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140、成为他的人

　　晚上青沐回来，累了一天，虽然看起来疲惫可是精神却还好。失神的放逐自己一个下午，自从梵煜走后，我自己神不守舍，看书又看不下去，想学学绣花，又把自己手扎了个七七八八，最后春草看不下去了，夺了过去。看我这样，春草忍不住了，“娘娘，不是宝珠姐姐要出嫁了么~~就是初六了，您也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罢~~”

　　这丫头俨然又是一个宝珠，知道要开导我，就要拿我身边人的这些事来，果然我就开始理单子，包括她的嫁妆，新房的布置什么的……虽然这些东西就已经备妥了，既然承夏说了，我总要再想想有没有漏掉什么，我玉舞的贴身丫头，当然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青沐回来，我起身，脑袋里乱乱的，下午跟梵煜的不愉快压在心里，无论做什么都觉得烦乱的很，看到她回来：“今日亦天累到了罢？可有吃好？要不要再用些什么？”

　　她看看我，淡淡摇头：“我已经跟缕芳说给我备点糕点就好，皇嫂，我今天一个都没有留下 她们。”

　　猛地抬头看着她，“没有你觉得顺眼的？”不管如何，这个结果给我很大的安慰。青沐拉着我在榻上相对而坐，今天给她换了身淡粉色，苍白的脸上也有些血色，她的状况比之前要好些了。

　　端起茶，她优雅的喝了口，“皇嫂，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爱一个人要包容他的优点和缺点，我也知道你是不肯让三哥另娶他人的，为什么这次这么做？这就是你说的包容么？还是你对三哥的感情变了？皇兄他一直很重视你，这是人尽皆知的。”

　　苦笑，这丫头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变得敏锐了。看着她纯净又带了些犹豫迷惑不解的眼睛，也罢，就跟她说说又何妨。“不是变了，沐儿，就是因为我没变，所以才更难，我倒是希望我变呢……”

　　喝了口浓浓的抹茶，香味馥郁却在舌尖传来阵阵苦涩，踏上我的软底鞋，慢慢踱步。深吸了口气，“如果我变了，也许就能接受为你皇兄选秀女进宫，为他选新的后宫佳丽，为他延续子嗣。我深知，对于皇家来说血脉的延续是大事，可是我做不到忍受他的身边有别人。”

　　青沐依然困惑，“不管女子如何美貌多才，家世多好，终究还是要嫁人。虽然不希望，但是终究这男子多妻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这话题不是头一次说了，摇头：“不是说我自己有多美貌，多强硬的背景，只是沐儿你要懂，可能别人能忍受，我不行。”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用我的人和心全部爱一个人，那么他也要用全部的人和心爱我一个，否则，我宁可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么说，你懂么？”

　　青沐有些迟疑，又有些羡慕：“皇嫂，你这样的心情，除你之外，不会有人敢的。那你今天又……”

　　这正是矛盾之处，“就算我再怎么不想，你皇兄也跟我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后宫之中不会再有他人，但是到现在，我被正式册封成皇后了，这后宫之事却只字未提。再自私我也知道，他有他的难处，政权接替本就要稳人心，这废后宫之事本就是大逆之事，未明面说就已经是轩然大波，若是他真提了会如何？即使再为自己着想，我也不能让毁了丰家的江山。他会是一代明君，千古帝王，我不能因为自己，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失去这么位君主。”说到这，我觉得自己像是英勇就义的人一样，不禁自嘲的笑了~

　　“皇嫂你别笑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青沐为你的胸襟气度折服，不愧是皇兄的皇后，母仪天下的情怀也不过如此了……”青沐也激动的站起来，脸上泛起阵阵潮红。

　　心里是痛的，那种像是不断被人撩拨系在心里最痛地方的弦，一下下传遍全身，痛过之后茫然若失。

　　笑得更厉害了，“丫头哦，可不要那么说我，我没有自己说的这么伟大，只不过我自问自己就是命再值钱，也抵不过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你皇兄满心满怀的抱负。”

　　听到自己的笑声中竟然带了些凄楚，我曾经设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但是真的遇到了，还真是觉得进退两难……

　　青沐的眼眶红了，“难为嫂子还为我的事操心，操心后宫之事，还为百姓过年设法让百官出银子……”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这些事都是值得的。你嫂子我别的不成，就是这头脑灵活，喜欢赚钱不是？”不想让她开始一副同情我的样子，做个快快乐乐的新嫁娘，这是我能为她做的。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幸好你的亲事是年前定下来的，我还有时间来准备。经了宝珠那一单，我好歹有些经验。自然她不能跟你比，但是物件要准备的种类我自然是清楚了，而且我早就准备了很多东西让你自己挑了，好多已经备好了。”

