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战歌》靖海

18、滴水穿石

　　“恩……人真是各有所长。”南洋不得不向西埃承认，骑士队长米克的能力：自己不论是拐弯抹角还是直截了当都问不出的事情，米克三两句话就搞定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问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理会，西埃，我长得面目可憎？”
　　西埃不置可否的笑笑。“现在我只想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下我的火精灵菲尔桑德。”
　　“不是我浇你冷水，恕我提醒：火精灵还远远称不上是‘你的’。”南洋并不想见到西埃对精灵过于执著，精灵们对人类的评价一向不高。曾经有不自量力的人类企图捕捉上位精灵，结果激怒了精灵，遭到当时人类无法想象的报复。强极一时的人类大国被精灵从地图上摸去，沉入海底。那令人恐惧的力量，是幸存下来的人永远的噩梦。
　　“千万不要惹怒精灵，即使你拥有魔导士的实力，同上位精灵朝阳比起来还是不堪一击。依我看那个火精灵也不是一般的下位精灵，来历绝对不简单。”
　　西埃知道南洋的身世，了然的点点头。
　　……
　　得到城守大人福克斯的首肯，名正言顺来到城头上观察敌情的两位精灵，没有传染一点大战将至的紧张。已经三百岁高龄的朝阳见多识广当然不会把这小小的保卫战放在眼里，而理论上刚刚出生的雷婷认定自己不属于这里，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抱着旁观者的心态。旁边的士兵们见到有精灵站在自己这边，多少有点心里安慰：“听说精灵都是非常长命的，有他们站在这边，我们也应该不会这麽容易死吧？”
　　朝阳忽略人们小声的嘀咕，有点感叹听力太好也不总是好事。与雷婷处了几天，虽然只看她在帮菲尔桑德处理尸体的时候出过一次手，朝阳已经非常明白琉璃反复强调的黑精灵，有多么多么危险是怎么回事。绝对密集的高压风元素，被雷婷举重若轻的操纵，控制的恰到好处。不过与琉璃不同，朝阳认为拥有强大的力量绝对是件好事。传说中只有乎离岛上来的树生精灵的带领，才能找到全能之神的圣殿。所以对一心寻找圣殿的朝阳来说，同伴越强大就越有利。“你打算怎么做？用上次使用的风刃切碎敌军么？”
　　雷婷站在城头上，风从背后的东方海岸吹来，撩起她柔顺的黑色短发。混在人类之中她的外表并不奇特，海博大陆种族混杂，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年轻大陆。
　　“太血腥了，再说我没打算出手。” 雷婷微扬下巴，挑挑左眉。
　　“呃？”等着看好戏的朝阳愣住了。
　　雷婷指向城外敌人来袭的方向：“这些都是普莱德的敌人，不是我的。我以‘精灵代言人’的身份与福克斯约定，由‘精灵’替代魔法师帮忙。”
　　朝阳企图推掉麻烦：“就是说由我出力喽，敌军至少有上万人，我可没把握。”
　　雷婷不知道朝阳的实力到底能够应付多少人，也不深究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当然不能靠你一个，保卫城池普莱德人义不容辞。朝阳有什么擅长的魔法？”
　　朝阳难得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学的魔法比较庞杂，很多都是配合使用的。这种大规模的守城战事，火焰魔法杀伤力大比较实用。我是风系的，不很擅长火攻。”
　　雷婷考虑片刻：“……趁现在城外没人，先用风刃在前方开出一道宽沟，引水阻断敌人，有了这层护城河，至少能够拖延半天的时间。”
　　“你能用风刃撕开大地！”朝阳听得大吃一惊，需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使无形的风切开坚实厚重的土地？身为上位精灵的自己都没听说过！
　　雷婷：“不是我，是你。”
　　朝阳只当雷婷在开玩笑。“呵呵……小宝贝你太高估我了。”
　　雷婷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你知道美丽坚硬的宝石是如何切割打磨的？”
　　“不知道。”朝阳不明白为什么说这个，与风系魔法有关系么？
　　雷婷指指头俏皮的说：“加工宝石的工匠可不会使用魔法，但是他们拥有智慧。你能想象么，这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宝石是用兽皮切割制作的。”
　　“怎么可能？虽然说水流可以贯穿石头，但是短时间之内柔软的兽皮如何割开最坚固的石头？”
　　“其实‘滴水穿石’是一种比喻，依靠的还是‘腐蚀’的作用，否则水滴哪能穿透石头？这也正是工匠们聪明的地方，他们筛选河里的细纱，撒在宝石上，再用柔韧的兽皮绳反复拉拽，同时加水降温防止皮绳因摩擦产生的高温而断裂。坚固的宝石就是这么被征服了。”
　　朝阳看看城外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流水说：“现成的沙石，不会因高温而断裂的风刃，高温形成不渗漏的河床……只要普莱德不倒，那将是一道完美的永久屏障。这就是正统黑精灵的智慧么？”
　　“不，这是人类的智慧，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种族。” 雷婷静静的说。
　　朝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动手吧，不要离城墙太近，起不到作用。也不要太远，正好容纳两三千人最佳，这样可让敌军只能分批投入兵力。至于具体位置就交给你了，我去找菲尔桑德。”雷婷对朝阳说。
　　朝阳恍然大悟，“还是用火攻喽？”
　　“或许吧，那是普莱德人自己的事，自己的城堡当然要自己保护。”雷婷不打算利用菲尔桑德的火之力。
　　“小宝贝，这里的守备军根本抵挡不了攻击，你命令我做的护城河有什么用？”
　　“我刚才不是说了，拖延时间呗。”雷婷理所当然的说。
　　“不过是晚一天死就是了，有什么区别？”朝阳实在搞不懂聪明的雷婷为什么做这种无用功。
　　只有雷婷自己明白这麽做的理由，但是现在还不到公布答案的时候。
　　……
　　雷婷还没见到菲尔桑德就被西埃拦住。“亲爱的瑞特雷恩小姐，可否耽误你一点时间？”
　　“我的荣幸。” 雷婷没有理由拒绝主人的亲自邀请，跟着西埃来到伯爵府颇为可观的的大型书房中，随意找了个能够晒太阳的位子坐下。“伯爵大人的学识令人敬佩，这是我见过的最丰富的私人珍藏。”
　　雷婷心说：“这位不务正业的伯爵大人至少不是完全的草包。”为了装点门面的摆设与真正的收藏有明显的不同，粗粗浏览一下书籍的分类就看得出来：私人收藏不同于公共图书馆（不过雷婷怀疑，这个世界是否发展到建立公共图书馆的程度）拥有统一标准的分类。从书籍的摆放可以看出主人的兴趣所在，可惜L不认识这里的文字。
　　西埃是一位好脾气的贵族，高贵的出身和魔导士的身份自然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虽非有意但是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也都是上位贵族。西埃本想摆摆伯爵的架子，却发现雷婷虽然一句一声大人，神情语气中可没有半点晋见上位贵族应有的诚惶诚恐。不经意的看了她所在的位置，正是这间书房客位中最舒适的地方。与自幼经过严格训练的贵族气质不同，无意间流露出的优雅，一派自然随性。
　　这位瑞特雷恩小姐一口极为流利的精灵语，证明她受到过高等教育。因为除了在魔法领域内，精灵语对人类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只有极少数天资不凡的上位贵族才有机会学到。但是西埃看不出雷婷有经过训练的贵族举止，也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魔法波动。这种情况下，只能猜想她自幼跟随隐居的魔导士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修习魔法，而且实力远远高于西埃，屏蔽了他的探测。
　　得出这个结论的西埃暗想：“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