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赮毕钵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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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市
仗义死后五年间。
“哎呀。”周围环境突变，顾沉璧一阵头晕目眩。不得已以幽梦影驻住身形，“我这又是到了哪里？”
“这里是妖市，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男孩问道。
“我叫顾沉璧。”顾沉璧索性往地上一坐，将胳膊支在琴上，撑着下巴看着男孩说道。“你又是谁？”
“我叫赮。”男孩说道。
“赮。”顾沉璧想了想，“是个好名字。”
“你为什么坐在地上？”赮问道。
“我想我有点水土不服。”顾沉璧说道，他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是妖市之人哦，你是从哪里来的？”赮问道。
“比较复杂，你可以当我是从天边来的天外之人吧。”顾沉璧说道。“你一个人住哦？”
“是。”赮语气低落，看了眼木屋，说道，“爹最近死了，赮现在是孤身一人。”
“哇，那不是很孤单。”顾沉璧惊叹道，“你没其他家人了？”
“没。”赮叹了口气，也坐在地上，“你呢？”
“我啊，可能吧。”顾沉璧拨了拨琴弦，“不过我的水土不服太严重，一时想不起来，所以现在也是一个人。”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赮说道。
“随缘吧。”顾沉璧说道，“遗忘，有时是一种解脱，想起，有时是一种负担。遗忘与想起，终究哪一种更好，谁又能说的明白。”
“我听不懂。”赮说道。
“哈，听不懂就听不懂吧，”顾沉璧说道，“如今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在此遇上，也是缘分，不如搭伙如何？”
“你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赮说道，“在我身边久了，你会死的。”
“死与生，”顾沉璧说道，“皆有天数，怎么可能因人而改。这种神棍之言，不听也罢。你若不信，我也可以预言，距此五十步，当你在树下小坐片刻，便有一枚果子会打在你的头上。”
“我不信，来去看看。”赮说完，依言走了五十步，站了一会，只觉头上一痛，果然有果子掉了下来，正砸到他头上。
“看吧。”顾沉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抱着琴笑道，“如何？”
“你戏弄我，坏人！”赮拿着果子，说道。
“非也非也。”顾沉璧说道，“我如何能这么准确的知道那里有一个果子的？这可是我算出来的，跟你说了，你不信，才被砸到头。不过我也跟你说，那果子虽然砸了你一下，可是味道确实不错，大可尝尝。”
赮半信半疑的咬了口，果然鲜美多汁。
“如何？”顾沉璧说道。“这种神棍之言，听听便罢，若是当真，可就可笑了。”
“可是，你不是预测到了果子，是骗我的吗？”赮问道。
“不，我是听到的。”顾沉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如果你还想吃，我还可以继续指点你。”比之之前，他消瘦了不少，身上的衣衫也撑不住，松松垮垮的垂下来，自成病弱风流之貌。
“你的耳朵这么好哦。”赮说道。“我不信。”
“我可是琴师。”顾沉璧说道，“耳朵不好，如何当琴师？”
“你会弹琴？”赮问道。
“你想听吗？”顾沉璧说道。
“我想听。”赮说道。
“那就弹给你听。”顾沉璧说完，又坐在地上，双手一拨琴弦。琴曲幽幽，透着一股缥缈超然，淡泊随意。
“你的琴好好听，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悲伤？”赮说道。
“那是错觉，”顾沉璧说道，“我很高兴。可能是听曲的你，想到了什么悲伤的故事，如此而已。”
“我的命，真正不会害死我爱的人？”赮问道。
“倒不如说，”顾沉璧说道，“可以转换一下思维，让自己变强，然后去保护所爱的人如何呢？”
“可是，我还不够强。”赮说道。
“那就让自己变强。”顾沉璧说道，话音落，狷雅之狂出，“想变强吗？我可以教你。”
“那我要叫你师父吗？”赮说道。
“不，我不是你的师父。”顾沉璧说道，“我.....”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站立不住，膝盖半跪，只得以狷雅之狂稳住身体。“呃.....！”他闷哼一声，将狷雅之狂收入琴中。
赮上前，将他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
“哈，”顾沉璧苦笑一声，“这水土不服，还真有够严重。罢，你之师父令有其人，不会是我。现在，我们既然要一起生活，便先寻寄居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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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很好。”
拿着菩提长几的少年平静地说道。
“但是他从来不跟我攀关系，既不让我叫他师父，也不让我叫他先生。”
“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他不敢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敢承担担不下的责任，他，不愿骗我。”
“而我信了。”
赮闭上了眼睛，苦涩地笑了。
“直到他将我带到那里，而我遇到了师父，直到我看到了他那么多分体，他的那些...亲人，我才觉得，恐怕他不是担不起，只是不想再多个我而已。”
茶香弥漫。
