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藤）我的十年》暮冰朝雪

30、第 30 章

　　Chapter29.

　　在中场休息时间，我没有特意去鞭策我们的队员，只是建议他们加强防守。丰玉的防守始终比不上翔阳，但他们的突进需要防备。

　　而在抄球抢夺机会这方面，由我来承担，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只要我可以为大家创造机会，就可以拉大比分，没有一个优秀的后卫，是丰玉最大的损失。

　　作为以高取胜的翔阳队，我只要扰乱禁区创造机会就好了。而且我们的球员虽然高大但并不笨拙，我也苦练投篮和三分球很久。我们配合默契，这点尤其难得。

　　这并不是一场会让我们陷入苦战的球赛，我始终这样认为。上半场我们虽然只领先六分，但下半场只要不给丰玉任何机会就好了。球员们斗志昂扬的样子让我开怀，我没必要为了一场不足挂齿的比赛给他们施加压力。

　　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输定了，南烈。

　　喝了半瓶水，我向洗手间走去，安静的更衣室让我有一种远离喧嚣的放松感。在这里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南烈的声音。我转身离开不想多听，但还是听到了我的名字。

　　“队长，下半场让我去防守那个四号吧，我有信心担任控球后卫一职。”

　　“南烈，你确实很努力，也很有天赋……可是我们的队员，只有两名超过一百九十公分。如果来由你担任后卫，前锋的位置没有更合适的人。”

　　然后南烈沉默了，我也迅速离开。我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因为无论任何战术上的改变，也不会撼动我们最终会取胜的事实。

　　但是……是我太苛求完美了吗？我终究还是希望，如果我不在场上，如果在场上的是伊藤，翔阳队的长人也可以发挥作用，甚至是与后卫关系不大的成功。如果是那样，那么我们应该就不会有任何对手了吧……

　　……

　　下半场开始，我回到赛场中间。这次跳球成功的居然不是花形——球在丰玉篮球员的手中，南烈果然担任了控球后卫。

　　很好。我忍不住冷笑，我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更好玩了，我想知道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能不能如他所愿把我打败。

　　下半场开始，丰玉高中篮球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连进几球的他们，虽然也让我们追回了分数，我们依然领先，但我感觉到了大家有一种焦躁的情绪。

　　“大家不必急，慢慢来嘛！战术的变换导致结果暂时发生变化，是很正常的。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打败山王高中，把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带回神奈川的嘛！”

　　我试着把语气放轻松，果然，看到其他四位球员的脸上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此刻翔阳高中的拉拉队顿时响起规律又洪亮的加油声，我不时地听到其中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突然感到如芒在背。

　　回头，我看到南烈正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我。他的清瘦身姿像是隐没在黑暗之下，随时会刮起一阵漩涡一样。

　　在我的鼓励下，翔阳篮球队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而我也慢慢从丰玉的打法中找到规律。南烈的确是一名速度和反应都不可多得的球员，在他的手中我比较不容易抓到机会。

　　又是翔阳的球！这次是高野迅速传球给花形，花形做假动作之后，将球传给没人防守的永野得分。

　　呵，丰玉高中，你们错估了花形的实力。花形虽然真的很优秀，但却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你们，是不是下错注呢？

　　我忍不住对南烈投出一个骄傲的微笑。你这家伙，就等着做我的手下败将吧！南烈不发一语，他从裁判的手中接过球，直接切入禁区。

　　这次别想从我手中占到便宜！我仔细观察他每分每毫的动作，看着他有点土气的蛋壳头在运动中飞扬着潇洒，看着他在奔跑时做了一连串漂亮的动作。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提醒着我这是一个技术与体力兼备的对手，而他在瞬间传球给禁区中的岸本，干净利落到不留一丝痕迹。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是冰冷的表情，仿佛没有情绪的机器。

　　我转身去抢球。上半场下来我已经摸透了岸本射篮技术并不好，他只能当面灌篮或者传球，可是禁区的防守实在太严密。在他无法切入的时候，我想我会得到机会。

　　等等，如果我是岸本的话……

　　……

　　已经迈了两步的我回头，我看到南烈已经站在三分线外。迅速回身，岸本已经投球给南烈。还未占到最好的位置，我便起跳阻止。

　　该死，对于拦下这一球，我完全没有信心。

　　这一次的起跳，因为我没有抓准位置，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南烈。我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老天可以听到我的话，让他的三分球不要进去。

　　只是此时我的祈祷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因为——

　　南烈在投球时突然落下手肘——这一强力的动作来得又险又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我的眼前一黑，身体下坠之时都来不及用脚撑住身体缓解冲量。

　　感觉额头有一种难忍的胀痛。我侧身摔上地板，身体坠落地面发出的沉重闷响，让我都来不及喊疼。

　　头在撞上地板的那一刻，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在地板滑行擦过了很远。我感觉我的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痛，双眼前的一抹红，完全混淆了视觉。好像只有暖暖的液体流下，我知道那是我的血。

　　此时此刻我连移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疼痛之外，五感好像全部丧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知道其实没有多久，但对我来说，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之前比赛的热情如同潮水般退去，疼痛呼啸着吞噬了我的身体。裁判吹响哨子，我听到身边队友的呼喊，还有整个赛场的轰响，像是煮沸的水掀起锅盖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了我矮小的身体。

　　好想回到赛场去……试着用双手施力抬头。双手的疼痛尚且能忍，但头上的沉重和胀痛，好像它根本不能正常工作了一样。我恨恨地咬牙——南烈，你这个绝情的家伙！

　　你居然这样，我绝饶不了你！我伸手想让队友拉我起来，可我的手完全不服从意志，仍然死气沉沉地垂在地面。

　　“健司，健司你怎么样，你流血了！”

　　“队长！你伤得重不重，能不能站起来！”

　　“你要挺住啊队长，这个时候绝不能少了你，我们……”

　　感受到压抑的人体气息夹杂着繁乱的脚步声，我知道队员们围住了我而且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他们把我的身体围起来并且对我诉说他们的恐惧，其中还包括那些板凳球员。

　　妈的！我真想对天怒吼，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我受了伤值得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吗？你们不是为了我打球，而是为了翔阳篮球队！你们的勇气在哪里，我给你们的严格训练体现在哪里，你们还算是成熟的篮球队员吗！滚开，谁都不许看我，难道看着我可以让之后的比赛获得胜利的保障吗！

　　“啊呀，好痛！”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搬动我的身体，我的头移动了一下，眼前的血红影子也跟着颤动了一下，然后就又模糊了。我真想让他轻一点儿，杀人都要比他温柔！我好想抬起头来找到一个人替补我的位置，但我施力之后才发现全身像是被辗过，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混乱之中我被抬出赛场，在一片哗然中，我隐约听到有个人说：“伊藤快去准备！”我靠，这到底是谁啊这么好，我真得好好感谢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