　　听到我说这个，青沐的脸红了红，然后又有眼泪流了下来。知道她想起了宝天，“他会替你高兴的。”

　　青沐点点头又摇摇头，忍住泪，“皇嫂，不瞒你说。那日被你和皇兄逼的我那样，我真的恨自己瞎了眼以前那么崇拜你，以为你当时真的是想法子要赶我出去，但是之后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让徐大人娶我，对不对？”

　　那些发生过的事，已然成为不可磨灭的事实。我们每个人，都回不去了。青沐原本无邪纯洁，如今的她已经懂得很多人情世故，能吃苦，可以忍受别人的冷言冷遇。

　　希望我这个决定真的是对的，徐长风可以和青沐互相扶持走下去。这是我对宝天的承诺。

　　“呵呵，还记得你没出宫前曾经跟我问过他，他那个人虽然冷心冷面，但是对人确实极其稳妥的。自打你回来，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所以我才觉得你们有可能……”

　　青沐转过去，“皇嫂，从前的事就不提了罢……那时候，”她脸红了红，“我太天真了，没有经过事，只是觉得徐大人才华横溢，人也清秀，所以才会中意他……”

　　拉过她重新坐下，摸摸她粉嫩的脸，“跟宝天在一起，快乐么？”从未跟她提起这些事，但是她出嫁前，如果不把她的心结彻底解开，那恐怕长风的日子也不好过。

　　抬起头望着远处，那窗边渐暗的天色，“皇嫂，那段日子恍若隔世。刚开始我们是敌对，可是曾经他也有过任务之类的，一起经历些江湖事，即使相交不深，他会拼了命的保护我这个他认为是仇家的人，他不多话，可是很疼宝珠的。皇嫂给他的信，每次他都很宝贝的仔细看，反复看。可能我觉得他跟皇兄特别像，所以不知不觉就……”

　　别人常说女孩子找恋人会找个像父亲的，对于青沐来说，梵煜就起了这个作用，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我自幼在宫中长大，哪会什么厨艺？懂什么家里活？虽然辛苦，吃的用得比在宫中差了好多，可是跟他在一起，就是危险就是累，我也觉得自己是为自己而活。除了琴棋书画，等着嫁给王侯将相，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能去做。”

　　给她放了块莲蓉进茶杯，“所以能有这段经历，你们都应该无悔了。把这段放在心里，要勇敢的走下去。因为他不在，你和亦天还要继续生活。”

　　青沐忽然想到件事，“徐大人知道我有亦天这个孩子，这样对徐大人太……”拍拍她的手，“他既然都知道，说明他接受的。放心吧。”

　　承夏过来问：“主子，咱们今儿备几人的晚膳？”这小丫头是替人问，还是真的随便问呢？不管了，无所谓。于是道：“2份即可。我跟公主在这用就好。”她应声下去，青沐露出戏谑的笑：“真的不让皇兄过来了？”

　　无奈的点头，“见了面也是吵架，彼此伤害，又图什么呢……算了罢~”一边按照宝珠的清单去清点青沐的清单，她的东西是宝珠的好几倍，而且皇族的陪嫁还有好多这些贵为公卿世家也无法比的，所谓皇家限定概如是。忽然想起件事，对青沐说：“你今儿既没留人，那大不了打明儿起，我就要根据我今儿的印象，召见每家的适龄少女，自己来选了~……”

　　她没想到我竟然对此事如此执着，不由得叹气。“皇嫂，您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若是真这么做了，皇兄一定会雷霆大怒。”

　　其实，其实，我真的想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有一丝不在乎的话，我都会输的很惨。“你放心，他生气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你放心吧。他如果真是想动怒，早就怒了，不会等到这时候~”

　　晚膳端了上来，摆在圆桌上，我笑着：“来，先吃点东西。相信一天你也没吃多少~”青沐点点头，我们两个坐下来吃饭。

　　一直到就寝，都没有见到梵煜。我想他也不会来了。于是沐浴之后，换上白布裙准备睡了，门外有人进来，我坐起来，“承夏，怎么了？”

　　没有人应，觉得奇怪，警觉起来，却发现来的人是梵煜。他还是穿着紫色的龙袍，紧闭了嘴，一向俊美的脸看起来冷峻坚毅。身后立刻有人关了门，他手里拿了个盒子。我不动，只是看着他，坦荡荡的看着。

