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幻想》赤帝酱

6、#06沙玛兰蒂

　　郊外部队营

　　夜恩刚一回营便被阿沁上来‘嘘寒问暖’。

　　他一把勾住夜恩的肩膀，指着他胸前的胸章，怪声怪气地问：“咦？到哪去了？怎么一回来就入队了，收获不小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是打探消息来了。

　　可夜恩答应过夏牟空不向任何人提起上过珠山的事，只好违心胡诌了个谎。

　　“没去哪，空少只不过见我这几天表现不错，秘密会见，同意我入了队罢了。”

　　“哟，我们那不苟言笑的少帅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动。”阿沁向角落里的男人挤挤眼，却被对方一个扭头忽视，一时语塞的他转念一想，又开起夜恩的玩笑来了：“话说我也没见你表现得多好啊，捣的蛋倒是不少，不会是少帅看上你摔不死的超能力了吧？”

　　“怎么会……空少不是这种人。”夜恩搪塞着。

　　“呵。”夏牟空心道：“阿沁你倒是真相了，可惜这个单纯无心机的人不会往更深的层面去想。”

　　他莫名有点动容。

　　“哎，话不多说，不管你是怎么入的队，总之今后我们便是兄弟了！大哥会好好教导你的！哈哈！”阿沁得意地笑道，突然一拍脑门：“对了！报告空少，今天咱们营里又多了个姐妹！”

　　“姐妹？！”

　　两人都显得很意外，虽说夏牟空已习惯阿沁目无上司，什么事都放在前头控制不住地说完才记起要向领导汇报要事的行事作风，但他的战队里从未收过女兵，看来又是比克芒的特别吩咐的了。

　　“属下……沙玛兰蒂……特向少帅报到……”

　　言语是那样正规无漏，但出自眼前的女孩口中却显得不免娇弱，气息不足。

　　女孩身材娇小，脸上泛着红晕，说话时一双水眸只向下看，有些拘谨。

　　“啊？这么小就……”夜恩无比吃惊。

　　“哎，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阿沁拍拍他的肩。

　　夏牟空却不动声色地走近她，明知故问：“谁准许你加入战队的？”

　　“是……芒大人。”

　　果不其然，一颗棋子，看来是派来监视自己的。

　　可反正自己已有了退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问题了。”他心中有数，朝对面的班长道：“阿沁，夜恩和她就交给你了。”

　　“是！”阿沁脸上喜滋滋的。

　　“夜恩？”女孩看了自己身侧。

　　“是我。你叫沙玛兰蒂，是吧。年纪这么小就立志入队我很佩服你啊，我也是刚入的队，算是有缘，今后并肩作战要多多关照了。”夜恩觉得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紧张过了头，很怕生，便主动向她伸出了手，自我介绍。

　　“是。”女孩终于有了些笑容：“夜恩，今后请多多关照。”

　　阿沁不爽：“喂，别忘了，我是你们的班长，没大没小。”

　　“哦，对不起。”女孩一惊，立马敬了个还算标准的军礼：“阿沁班长，愿听从指示！”

　　“哈哈……”阿沁莫名脸红：“小事……小事。”

　　“嗯……还有空少统帅……”少女转身……

　　哪还有空少的影子。

　　阿沁傻笑：“空少他不爱热闹，别介意哈。”

　　他不爱热闹，所以走了吗？

　　夜恩心里莫地一阵失落，到底这份感情该不该向他表明？他会接受吗？

　　不会的。

　　他连痛不欲生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也不需要自己来关心，更何况让他得知自己对他这有违常理的暗恋后，八成永远都恶心自己这个移民了。

　　只要能慢慢地，无声地接近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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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壁残垣，废旧工厂，腥臭恶流，一股旧时代古文明衰败的金属味扑鼻而来。

　　一眼望去，废墟瓦砾何其多，随便一堆就是一个小山包。整片土地就像一头被遗弃的牲畜，任其腐之，烂之。

　　这便是青藏圣区环境最糟糕的地方——地空结界。

　　而一寸地狱，一寸天堂。天堂与地狱往往相距就是那么近，一线之差。

　　昔日贫民与‘精英’争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的云梯就隐匿在这片区域未知的一处，时刻变幻着。

　　“吱吱……”

　　一只变了异的巨型鼠窜过他脚边，渴极的它来到散发着恶臭的河边饮水，不出所料，老鼠死了。四肢抽搐了一阵，气体从□□内散出，不一会儿就开始腐蚀。

　　他忍着恶臭，只因为这片土地人迹罕至。

　　“芒大人。”

　　迷雾中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等的人到了。

　　对方披着黑色大氅，上下遮得严实，只听嗓音辨出是名女子。

　　“有什么新情报？”

