬币,却迟迟拨不出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我会发好久的呆。
“健司!”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挂上了电话。花形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我,原来一天时间过的这么快。
我转身,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脸上的急切有些陌生。
怎么了花形,你又要给我带来什么坏消息吗?坚强点啊小伙子,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难道事情还会更糟吗?
我递给花形一只苹果。
“健司,今天有个人为我父亲捐献骨髓,但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匹配了!那个人没有留下名字和地址,只知道是其他地区捐献的!”
花形的喜悦溢于言表,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而我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啊花形,尤其是上个星期中岛美惠刚刚和你的父亲离婚,等他病好了,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我拍着花形的肩膀,心中无比欣慰,这么久以来这是他唯一一次如此轻松。我感觉到他肩膀骨骼的硬度,这个少年,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段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只是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让我微微有些不安。不会的,那个人不会是南烈的,他绝不会这样做!
我的心里有一点遗憾,如果这个捐献骨髓的人早点出现,也许我和南烈就不会这样,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它让我看清了一件事,就是南烈并没有那么在乎我的事实。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