在这半山腰的简陋茶摊里，却有着上好的云雾茶，泡茶的人技艺娴熟，嫩绿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卷，宛若一片翠浪般，茶汤清透，甚至不用入口，便能知道是杯好茶。
赮无心喝茶，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他是否是这么想的，我已经无法知道了。因为当我再去找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耗尽了能量，变成了一只表，我才知道，我所见到的只是他的一段时间，只是他的一个投影。”
“如今诸事已毕，师父也已安顿好，我仍缺他的答案。”
“所以我离开了鬼市，云游至此。”
“你觉得，我能得到吗？”
“这个....”那人沉吟半晌，“希望公子得偿所愿？”
他将碗往前一推，“山间寒凉，茶凉的快，趁热喝了吧。”
青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一直都在.....”赮说道，“在路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仍然坚持着说道。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足够坚持，足够努力，总会遇到我想找的人。”
“而我也找到了，大部分。”
唯独缺了这一个。
“可我从未想过，若这条路的尽头已然不复存在，我又当如何.....”
青年说着，垂下眼，不敢看对面的人，却也不愿收回手。
“呃。”对面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笑了笑，“这么说，公子确定，公子想找的人便是我吗？”
赮抬起头看着对方。
那人看上去比他稍大，但眉眼和神态，分明就是本人。
“我确定。”赮说道。
“何以见得？”那人摇头，“若我听的没错，你小时候便见过他，如今高低也该是个老头了吧？”
“你是他的转世。”赮坚定地说道，“是他留给我的答案。”
“奇奇怪怪的。”那人摇头，“茶钱二两，不找零，不喝茶就请回吧。”
赮一时无言，只得将银子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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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受他照顾了一段时间，”顾沉璧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百无聊赖地说道，“为什么这么执着呢？而且听你所说，你后面去归还了时间，也算是偿还了恩情，这么有借有还，你们之间不该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吗？”
“......”赮只是沉默着。
虽然初见不算很好，但是看在赮每次的消费上，顾沉璧还是跟他熟络了起来。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看上去神秘又华贵的公子哥儿，这么喜欢跑到他这半山腰的小茶摊上，对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而且.....
总是带着一副仿佛被遗弃了的小狗一般的落寞神情。
“因为，我是个贪心的人。”赮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顾沉璧想了想他消费的银子，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你不像。”
“我很幸运，”赮说道，“最无力的时候，总能遇到好人。你和师父都是。”
“哦。”顾沉璧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那，贪心是？”
“我....”赮转过脸不去看他，过了半晌，慢吞吞地说道，“还想再遇见你一次。”
顾沉璧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然而眼前的青年可能因为正在做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手正紧紧的抓着衣摆，显露着内心的忐忑。
顾沉璧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
“那么我只问一个问题。”他忽然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脸，正色道。
“请说。”赮感到了他态度的转变，不由得也严肃了起来。
“你怎么确定那个人便是我的？”顾沉璧认真地问道。
“我...我的兄长留下来了一点能量。”赮说道，“我挪用了一点....”
由于之前侠菩提帮过忙，所以借由佛力和圣力残留，想找到一个人的魂魄还是很容易的。
但由于这回是纯然的私欲，所以有些心虚罢了。
“噗。”顾沉璧笑了。“先不管我是不是，反正呢，你是怎么样都要缠着我了是吧？”
“....是遇见。”赮纠正道。
“好好好，遇见。”顾沉璧耸了耸肩，“先不管我那前世是什么人物，这一世的我，可是个凡人，只会泡茶。”
“我知道。”赮说道。
“那就随你吧。”顾沉璧又笑了，“不过事先说好，就算这样，你那答案还得自己去找，我是不会给你的。”
“嗯，我明白。”赮郑重地说道。
“好吧，那，现在收摊了。”顾沉璧说道，“帮我回去整理下东西。”
“你要去哪？”赮连忙问道。
“换个地点卖茶。”顾沉璧耸了耸肩，调侃道。“方便少爷缠我，行不行？”
......
“喂虽然我也确实是比较纵容你不过你就这么抱上来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
“属狗的吗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赮毕钵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