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 我们的结束与开始相同》砂痕

17、 Stage-15

　　“……A.T.Field……？”
　　“没错。Lilin是这么称呼它的。A.T.Field，是心灵之光，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心之障壁。”
　　“……你在说什么？……薰君……？？”
　　真嗣怔怔地看着薰，薰却只是轻轻一笑。
　　真嗣猛地从薰的怀里离开，自己站了起来。
　　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所在的场所的顶端打开了一条巨大的裂口，而碎裂的水泥块以他们为界清晰地划出一道边界。边界这边惊恐的人群或哭喊或惊叫地往避难所的另一边奔逃，边界那一边是碎石堆积起的废墟。
　　巨大的裂口上，有数只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手指的东西搭在那里。
　　手指是蓝色的。EVA的手。零号机的手。
　　真嗣不由得往那里再靠近了些，他似乎能够从破口处看见零号机更多的部分，他隐约地看见了零号机的头部。
　　真嗣呆立良久，终于将视线移回薰身上，薰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真嗣后退一步，他突然伸手拉住薰的手，带着他跑起来。那是几乎在一瞬间作出判断的行为，连真嗣自己都无法解释。只是隐约的直觉告诉他，他不该和薰继续待在这里，和EVA一起。
　　薰安静地跟着他。他们匆匆地经过骚动不安的人群，来到人口渐稀的地底走廊，他们在灯火黯淡的走廊上奔走，真嗣毫无方向地寻找着出口。最后是薰反过来拉着真嗣，找到了一处出口。
　　出口外头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不远处可以看到树林的影子。真嗣往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NERV总部那标志性的金字塔形状的建筑，这里离它的位置应该有一段距离。
　　可是……
　　这里和他所知的地底空间并不相同。
　　他记得，这里应该是被层层装甲所覆盖所保护的，NERV总部所在地底基地。
　　可是，在他眼前，在巨型圆形穹顶的顶端有一处不规则的巨大豁口，阳光便从那里投射下来，巨大的光柱照亮了这处从来都只充斥着人造之光的领域。
　　“……怎么会？”
　　真嗣回头看向薰，薰也正在看着那处豁口，觉察到真嗣的视线时，他低下头来。
　　“薰君……刚才……”
　　真嗣话没说出口就停了下来。他左右四顾，就像是在确认他们的位置所在。最后他重新看向薰。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刚刚那种时候，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的自言自语。
　　“你所看到的便是事实，真嗣君。”
　　薰轻轻地开口，打断了真嗣的逃避。
　　真嗣颤抖起来，可是他还是不想要承认自己心底出现的那个念头。
　　“可是……那个人类是不会有的吧，那个……不是使徒才有的吗？”
　　“不对呢。Lilin也同样拥有A.T.Field。尽管微弱但是的确存在，它正是Lilin得以维持单独形体的原因。”
　　“那么薰君……”
　　“我是使徒。”
　　“……是骗人的吧？呐，薰君，这是骗人的吧？”
　　真嗣声音颤抖地向薰追问，可是薰只是轻轻一笑，真嗣绝望地低下头。
　　“……薰君是使徒的话，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要到我身边来呢？”
　　他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薰的回答，他猛地抬起头。
　　“……回答我啊……薰君！你……也要像父亲一样，背叛我吗？”
　　“我身为使徒一事是真实的，那是我被赋予存在的价值。我喜欢真嗣君一事也是同时存在的事实。与真嗣君相处的这段时日，所获得的欢喜，是我前所未有的幸福。”
　　薰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哀伤。
　　真嗣愣愣地听着薰的话，他久久地看着薰。
　　最后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薰的手，然后用力握住了它。
　　“我，喜欢薰君……薰君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薰君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我想，薰君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吧……不管薰君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欢薰君，我……薰君是我的……是最重要的人。”
　　真嗣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接着他抱住了薰，他一开始有些颤抖，可是最后变得坚定。他贪婪般的紧紧拥抱那熟悉的温暖，就像从此不愿放开。
　　薰微微一愣，随即他也低下头抱紧了真嗣。
　　“真嗣君，谢谢你让我如此幸福。”
　　“薰君……该说谢谢的明明是我。”
　　泪水从真嗣眼中落下。可是他却说不明白自己为何流泪。他越过薰的肩膀，用泪水模糊的视线打量着眼前的天地，他望向远方，那里或许是NERV的方向。
　　“薰君……如果这里不能留下的话，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无论是要去哪里，我和薰君一起，一起去找到我们能够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
　　“真嗣君。我们或许无法从事实中逃开，可是，我们可以去面对它，两个人一起。”
　　“薰君？”
　　“回到NERV去吧，我们一起。”
　　真嗣全身一震。
　　“为什么？薰君，我们走吧，管他什么NERV，EVA，我也不需要去见什么父亲，我——”
　　“这也是为了真嗣君的安全。”
　　薰在真嗣耳边轻声说道。
　　“咦？”
　　“相信我吧，真嗣君。”
　　“……就算薰君这么说，薰君不是……”
　　“没关系呢。”
　　“不可以……不可以！怎么能……那里对薰君来说是危险的地方吧？我怎么能……怎么能明明知道还让薰君你到那里去？！”
　　薰笑起来，他放开激动起来的真嗣，然后轻轻地吻在真嗣唇上。真嗣登时愣了，他不甘心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温柔却不合时宜的吻。
　　直到这个吻结束，真嗣才抓住薰的肩膀，直视着薰的双眼，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薰君的理由是什么？至少这个应该让我知道吧？”
　　“预言的时刻到来之时，我希望真嗣君能够安好。这是仅凭我的能力无法达成的心愿。”
　　“……你在说什么啊？薰君，我听不明白……”
　　“如果未来得以改变的话，我希望能和真嗣君一起看到。”
　　“……未来？”
　　“嗯。”
　　薰轻抚真嗣的脸颊，再度抱紧了他。
　　真嗣将视线投向远方的天空，夏日的天空一如以往的干净湛蓝，毫无阻碍地让那阳光倾洒到这处残破之所。
　　他久久的看着，最终选择在眼前的这份温暖中闭上了双眼。
　　——未来……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