　　黑衣人道：“夏牟空和一个叫夜恩的少年上了珠山。”

　　比克芒皱眉：“然后呢？”

　　“他的‘海魅’综合症半路发作，是那个少年被他上去的，那少年脚力太快我没跟上。”黑衣人淡淡地说着原因。

　　“奇怪。”比克芒心生疑惑：“既然发病就该往山下走啊。”

　　“难道神女真的有这么神……”

　　比克芒冷笑一声：“世上没有神。哼，他倒是胆大，这步棋下得好啊，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时机未到。”

　　“是。”

　　他话锋一转：“实验站方面呢？”

　　黑衣人放松口气：“他们不敢怠慢，继续研制‘海魅’，只是没了那个人，进度和质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的事我另有打算。”语气决绝冷漠，似乎对对方口中的人依旧有所执念。

　　“你自己小心，一只久经沙场的猎鹰也不是好对付的。”比克芒提醒道。

　　“我知道，我会注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可，我若大事可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黑色大氅下的身体有些颤抖。

　　好处，她不需要，只要眼前的男人能为自己付出一点点真心，什么都值得。

　　“我走了，以后有事再通知你。你也赶紧离开吧，这里瘴气重。”比克芒淡淡提了句，转身便走了。

　　美好的脸庞上忽地滑落一滴泪。他不经意的话语无论是否处于关怀，都使人心中淌过一阵暖流，激动无措。

　　将身后的人拉得渐行渐远，比克芒尖锐的眼眸里放射光芒，有人深深迷恋爱慕的感觉说不出地美妙，不必多费口舌对方就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而这样的人不追问原因，不关心其中内幕，不纠缠自己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那个被选为做试验品的人即使找到了替代品又如何，他照样不会放过，试验品多多益善，谁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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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练场

　　入了战队的日子才让夜恩领教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严酷无情。

　　试炼中无论多么铁的哥们，一动起手来稍不留神便会被击打得倒地不起，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修罗场，不是空中花园。

　　就拿今次的空中飞跃袭击术来说，他实在下不去手狠狠揍向自己的战友，即使他的功夫并不差，真刀实枪地与人交手却是第一次，在他以前的生活中从来不需要靠武力保护自己更别提伤害别人了。

　　“呃！”

　　一个失神，他被人一脚踢在背上，从半空中跌落，滚至地上，一擦口角，手背上竟有一丝血迹。

　　“咳咳……”他单膝跪地，双手支撑。

　　“喂，夜恩！看到了吧，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不袭击敌人，敌人就会袭击你！”

　　上方是阿沁的呵斥，他难得发火。

　　“可……你不是敌人，是敌人的话我当然不会手软！”他执拗地说。

　　“放屁！”阿沁怕是气急了，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死脑筋！如果我是敌人，你早没命了！”

　　“心慈手软，真不知道空少怎么同意让你进来的！”

　　夜恩听着阿沁扔下自己走远的脚步声，一拳头砸在地上，彻骨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心慈手软……自己真的只会纸上谈兵吗？一时冲动，连打架都不敢，果真是小屁孩一个。这样犹豫不决怎么为洛宁报仇！

　　空中混合着熟悉的烟味，慢慢飘散。

　　“喂，站起来。”

　　一个烟头掉落，被脚尖磨灭。

　　他认得这声音，淡漠地不可抗拒。

　　夜恩忍着背上剧痛，缓缓直起身。

　　刚站起来抬头迎上那对肃杀的眸子便被对方朝脸一拳击在右边，力道略重，猝不及防地使他倒退几步。

　　“空少……你干什么？”夜恩捂着脸颊不明所以。

　　他轻道：“怎么不还手？”眸光还是冷冷的，让人心惊胆寒，那眼神虽如死灰，但就像是看着死敌一般犀利。

　　“我打你做什么？”

　　对其他战友都舍不得下手，更别说是空少了。

　　“是吗？”夏牟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

　　“那就这样吧！”

　　速度快得连眨眼都来不及，不过数秒，身上又多添了几道新伤。被打得多了，他也不知招架，攥紧拳头不还手，觉得自己无比软弱，才发现空中花园的安逸环境在他体内刻下了不敢实战的印记。

　　夏牟空打他根本用不着转变身姿防御闪躲。

　　“扑！”

　　又是重重一拳。

　　“怎么样？痛吗？”他龇着牙问。

　　夜恩不作声，右边的脸已略微肿起。

　　该死！

　　这小子不是特殊体质吗？不是想入战队想得发疯吗？苦心孤诣死皮赖脸地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懦弱的意志就算能代替自己，要来何用，还不是会受不了‘海魅’的侵蚀朝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