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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只是遗憾不能陪你到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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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严禁对她柔声说:“我回来了。”然后把手中的花束递过去。
她很高兴,拉过严禁的手往屋里带,脚步有些急促,浑身散发出幸福的气息。她把严禁带到餐厅指着餐桌上摆满的美味道:“这是我做的,厉害吧。”复转头催促:“你去洗手,尝尝我做的菜。”严禁笑笑,应声离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她把土豆炖牛腩往严禁那儿推了推,小声道:“你觉得如何。”严禁看着她满脸期待,眼睛眨巴眨巴。勾了勾唇,夹起一块品尝,随即歪头对她称赞:“好吃。”她听后露出大大的笑容,似羞涩低下头。正待严禁夹第二筷的时候,旁边有轻声传来:“严禁,我好开心。谢谢你的花,谢谢你喜欢我做的菜。我真的好开心。”
严禁转头看向她,她双手捧脸,笑容满满,眉眼弯弯。
严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动不了,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浑身赤裸。过了几分钟,严禁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循声望去,他低声唤:“西西......”
她似有些局促,低头看自己脚尖,在门口徘徊不前。然后悄悄抬头,露出个腼腆的笑容:“严禁严禁,你今天送我的花真漂亮,我好高兴。”说完又快速低头,双手紧攥衣角,死死的揉搓着。严禁不接话,她也没继续开口。过了一会儿,她缓慢抬头,盯着严禁,发出笑声。声音越来越大,她倏地掩面,笑声突然沉闷起来,双肩耸动,不停颤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控制不住般自暴自弃放下手,张嘴大笑,身体还前后摆动,整个人十分诡异。严禁清楚看见她垂下的右手有血滴下,想是刚刚女子捂脸时因太兴奋而咬伤的。
她又骤然停止发疯,拿眼角偷瞄几下,怯怯开口:“严禁你不高兴么?严禁我好喜欢你呀。严禁你怎么了?” 严禁声音有些涩然:“没有啊,我——我......”她偏了偏头,想了会儿,脆生生道:“严禁我想把你吃了。”
严禁没接话。
她等了等,发现严禁没理会她,有些惊慌,急急询问:“严禁严禁,好不好?你说好不好?好不好?”不待严禁回答她猛地提高声音,声音尖锐刺耳:“好不好好不好?严禁好不好?好不好?严禁严禁,你说好不好?恩?好不好?你觉得不好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好呀?为什么不好——”复低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好——”她又迅速抬头,眼光死死戳着严禁质问:“为什么不好?严禁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严禁慌乱开口:“我最喜欢你了,我最喜欢西西了......我——最喜欢......最喜欢——你。”她听后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吗?我也最喜欢严禁了,我好喜欢好喜欢严禁,我最喜欢严禁了。”说完把手伸向背后,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闪着亮光,雕着花纹,只看见延伸至刀柄处开出一朵小花。
她见严禁目光落在匕首上,特地上前几步,把匕首凑到他面前,开心道:“严禁严禁,你看你看,上面的花雕得好精致对不对,我好喜欢这个。”又转转眼睛,笑眯眯说:“严禁我想在你身上也雕个这样的图案出来,我觉得好漂亮。你说好不好?”