　　梵煜缓缓的将那个盒子放下，看到盒子外面精致漆面上的蔷薇花，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物件。他这是要干嘛？

　　“过来。”语气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不温不火。

　　还是看着他，想弄清楚他的意图。见我不动，他轻叹，“过来看看这件东西。”

　　好吧，看在他语气还算和善的份上，踏上鞋，拖着我的曳地长裙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我身上，他没作声，但是立刻把我环在了怀里。这就算是和好么？连句话也不说……于是有些抗拒，磁性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穿这么少，是想着凉么！”

　　于是不动了，他的怀抱温软如常，乐得舒服。

　　打开盒子，明黄锦缎中间，通体明透似凝固的蜂蜜，润泽无比的一把梳子静静的躺在里面。他拿起来，放在我手里，“看看可喜欢？”

　　这梳子拿在手里感觉温润凝腻，带着一丝凉意。是上好的玉石？这我可真不是很有研究了，只是这通体莹润的感觉真的非平日所用玉梳可比。“这是什么玉做的？”仔细端详着，发现在底端刻了蔷薇缀了个“舞”的字样。

　　“是田黄石。”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转身激动的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这件珍宝。我就是不懂，也知道这田黄石有“一寸田黄一寸金”，在收藏家那，一块上好的田黄石几十万都不为过啊。

　　梵煜微笑着看我的样子，眼睛微眯带着那熟悉的笑容，刚才的老K脸不见了。挽起我的头发，简单弄了个发髻，把梳子插在我的头上。“今儿是你及笄的日子，虽然是这么过了，可是该有的不能缺。这是我送你及笄的贺礼。”

　　脑袋上插了几百万的感觉并不自在，我有些怀疑的问他，“这是田黄石？哪种田黄石？”

　　他笑着，“是田黄冻石。”他疯了？！用最好的田黄冻石为我做把梳子？就算是及笄礼也没有这么贵重的……但是马上又怀疑到他讨好的用意，兴奋激动的心情冷了下来。

　　梵煜看我忽然停下激动的语调，揽住我，“只是你的及笄礼。不要多想，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好么？”

　　伸手去摸这把梳子，我冷然的说：“一把梳子也不能让我把自己的相公分给别人。”他没有了晌午时分冷战的表情，反而笑意盈盈的靠近我，几乎是脸贴脸的，“想把那些人弄进宫的人不是我~”

　　这是实话，虽然他没有了后文，可是也确实没有选女进宫。一直要选人的是我……自己还真是矛盾~~这就算是他的承诺么？要愤然瞪他的时候，他覆上了我的唇，迅速的吸了一下……脸顿时红了，但是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可是你也没有阻止那些命妇进宫，挡掉她们的是我，独占后宫说的是我又不是……”

　　唇再次被他覆住，温柔的吮吸，我有点意乱了。他的胳膊搂紧我的腰，一边还说：“就真的独占后宫又怎样？朕说了么？你又反对我直接废除后宫，嗯？小妖精，你想折腾多少人进来？那些人进宫干什么呢？”他吻的深了，我觉得身子燥热，只是本能的紧紧抱住他，应和着他的节奏。今天的他似乎不想点到为止，我们身子紧贴，我能感到他灼热的温度，还有不断膨胀的欲望。

　　“想出宫也就罢了，为什么想的是广安？你知道我的心情么……”有些似真非假的说，本来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全身蔓延的我，一下子清醒了好多，“你这样，是因为怕我看上小侯爷？！”无名火上来就想极力的推开他。可是他却没有放手，纯黑清澈的眸子里有了欲望在闪动，“当然不。只是你想的是广安让我有点不甘心……”不由我拒绝，他就又欺了上来。

　　这一次，没有停。他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抱我上床，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躺在我的床边，脱靴上床，他又开始亲吻我，额头，唇，颈间，耳后……他有力的手覆上了胸前，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没有来得及跟男友享受婚后生活，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云雨之欢……

　　煜慢慢把我压向床，混沌中想到了什么，忽然撑住他，对于我突然的动作感到一点惊讶，有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性感，带着隐隐的失望：“不想？”坏坏的笑了，然后手伸向头上，摘下了那梳子，藏在枕头下面，手搭上了他的肩，轻轻的，“不，你是我的。”

　　大红帷帐内，是我在这张床上度过最热的一天。从来不知道，春色的温度竟是如此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