严禁答:“不好。”
她对严禁否决提议有些不高兴,撅着嘴闷闷不乐:“为什么呀?我觉得挺好看的。严禁雕这个更加好看了。”
严禁叹气:“西西,严禁只有一个,等会儿你雕错了怎么办,雕得不好看怎么办?对吧。刀那么锋利,要是不小心划伤你怎么办?”她听后点点头,赞同道:“也是哦。”然后就不说话,自顾自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严禁也不出声,任由一室沉寂弥漫。
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半小时,谁知道呢,在这种恐怖气氛下这里仿佛独成一处空间,时间走得凌乱驳杂。她忽然抬头,裂开嘴朝严禁笑了笑,蹬蹬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蹬蹬蹬风似的冲了进来。女子走到严禁面前,把手中的水笔橡皮小刀卫生纸纱布等等一堆东西全倒在床头柜上,然后拿起水笔和匕首侧坐在床上。
她扫视严禁一番,视线终落在严禁右胳膊上。遂左手拿刀,右手执笔,对照着雕花在严禁上臂画着。
严禁死死盯着水笔,一条条黑线随着水笔移动被画出,逐渐现出藤蔓的模样,笔与皮肤的触感像是直接落在心脏上,不由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竞相冒出。
撇开其他不谈,她画得很好,与那匕首上的雕花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她骤然“啧”的一声搅乱粘稠的死寂——=她不小心多画了一条枝蔓。
严禁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橡皮,专心致志擦着多画的一笔。橡皮摩擦的刺痛不断传来,愈有加重的趋势,猛然刺痛暴涨,只见橡皮下有血色漫出,皮肤被擦破了。她见状急忙停下,忐忑地看着严禁,眼底满是畏畏缩缩。
严禁笑:“一开始我就说不要雕了,你看现在连底都打不好,等会要是雕错了怎么办?那就不是用橡皮能改正的了。”
她抿了抿唇,只默默拿过卫生纸擦拭血迹,在伤口处细心贴上创口贴。将手上其他杂物放置一旁,只抓着那把匕首。
她瞪大双眼,死咬下唇,手紧紧攥着匕首,慢慢弯腰,直至脸都快与严禁的胳膊贴上,才顺着墨线缓缓移动匕首,认真雕画着。
严禁只觉得上臂阵阵疼痛,不由捏紧拳头,全身绷紧。正因如此,匕首划过的伤口更是狰狞,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好久好久,她终于停了下来。严禁半舒口气,觉得右胳膊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也被汗浸湿了,面容苍白,神色晦暗。她满含兴奋地开口:“严禁严禁,我画好了,你看看漂不漂亮。”严禁闭着眼声音嘶哑混乱唔嗯几声。
她赶忙给严禁松绑,扶着严禁靠坐在床头,还塞了几个软乎乎的大枕头在严禁背后。
她望着严禁被绑出淤痕的手腕,不堪入目的右胳膊,被血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床单,眼圈一红,委委屈屈哭道:“严禁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严禁你疼不疼,严禁对不起,严禁对不起,呜呜呜呜,严禁都是我的错,你别不要我......”
严禁睁开眼,手轻轻环着她,柔声哄道:“乖,严禁最喜欢西西了,西西不哭,严禁最喜欢你了。”
她这才停止哭泣,惶恐不安地看着严禁,鼻头红红,很可怜的样子。
严禁凑过去轻吻她脸颊,将女子脸上泪痕一一吻去,斟酌道:“西西......我最爱你了......”
她只呆呆看着严禁。
严禁细声重复:“我最爱你,最爱你了。”
她很高兴,笑眯眯兴奋应道:“我也是!”
严禁弯弯嘴角,还没来得急将笑容扯大,眼底的不可置信便溢了出来。
严禁死死捂着自己脖子,张张嘴只发出几个气音,剧烈的钝痛感让严禁紧掐着脖颈,面前喷出一幕红帘,隔着这断断续续的帘子看见她扭曲的笑。
严禁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严禁伸手去擦拭女子脸上不慎被溅到的血迹,却越擦越多,把整张脸都模糊了,只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天真懵懂。严禁觉得不甘心,严禁想做些什么,手却不听使唤掉落下来,眼皮也愈渐沉重,严禁用尽全身力气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初时还很高兴,兴致盎然地盯着严禁,等到严禁不动了才有些不解。她推了推严禁,没得到任何回应,她有些害怕。
又狠狠推了严禁一下,严禁噗通一声滚下了床,她彻底慌乱起来,连爬带滚到严禁身边,推搡着严禁:“严禁你怎么了,严禁严禁你怎么了,严禁你说话啊,严禁你别吓我好不好?严禁你怎么了——”
就这样喊了四五句,她这才明白严禁不可能再回应自己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严禁对不起——严禁我错了——呜呜呜呜呜,严禁你醒醒啊,严禁你在哪,严禁你不要我了么——呜呜呜呜——严禁我知道错了,严禁你别不要我——严禁我错了——严禁——严禁——严禁——”